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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大送小_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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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彻木着脸转开了视线,低头不再看向燕承锦,其余人看了看自家一脸讪讪的主子又看向这来意不明的两个人,都有点无从开口。

林景生放下了明达,朝两人笑了笑,咳了一声道:“两位有什么事?莫非是要商量你家小姐衣服的赔偿?”

有他这一打岔,气氛似乎也缓和过来不少。燕承锦乘旁人不注意,在卫彻脚背上再辗一脚——让你不早点提醒我。无处申冤的卫彻依旧面无表情,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管事也醒过神来,忙拉了拉还在气鼓鼓的丫环,在脸上堆起足够诚挚的微笑,与十分谦和的语调将冯二小姐方才的话恭恭敬敬客客气气地又复述了一遍。

虽然明达是林景生抱着,但管事说这番话时,却是下意识地面对着燕承锦,就连邀请也是请的燕承锦。说的是给小孩子道歉压惊,说话时却一直没怎么看他,隐隐约约的却是把燕承锦放在了第一位。

也怪不得管事露了端倪,他虽在冯家做事多年,也算有不少见识,却从来没和这个份量的人物打过资产,有一点紧张那是在所难免的。那丫环见到管事的异常,也渐渐惊疑起来,脸上不忿之色稍稍收敛了一些,不过不是忍不住又朝他们一行人多打量了几眼。

燕承锦倒是一转念就想明白其中的缘由,他从前在西北两界地面上走动的时候也有不少,就如同他知道漳塘冯家一般,他虽然不认识冯小姐本人,但冯家也未必没有人认得出他。那冯小姐方才还对这事颇不以为意,既不计较明达弄脏的衣裙,也没为吓到孩子感到多大的过意不去。若要道歉方才就可以表达歉意,用不着上了楼又专程下来再请这般麻烦。想来是有人认出自己,在这段时间里对她说了点什么。再看这位自称姓赵的管事小心翼翼地态度,更像是就这么回事。

燕承锦此行原本并没有和地方豪绅接触的打算,今天出来更只是随意逛逛。漳塘冯家虽也算是大商户,在漳塘有着不小的影响力,但也没有到让他非得应酬的地步。不过他刚刚才背地里说人是非被抓了个正着,眼下面对人家的邀约多少有些不好拒绝。

他稍一迟疑,心念突地有动,另有了一番打算。便坦然应承下来:“冯小姐也太过客气了。”先去看看对方打的什么主意再说。

他开了口,林景生便牵着明达站起身来:“我陪你一道吧。这方便么?”后一句话却是转头对着赵管家说的。

赵管家对这样微不足道的要求自然是连声道无妨。

燕承锦让他前面带路,又示意卫彻天麻跟上来,其余人依旧留在楼下。

冯二小姐本来是约了人在此谈生意,订的是最为宽敝的一间雅座。此时半途推了别人招待燕承锦,倒显得很是空旷。

冯二小姐早已经在厅中候着,他把这冯二小姐暗暗打量了一番,觉得还好嘛,长得也还挺漂亮,就算脾气爆了点也不至于嫁不出去嘛——虽然她到现在还没嫁出去!只不过对方打量自己的目光里除了好奇之外似乎还有点其他东西,谈不上是恶意,却也有些不善就是了。燕承锦便暗暗打点了精神,准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看看再说。

而冯二小姐也趁这个机会仔细看了看他。见燕承锦一身素衣,既不注重打扮也不张扬,但底蕴在那儿摆着,举止言谈之间气度从容不迫,不过他一身哥儿的装扮,身上却没有哥儿该有的温柔娇怯姿态,没有见过他这种作派的人难免会觉得怪异,再看看他的长相,也就是偏于阳刚的俊秀,相对于哥儿来说冻是上佳的长相,也没有到倾国倾城的地步嘛。心里想若不是运气好生在皇家才招了个状元做郡马,要不然一定是个嫁不出去的,也没什么了不起嘛!暗暗撇了撇嘴。

双方如此各怀心思,按着方才赵管事的说辞又讲了几句场面话算是揭过此事。冯二小姐倒像是真为了道歉似的,又把那随从叫上来赔了不是,这人倒是也不管冯小姐暗暗冲他瞪眼睛,先借这个机会又仔细看了看明达,这才低头赔了个不是。

明达还是有些怕那个人看向自己的目光,绕到林景生另一边,躲得离他远远的。

冯小姐着实能说会道,本是不足挂齿的小事,硬让她找出种种的理由来请了一顿饭赔礼,她惺惺作态地寒喧,燕承锦也就虚与委蛇地应承,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想从蛛丝马迹里找出她那名随从的底细。本来这些事他从前经历的不少,此时不过信手拈来,依旧应付自如。

不过有时燕承锦觉得冯二小姐话里话外似乎又有那么两句不阴不阳的,但又大多模棱两可的,再看她的脸上却依旧是笑盈盈的,仿佛她说的全是无心之言,反倒是燕承锦自己多心了一般,

再想想自己之前称人家是母老虎,也算是得罪过人家——虽然燕承锦觉得这话应该还没能够从丫环那儿传到冯二小姐耳中,但就算这样燕承锦也微微有点心虚,对于冯二小姐言语中这些不并不出格的小小尖刻也就当作女孩子的骄纵,没好意思跟个女孩子斤斤计较,也就置之不理了。说起来他与这位冯二小姐年岁上相差不大,不过明达叫他叔叔,叫对方姐姐——他也就托大地拿对方当小辈看待了。

冯小姐一直装作不知道燕承锦的身份,燕承锦也不去道破,几人也就萍水相交,尴尴尬尬一顿饭吃罢各自分别,林景生先去会了帐,倒也不占人家这点便宜

事后燕承锦仔细琢磨一番,只觉得冯小姐除了见见自己好像就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目的,就跟自己是什么珍禽异兽似的图看个稀罕,甚至对明达都没什么兴趣,倒是她那名随从多看了两眼。且那态度实在蹊跷得很,与其说是别有企图,倒更像自己拖欠了她一大笔钱似的,他想了再三觉得自己与冯小姐是第一次见面,更没有跟冯家借过钱又不还的,有些莫名其妙。

这种异样却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感觉得出来,与冯二小姐告别之后,卫彻不消吩咐就开始留意冯家的底细。林景生也试探地问他是不是和冯家有什么过节。若说过节,他在朝中经营多年,想要重新丈量田亩改革税制,其中就有一部分是就是改革现有的商税,只怕那些商家士族对自己都有些不满,只不过碍于他的身份地位也不会表现得太明显,但说到私怨,他却不曾记得自己与谁结过仇,这冯家与自己更是毫无往来,那里谈得上什么仇怨。

想了半天,燕承锦在这事上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近日来倒是想通了很多东西,觉得纵然有皇兄支持,自己现在的身份也很难在朝堂上走得太远,更不用说他那些意图须得数年甚至数十年的经营,并不是一时半载就能见成效的,倒不如在朝中虽寻有志向的官员来做,只有有人继续为国为民谋利,那么做这种事的人并非一定要是自己,倒不如退而求其次,另寻些有利国家又不是太容易为人诟病的事来做。

前几日林景生同他交底之后,他不禁想到自己不妨另寻蹊径,也渐渐有些思路,就比如将某些行业的贸易买卖慢慢由皇室掌握在手中,一来朝庭可以加强控制,二来给户部增一笔收入,国库里有了钱,许多事都可以慢慢地做起来。虽然行业不同,但也算是能为这国家做些事,又何必分什么高低贵贱。这想法在看到冯家这位主持家业的二小姐之时,突然地跳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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