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辣烫小弟创业史_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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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安默默朝着大宇腿腕子踹了一脚,然后才走到厨房门口,对正在给煲汤最后调味的小贩说着:“程林,来一下,这是我朋友,梁宇。”

  程林猛回头,忙说着:“哎哎,您好您好。”边说边急匆匆地擦着手走出来。

  大宇用明亮的大眼睛炯炯有神地扫描着程林,客气有礼地说着:“小林是吧,真是麻烦您了,做了这么多菜,辛苦辛苦,来,一起坐吧。”

  厨子哪有上桌的,程林忙拒绝说着:“哥你们先吃,还几个菜我去端上来。”说完赶紧回厨房里忙活了。

  大宇又用他的炯炯目光把程林背影扫描了一遍,趴在任安身边小声说着:“我说……穿的是你的衣服吧?你要不……要不……”

  任安一皱眉,大宇赶紧把屁都放出来,说着:“我看裤腰有点松,你要不帮小林弟弟去提提裤子,你看他忙得,哪有空手。”

  任安习惯了大宇狗腿吐不出象牙,懒得搭理,进厨房帮程林端出汤,说着:“不用见外,一起吃吧,你这是真把自己当专业厨子,我还不得给你额外开工资?”说着直接把程林拉到餐桌旁,按椅子上了。

  大宇自来熟,热络地跟程林搭话,说着:“看你年纪不大,手艺真不错,看看这糖醋大虾,就是这个味!麻婆豆腐我尝尝,哎!真够味,下饭!哟,这是熬的大骨汤吧,嘶!真鲜!做得这么好,我说任安你去哪里挖的宝贝啊,比酒店大厨都给力!赞一个!明天咱也别去吃别的了,还在家里吃!”

  程林被一夸,更不知道手脚往哪里搁了,脸又红到了耳朵尖,低头看着自己眼前的白米饭,嘴角带着浅浅笑意的弧度。

  任安给程林夹菜,说着:“行了,赶紧吃饭。”

  大宇把清蒸大黄花往程林跟前推了推,说着:“对对对,赶紧吃,小林你多吃,这鱼蒸得也真嫩,一点腥味都没有,我妈要是有你这一半的手艺,我小时候离家出走的几率都能降低一半!”

  程林听着大宇胡吹海侃,也笑开了,任安没拦着大宇跑火车,安静坐在程林一旁,时不时给程林夹菜。

  一顿饭吃到九点多钟,程林见大家都吃好了,识趣地去收拾厨房去了,任安跟大宇到客厅,泡了一壶茶,大宇饮驴似的喝了一大口茶,说着:“这一晚上把我累的!”

  任安微微倾斜身体,看着厨房里忙碌洗刷的小贩,说着:“谢了。”

  大宇瞥他,问着:“你这是几个意思?不像你平时喜欢的款啊?”

  任安舒口气,说着:“没那个意思。”

  大宇不解,问着:“那是哪个意思?”

  任安摇头,说着:“不知道。”

  几杯茶的功夫,程林收拾好厨房,还是有些拘谨地站到客厅里,大宇忙给他倒茶,程林没接,摆着手说道:“不用,不用,哥,你们聊,我不打扰了,先走了,明天要我做饭的话您给我打个电话,我过来。”

  任安起身,也没有说挽留的话,把他送到电梯口,摁下电梯才说着:“辛苦了。”

  程林不好意思道:“哎,哥,我也没少吃,哥您朋友真有意思,人好,还老给我夹菜。哥您快回去吧,我自己回去,我查了,有直达的公交车。”

  任安点点头,电梯门合上后才回屋,瞧着大咧咧横在沙发上的“有意思的朋友”大宇,毫不留情说着:“你也滚吧。”

  大宇懒散地继续葛优瘫,说着:“卸磨杀驴。”他慢吞吞起身,把茶杯里的茶都喝了,才说着:“我说,玩玩就成哈,一看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圈子里这种人不少,一旦被攀上,你可轻易抖不掉。俗话怎么说来着?赤脚的不怕穿鞋的,你可别被缠上。”

  任安没接话,他站在窗边,看着小贩已经走到小区道路上的背影,还是一蹶一拐,格外惹眼,任安想着小贩又要回到那个潮湿逼仄的地下室了。

  为什么这么关注和在意呢?任安刚才不是没有动过念头,家里空着一间客房,他能轻易找出很多理由让小贩留下过夜,睡舒服的床,迎接早晨温暖的阳光,可是为什么要去强行干涉小贩的人生呢?萍水相逢的人,他现在不见得有什么资格横插进小贩的人生,去强行扭转对方的人生轨迹。

  那只不过是图了自己一时的心里爽,并不是真正负责任的做法。

  任安没有跟大宇多说,只是道:“明天还这个点过来吧,问问你大姑酒店里有什么滋补的新鲜食材,给我弄点过来。”

  大宇点头,说着:“行啊,甭管你唱哪出,我都陪衬着,走了,我还约了通宵夜场呢!”

  大宇一走,任安房间安静下来,他看到卧室里小贩叠放整整齐齐忘记拿走的那天蹩脚衣服,寻思着,要不把小贩当成资助对象?明天问问他想不想继续念书。任安也不太确信自己的想法,只是觉得小贩有点可怜,想帮一把,相识一场就这么不管了,总觉得心里不安静。

  任安第二天忙活了一天,精心准备了很多新鲜食材,可是下午时候怎么都联系不到小贩,手机打不通。一直到晚上六七点,任安坐不住,直接开车杀到小贩租的地下室。

  地下室的门半开着,里面空荡荡的,任安逮住一个路过的人,问着:“住这里的人您有没有看见?”

  对方喝了酒,醉醺醺地大舌头道:“他他啊!罪范范!打架斗殴!干违法勾当!都都都被抓走了!”

  任安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似的,质问道:“叫程林,我找叫程林的!平时摆摊卖麻辣烫。”

  醉汉点头,说着:“小林啊,小林是个好好孩子,给我吃的!好好孩子,抓抓走了!”

  任安放弃跟颠三倒四的醉汉问询,焦虑地重新上车,先去附近的派出所看看情况。他七抹八拐,打了好几个电话托人打听,快十点的时候,终于在一家派出所里见到了小贩。

  小贩手被拷在一旁暖气片管子上,人蹲着角落中,耷拉着肩膀,垂着脑袋,像个静止的画面,没有活气。

  任安先没去叫程林,先问了办案的民警到底怎么回事,民警瞥了一眼,说着:“偷窃团伙,我们观察了好久,逮到机会团灭,全抓住了。

  民警是个年轻人,估计是觉得自己立了大功,声调特别高,角落里的程林听到,抬起有些木然的眼睛,猛然却看见了任安。

  任安好像看到小贩明显哆嗦了一下,扯动金属手铐发出刺耳声音。

  任安皱着眉头看向小贩,小贩本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突然充满明显的慌乱和惊惧,眼圈立马红了,想站起来,手铐却拷得很低,他想说什么,却还是只动了动嘴唇,又习惯性的低下头,没有一声辩解。

  任安走到小贩面前,也蹲下来,他没那么早下定论,一个拼了命摆摊挣钱的人,不像能干出偷窃这种事,如果他会走些捷径,也不至于这么辛苦。

  任安伸手抬了抬小贩的脸,问着:“怎么了?”

  小贩跟蚊子似的小声说着:“哥,我没偷。他们也住地下室,警察冲进来,把我也抓了。”

  任安站起来,跟那个年轻民警说着:“警察同志,您看是不是有误会?他我弟弟,我看……”

  年轻民警被挑战了权威似的,大嗓门喊道:“这能有什么误会,这里面就他有过案底,还坐过牢,重案!”

  任安一怔,知道警察记录系统里不会胡乱写,他低头看着小贩,察觉小贩肩膀有些发抖。

  仔细听,能听见小贩用及其细微的声音在哽咽地重复着一句话:“我没偷……没偷……”

  这个城市里每时每刻都有那么多不安分的声音,谁能听得到蜷缩在角落里卑微小贩的声音?任安蹲下身,再次用手掌抬起小贩的脸,手掌中湿漉漉的,是小贩满脸眼泪,他看得到小贩眼神中的绝望,那种已经没有求助渴望的绝望,认命的,悲伤的,恐惧的。

  任安心里像被狠狠蜇痛了一下,昨天的犹豫瞬间烟消云散,他不管,还能谁管。

  作者有话要说:  浪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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