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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城春_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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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昨晚吵得整个院子的人都听见了。”

柳雁微微点头,“那祖母肯定也知道了。”

这事儿老太太确实是一早就知晓了。趁着儿孙齐齐请安,便同殷氏说道,“万书他外放两年,身边没个人照顾也不方便。而且哪个男子不纳妾,你就当多了个妹妹罢,三房也是该添新人了。”

殷氏委屈至极,“娘……”

“孩子都在肚子里了,难不成就这么搁那?”

殷氏咬了咬唇,神色微正,“没过门就先同男人做苟且之事的,能是什么正派的姑娘,万一怀的不是我们柳家的孩子,可就丢脸了。儿媳瞧啊,等长大些,看看长相再说,比如像郑姑娘那样。”

柳定康不知道从昨晚就开始提的郑素琴是谁,但是她的措辞让人不悦,“别总说得这么难听。”

老太太是全听进耳朵里了,“这话有理。”

柳定康急了,“娘。”

“莫吵莫吵,你且将她安排在外宅先,先解决了郑姑娘的事再说。事儿一多,为娘头疼。”

老太太说头疼,旁人就不敢吵了。

“让车夫去将他们母子三人接来吧。”老太太拉了坐在一旁的柳雁的手说道,“雁雁,去让你四叔过来。”

府里上下都知道柳四叔最听她的话,也最亲近她,老太太让她去喊,可比下人去有用十倍。

柳雁乖顺应声,出发去喊四叔。走前瞧了瞧,笑道,“褚阳哥哥陪我去吧。”

齐褚阳不知道她怎么就“依赖”自己了,连去请个人也要叫自己,实在不像她。

到了柳四爷的院子,远远的又见他趴在树上,这回换了一株矮的,可还是爬不上去,一见柳雁,几乎要哭了,“雁雁,他们不帮我。”

柳雁抬头看他,“四叔,一不小心会摔疼的,不要爬了。”

柳定泽万分委屈,“可他们要给我塞孩子,我不要像雁雁这样的孩子。”

柳雁禁不住扯了扯嘴角,指了指齐褚阳,“可是听说那两个哥哥姐姐像褚阳哥哥,不像雁雁。”

齐褚阳待人有礼,脾气温和,柳定泽虽然“记恨”他抢了自己的侄女玩伴,但是于他的印象很不错,总在柳雁面前夸他懂事,要柳雁多向他学学。因此她知道四叔喜欢的是怎么样的孩子。

果然,柳定泽这才从树后歪了歪脑袋,眼睛往齐褚阳上下打量了两回,才低声,“真的像褚阳,不像雁雁?”

换做是别人她早就恼了,她怎么就不好了,这样嫌弃她。她轻轻应了个鼻音,忍了。

柳定泽神色愉快起来,也不抱树了,“那我们过去吧。”有了孩子他就能整日带着玩了,不用蹲在院子里等他们找自己玩,还时常被落下。

柳雁欣然点头,带着自家四叔去对质。

齐褚阳跟在后头,瞧着前头那神情烂漫的小丫头,真觉脑子活得很。他又想把她说服了日后去做军师,定会是大殷国的福气吧。

“七姑娘,以后你想做军师么?”

“不想。”她只想好好地和亲人过一辈子,做军师总要往军营跑,像爹爹那样,一年到头难得回来,她受不了,也不明白为什么得那样。

柳定泽到了老太太门前,听见里屋都是人声,转身想走。等候在外的钟嬷嬷忙将他拦住,淡笑,“四爷快进去吧。”

他百般不愿埋头进去,柳雁也要跨步,却被钟嬷嬷拦下了,“老太太吩咐了,等会要说些大人的事,还请七姑娘和齐少爷先行离开,其他少爷姑娘都各自回房了。”

柳雁不愿,想去瞧热闹,可钟嬷嬷就是不放行,这才不情不愿离开。同齐褚阳一起往外走,“褚阳哥哥,大人的事是哪些事呀?他们用这个理由不止撵过我一次了。”

齐褚阳想了想,“同我们说了也无法解决的事。”

“哦……”柳雁心痒得很,耳边忽然听见管家的声音,抬头看去,又瞧见郑素琴了。

柳翰和柳芳菲一左一右跟在母亲身边,身上的衣着仍同往日,十分质朴。

柳芳菲因站在对着柳雁的那一边,从旁经过时,也看见了她。那小姑娘梳着双丫髻,一绺短发覆在额前,稚气仍在,却有着大户人家小姐独有的高雅气质。相比之下,自己显得很是平庸。越看她,越觉得自己不起眼。

明明都是柳家的孩子,可她们却过着截然不同的日子。

随母亲进了里头,这回是直接带进去,没再去其他地方待着。跨步进去,屋里人很多,刚露面,就得了许多目光。她也瞧见了柳定义,心里这才不觉得慌,那是她的父亲,今日她就是来认祖归宗的。

郑素琴携孩子问了安,老太太才道,“坐你右边的三人,是老身三子。二儿子你已经见过,中间那个,是我三儿子,后头那个,是我四儿子。”

郑素琴呼吸微屏,缓缓转身看向他们。

她这一偏身,殷氏也跟着紧张起来,死死盯着这女人。

柳定康这回学乖了,看清她的脸,当即说道,“我并不认识她。”

殷氏心下舒服,仍说道,“每年每日见那么多人,你当真全都记得?”

柳定康声音又猛地弱了,“……跟自己一夜风流的人,不就那么几个……哪里会不记得。”

殷氏咬了咬唇,不再问了,同郑素琴淡声说道,“郑姑娘也听见了,日后请不要再多想。”

郑素琴没有多说,孩子跟他长得不像,她不打这个主意。所以如今,只剩下柳定泽。她的目光刚投及他,柳定泽就愣了愣,蜷身在宽大的椅子上,抱膝说道,“我记得你。”

众人神色一凛“这话可不能乱说”“你在何处见过她”“可要认个仔细”。

柳定泽鼓起腮子,很不痛快的说道,“她弄疼我了,很疼。”

众人顿了顿,郑素琴略显苍白的脸上飞腾了红晕,偏身低声提醒,“男子同女子一样,头一回……都会疼的罢。”

无论是初涉床笫,还是外物击打,在场的男子对那种不能言喻的痛都颇有同感,这一说都明白了。

自小就没受过苦的柳四爷,却那样“苦”了一回,记得也并不奇怪了。

老太太忙问道,“你可记得那日的事呢?”

柳定泽隐隐想起那日的痛,还是不痛快,“天一亮我就跑了。”虽然疼,可好像又不是真疼,感觉非常奇怪,前所未有,让他很惊慌。

“这孩子,是老四的。”老太太叹息一气,却是如释重负,又满是欣慰,“我们家老四,也有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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