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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蛊手记_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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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明若于是心安理得地躺回帐篷,又心安理得地睡到天亮,睡到楚海洋揪着他的衣领咬牙切齿:“别信,你太不要脸了。”

“哪里哪里,”夏明若撇开头对着眼圈黑黑的小陈微笑,“是基层同志太客气了。”

笑容很友善,小陈不敢看。

喂饱了肚子便往对面山峰上走。小陈昨天晚上估计得完全错误,三小时?三乘以三小时还差不多。

第一,完全没有路,密林里长满了有毒植物,湿度极高,雾气很重;第二,山谷里有湍急的深溪,泅渡时很费了一番工夫;第三,云贵多喀斯特地貌,夏明若掉进了隐蔽的溶洞,还压坏了一条两亿年才能长成的石笋。

两亿年啊,我们可以预想李教授知道后,办公室的墙面上肯定布满了凹坑,都是用他那博学的脑袋撞的。

下午六点钟时到达山顶,山顶生有几棵稀疏的矮树,裸露的土壤呈红色,土壤下是石灰岩。顶上有一处隐蔽的灰烬堆,大概是一两天前的遗留,这让楚海洋反而松了口气,说明行动方向并没有选错。

从山崖顶上到洞口,目测距离八米。

六点半,趁着太阳还剩一丝余光,楚海洋和夏明若最后一次检查装备。

“多用刀?”

“带了。”

“水壶、压缩饼干?”

“有。”

“指北针、手表、相机、手电、铲、刷子、筛子、绘图册、笔、皮尺、火柴?”

“有。”

“牛油蜡烛?”

“……吃了。”

楚海洋抬起眼问:“谁吃的?”

夏明若马上指着小陈,小陈问:“什么叫牛油蜡烛?”

楚海洋便玩儿命抽夏明若说:“叫你赖皮,叫你赖皮。”

六点四十,楚海洋摸摸腰上的绳子,开始下悬崖。

这一下楚海洋才发觉自己也估计错了,山崖上的风至少比想象的大十倍,勉强滑下两米后就被风吹得晃里晃荡直往悬崖上撞。楚海洋咬牙抡起登山镐,深深凿进岩石,两腿奋力一蹬当做支架,这才维持了平衡。

他意识到夏明若那厮绝对不可能一个人完成这些动作,可惜夏明若不是一只猫,便对崖顶上喊:“别信!你也下!”

喊了两声却不听人回答。

“别信!”

小陈探出脑袋:“小夏同志跑了。”

“啊?!”楚海洋瞪大眼睛,“跑哪儿去了?”

“他说他回北京了,”小陈举起手中的俄罗斯套娃给楚海洋看,一脸茫然,“临别礼物,给我的。”

楚海洋立刻又噌噌噌爬上去,对着某人的背影大吼:“夏明若!你有种再跑一步试试!”

夏明若潇洒地挥手:“再见!Досвидания(俄语,“再见”的意思)!”

楚海洋刚想解绳子去追,却看到地上的蟠螭刀:“别信!刀没带!”

那人便立刻兜回来,结果被楚海洋一把勒住。

夏明若呜呜哭起来,他抱紧楚海洋的腿可怜巴巴说:“海洋,看在你我青梅竹马的分上……”

楚海洋被气乐了,一言不发往他腰上系绳。

“别,别啊!”夏明若抓着楚海洋的手哀求说,“你拿根绳子把我拴悬崖上那还不如让我死呢,我怕高啊!”

“怕啊怕啊就不怕了。”楚海洋拖着他往悬崖边走。

夏明若说:“不不不不不不!算了算了算了!哥们儿哥们儿!”

“别信,”楚海洋侧着头看他,郑重地说,“这也许是赵老教授生前最后一个愿望,你真的忍心不替他看一眼吗?”

夏明若愣了愣,和楚海洋对视半天,最后下定了决心:“你看了也就等于我看了嘛。”

……太不要脸了(在乡政府的老黄现在正聚精会神地蹲在一个耗子洞前)。

楚海洋果断地布置:“重行李不用带,拿好常用工具。小陈你不怕高吧?我们仨下。”

小陈骄傲地一挺胸脯,心中充满报了一箭之仇的快感:“不怕!”

楚海洋先走到悬崖边,抓紧绳索:“我第一个,别信跟着,和我保持一米的距离。”

夏明若高喊:“等等!”

楚海洋便等着。

夏明若说:“让我酝酿酝酿!”

楚海洋说:“小陈,我包里有军用背带,麻烦拿给我。”

小陈立刻奉上。

楚海洋一躬身把夏明若背起来,像打包裹一样把他打在自己身上。

夏明若说:“别别别!”

楚海洋说:“你现在才不好意思,晚了。”

“我哪能呢!”夏明若说,“我是说别把我放后面,万一绳子断了我可就做自由落体运动了,换前面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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