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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蛊手记_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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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海洋猛然想起了什么,猛然勒紧缰绳:“豹子!下骆驼!”

豹子正疾驰得高兴:“什么——?你说什么——?”

楚海洋拉着夏明若滚下地,两人都摔得不轻,却立刻跳起来奋力喊道:“下骆驼!”

豹子问:“到底说啥?”

话音未落,天旋地转,豹子突然一个倒栽葱砸在了冰面上,头顶心着地,差点儿就见了阎王。摔他的不是别人,就是他身下的那头骆驼。

另外两人飞奔而来,夏明若拉起豹子,发觉鼻子里就剩一丝凉气了,着实吓得不轻。楚海洋想也不想,抡起巴掌劈头盖脸打下去,豹子一个激灵,醒了。

“我为什么脸疼?”他趴在地上问。

楚海洋咳嗽一声就去牵骆驼。

豹子问:“我摔啦?”

夏明若说:“刚才让你下来你不听。骆驼渴了快半个月了,见到水还不跟疯了似的,它往前一冲一跪,不摔死你就算好的了。”

“可这水也喝不成啊。”

“芦苇上有冰碴子,你当它不会舔?”夏明若笑道,“行了起来吧,我们回营地去,明天带人来凿冰。”

豹子晃晃悠悠站起来:“哎哟……跟了你们真是十条命都不够送!喏喏喏!”他指着冰湖对岸的远方,“夏少爷,您别告诉我那土墩是一个城啊。”

夏明若看都不看:“我说它是城它就是城。”

豹子气呼呼举拳吓唬他:“你小子!”

夏明若嘻嘻笑着躲闪,打闹之间真看见了那只土墩,立刻隐去了笑容:“豹子,你刚才说那是什么?”

豹子仍在玩笑中:“不是我,是你说的,你说那是一座城。”

夏明若静静地站着,楚海洋喊他:“别信!走了!”

他点头爬上骆驼,一路若有所思,连豹子胡乱吹牛都不理。到了营地,别人都睡下了,他却抱着一本古代地域地图集拼命地翻,楚海洋催他关灯三次都未果。

最后一次,楚海洋生气了,夏明若却神神秘秘地说:“不得了了,海洋,我可能看见赤奢城了。”

※※※

就像一把散落的珍珠,西域大漠中藏有不同年代的数量惊人的古城,有的已经被发现,有的仍在无垠沙海间沉睡。夏明若说他看见了赤奢城,他钻进大帐篷,将地图摊开给钱胡子看。

“这一幅是宋代绘制的西域全图,依照的是《汉书·西域志》,”他取来一支铅笔,用笔尖指着,“这一片是蒲昌海,就是罗布泊,当时还是好大一片水面;这里是塔里木河,河往西南,经过流沙和白龙堆,就是危须,危须向西南是山国,山国向西南是鄯善,也就是楼兰。”

钱大胡子举高煤油灯,靠得很近,烟气腾起很是熏眼睛。

“这图比例尺完全不对,位置也很含糊,”夏明若说,“如今水域消失了,塔里木河也早改了道,唯有白龙堆——就是雅丹——还在,总之,我们就在这一片不会有错吧?”

钱大胡子点头:“不会有错,继续。”

夏明若说:“说完了。”

“啥?”

夏明若强调:“我可能看见赤奢城了。”

“等等等等,让我理一下思绪,”钱大胡子敲着脑瓜子,“也就是说,刚刚那条红柳沟有可能就是……”

“曾经的赤奢水,”楚海洋接口,“如今早已干涸成几个小水潭了。”

“有证据吗?”

“双塔,”夏明若竖起两根手指,“非常清晰。”

大胡子死死盯着他的脸,夏明若郑重地点点头。大胡子深吸一口气,突然平地里一蹦三尺高,嗷嗷嗷冲出帐篷在沙地里滚了两圈,跑回来拉着夏明若,两只眼睛锃亮发着绿光:“现在!现在就去看!”

夏明若抬抬眼皮说:“您就歇着吧,您不歇我还要歇呢,我可是从早上七八点一刻不停忙到现在了。”

钱大胡子说:“咦咦咦!你这个小家伙!难不成我还比你闲啦?”

夏明若拍拍楚海洋:“走,回去睡觉。”

楚海洋跟着他,扭头要笑不笑地对大胡子做关切状:“早点儿歇啊。”

大胡子吼叫着用废纸团砸人:“臭小子!”楚海洋笑嘻嘻地闪开。

大叔被闹醒了,迷迷瞪瞪从睡袋里探出头来,一副过来人口吻:“唉,孩子大啦,不由人啦。”

大胡子点头说就是就是,熄了灯问:“你怎么又跑这边帐篷里来啦?上回不是嫌我和豹子呼噜声跟响雷似的吗?”

大叔翻个身,嘟囔:“我才不回那边呢……那边有只猫,掉毛,还老往人怀里钻……”

天还没亮,钱大胡子就钻出帐篷,一手夹着皮帽,一手夹着大衣,风风火火地掀帐篷帘子挨个儿叫队员们起床:“懒虫们,打屁股啦!都睡了六个小时了还不起来!”他蓬头乱发,褐中带黄的虬毛胡子爬了满脸。

众人心不甘情不愿,磨磨蹭蹭爬到沙地上打哈欠,好在天气不错,风速大概相当于平原上的七级,就是冷些。吃早饭时,通报了今天的行程,知识分子们内部全票通过。

大叔拍着大腿呼天抢地:“你们这些人哪!走走又停停啊——!见了岔道就要拐啊!啥年月才能到楼兰哪——!走了夜路还要走白路啊!!”

队员们用盐卤水痛痛快快地洗了把脸,如今至少都能看出是个人来了;吃饱喝足的骆驼也精神奕奕地扬着头,热心善良的维吾尔族小伙古力姆把炊具挂在肉孜骆驼身上,一边高兴地哼歌,一边用拐了八道弯的普通话安慰大叔。

大叔说:“说维语,听得懂。”

古力姆如蒙大赦,连忙好一通叽里呱啦,意思是没办法啦,自己也跟过<ωεn人$ΗūωЦ>好多科考队了,每批都是一个样,见了新鲜东西就不要命!

大叔指着自己鼻子也说:“那我老人家可是要命的呀!”

“蒜啦,蒜啦(算啦)!”古力姆推着他上骆驼。

夏明若的骆驼一马当先,老黄在它脑袋上正襟危坐,二者迎风招展,彼此心有灵犀。钱大胡子紧随他们,又拍鞍子又踢镫子:“快快快!走呀!同志们走呀!”

大叔叹口大气:“瞧把你们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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