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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不识君_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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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辞一圈一圈给他伤口缠上,“药的话你可以带点走,反正也没多少了。”说到此处,她忽然问,“对了,你叫什么?”

  沈怿答得很敷衍:“没有名字。”

  书辞慢条斯理地拿一只手托着腮,似笑非笑地看他:“又不肯说?”

  “……”

  “你不爱说,我还不爱听了呢。”

  他默了一瞬,“叫无名。”

  “没姓的?”

  “没姓。”

  江湖人士天南地北的跑,什么样的都有,从出生起就不知父母,没名没姓,随便给自己起个名的倒也不少见,尽管这也太随便了点儿。

  书辞将信将疑地颔了颔首:“我姓言,言书辞。”

  他闻言半晌才嗯了一声。

  包扎完毕,书辞起身去从柜子上摸了一小串钱,掂了掂给他,“出门在外总得带点钱在身上,别一回头又倒地上吃雪了。这里不多,凑合着用吧。”

  沈怿没去接,挑眉问道:“私房钱?”

  书辞纠正:“是自己的钱。”

  “之前半个子儿花出去都心疼,眼下舍得给?”他一语道破,“收回去,我用不着。”

  “你真不要?”

  “不要。”他哼笑了一下,“看你这样子也舍不得。”

  “我可不是吝啬。”书辞耐着性子的解释,“吝啬的是我娘。”

  沈怿唇边含着弧度,缓缓别过头去,不再言声。

  觉得自己可能被他看扁了,书辞没好气地把钱收回来,“不要就算了。”

  她将银两放到小匣子里,盖上盖锁好,外头还给搭一层布,做完这些才回到桌边继续干活儿。

  “你还不睡?”他问。

  书辞拾起针线,“我有事要忙。”

  两个人中间隔着扇花鸟屏风,床只有一张,沈怿也不打算上榻,索性倚墙而靠,闭目调息。

  一觉睡醒,梆子已敲了三回,再睁开眼时灯还亮着,单薄的烛光从绛帛里透出来,隐隐约约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沈怿刚要起身,腿上的疼痛丝丝缕缕地蔓延,逼得他又跌了回去。

  在原地缓了些时候,他才扶着柜子起来。

  屏风后面是铺得满桌的绣帕和络子,灯下的少女正在穿针,丝线长长的拈着,因为视线不佳,比对端详了很久才敢动针。

  昏黄的烛光将她面色照得很不好,暗沉沉的,却有种说不出的柔和。

  沈怿在旁瞧了一阵,默不作声地退回原位。

  冷风从门外刮过,在墙根缝隙里呼呼作响。他忽然从风声中捕捉到了一丝细微的动静,不多不少,刚好响了三下。沈怿朝门的方向看了看,漫不经心地捡了只茶杯在手里抛着玩。

  西厢房的灯到寅时才熄灭。

  伴随着一声吱呀轻响,门内有人走出来,冷月清辉,院中朦着淡淡的银色。

  两侧几道黑影暗闪,皆落于门前,撩袍单膝而跪。

  他负手在后,所有的神色尽藏在面具之下。

  “王爷。”

第四章

  “你们既是能找到我,这么说王府那边没事了?”

  底下有人应声:“此前锦衣卫的确有去府上查过,幸而王爷不在,并未怀疑。”

  他颔首:“那就好。”

  “王爷打算回府?”

  沈怿转过身:“不了,我伤没痊愈会被人看出端倪。既然圣上没有起疑,那就当我还在大同府,等除夕那日再返京不迟。”

  这回被人摆了一道,在大同别院接到飞鸽传书,说是顺天府有变,他立刻马不蹄停地往回赶,结果刚上城郊的官道,随行的几人忽然生变,杀了他个措手不及。恰巧又在此时,巡幸五岳观的圣驾从东门回宫,途中也遭人行刺,不用想就知道是有人准备来个栽赃嫁祸,若是真查出自己带伤,这个弑君的罪名可就洗不清了。

  活了二十多年,还很少这么狼狈过,最可笑的是,这问题竟出在自己人的身上,真是有够讽刺的。

  “想不到,我手里的人也不干净。”他低头活动了一下手腕,“这笔账过几日再慢慢和你们算。”

  听到你们二字,就知道事情不妙,搞不好功没捞成,还要被殃及池鱼,在场的都咽了口唾沫,各自面面相觑。

  沈怿走了两步,似想起什么,突然停住脚,垂眸就近问旁边的侍卫:“带钱了么?”

  后者不明所以地点头:“带了。”

  他摊开手伸出去,那人很识相地摸了一锭足纹的银水放上去。

  沈怿狠狠皱眉,连掂都懒得掂,抬了抬下巴冲他腰间示意。

  侍卫抿住下唇,犹豫了片刻,只好听话地把钱袋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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