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层碎花细纱窗帘，外界的一切都仿佛被江南烟雨笼罩，只见得模糊的轮廓缓慢倒退着，马车行驶得并不快，外面的景色不足以吸引目光，人的注意力更容易集中在车内。
所以就尴尬鸟。
应珣向来讲究花开堪折直须折，他将食指放在唇边轻咳了下，目光落向对面的少女。
对方自从把他拉进车内后，就什么话也不肯说。
应珣只当她性情内敛，伸手拉他几乎可能是对方做过的最大胆的举动，他刚想开口缓和下气氛，少女却忽然欺身过来，有股紫丁香的甜美气息沁入心房。
距离太接近了，他能清晰地看到她微垂的睫羽和眼底的点点蓝色光芒。
“你……”
唇上传来微凉的触感，应珣微怔，对方的舌已经悄悄钻进了口腔温柔地搅动着。
他惊慌失措地后退，头却被强有力地箍住而动弹不得，水果的香气在舌尖绽开。
可食用的唇彩，是甜甜的水蜜桃味儿。
不，不应该是这样，女孩子不会这样强势，你是……
“林意染！”
林意染正闭目舔舐着应珣的唇，冷不防被人狠狠推开，后背径直撞上了车的内壁，他舔了舔唇，随即低低地笑了起来，声音暧昧而又喑哑：“阿珣终于认出我来了？”
应珣一口气哽在喉咙里，呛得他直咳嗽。
神他妈怦然心动啊，明明好多细节都在告诉他答案，却都被他硬生生地忽略掉。
他身上熟悉的香气，他眼底的冰蓝色光芒，还有……额，平胸。
“混账！”
“比起这个，你居然真被我迷倒了。”
林意染凑了过来，额头抵住应珣的，看着他的身体因羞辱而颤抖，他伸出手指状似不经地抚摸着他的唇：“温柔地亲吻，是因为当我是个陌生的女孩子，狠狠推开我，却因为我是林意染。”
“你呀，真是个绝情绝义的负心人。”
少年男装的时候，虽是妖孽诱惑，但凌厉的气质不会让人认错性别，应珣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漂亮，对方顶着少女妆容委屈地向他控诉的时候，他什么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真正的美是不会被性别限制住的。
少年将唇凑到应珣耳边，舌尖轻轻舔了下他发红的耳垂：“明明已经要了人家的身子了。”
咔嚓！
是理智的弦绷断的声音。
轰隆！
青天里一个霹雳。
“卧槽卧槽卧槽！”
应珣知道圈叉这件事会被少年发觉，但没料到对方能毫不顾忌地说出口。
马车恰好在此时停了下来，他瞬间雷神之力附体，扯开趴在身上的少年跳下了车，跑了几步远却被少年幽幽的声音唤了回去：“阿珣，我脚崴了，你不管我吗？”
应珣回头瞥了眼，林意染已经下了车，他扶着银色扶手勉强站好，刻意微微扯起的裙摆下，白皙的脚踝泛出深深桃花色。
“不是还有你的仆人……”
“啊呀，我还要去接白雪公主呢，债见！”
赶车的少年扬起鞭子，白马长鸣一声，瞬间哒哒哒跑没了踪影。
“……”
“让我看看你的脚。”
应珣扶着林意染到附近的长椅上坐下，他小心地脱下他的水晶鞋，伸出手指触碰那点红肿，历练世界无数，这点小伤他还不放在眼里，食指和中指以奇异的弧度弯曲，或轻或重的力道在伤处不停地按摩着。
点点酸痛感不断从脚部传来，越来越轻到后来几乎消失不见，林意染却没有出言提醒，他静静看着跪在他脚边的应珣，眼角轻挑，是浑然天成的极致诱惑。
他专注的样子可真好看。
“阿珣不觉得我们很像童话中的公主和王子吗？”
“好了，再休息一会儿就可以走动。”
应珣坐到他身边，手臂搭在长椅上，远远看去，就好像将身边的少年揽入怀中。
“不对，王子该有24K金的王冠，上面还要镶满闪瞎狗眼的宝石。”
应珣说着在自己头顶画了一个山字形。
林意染听了只是笑，目光闪啊闪啊，像波光中星辰的倒影。
边上柳树长得繁茂，密密的柳叶坠低了柳枝，少年稍稍挺直上身扯了不少下来，他的手指白皙修长，最适合戴那种奢华的铂金戒指，这个时节柳枝变得没那么柔软，在他的指尖下却温顺得不像话。
林意染将编好的花冠戴在应珣头上，笑意晕染在眼角眉梢：“这样你就是王子了。”
“幼稚死了。”
应珣拍掉少年的手，将花冠摘下放到长椅上，起身离开。
“喂，去换衣服了，你要一直穿着裙子吗？”
“我的脚还是很痛。”
林意染弯身抚着脚踝，目光楚楚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