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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戾气重_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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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衣姑娘听得这句,眼泪停了停,颊边飞上一抹尴尬的红来。

  珠华转脸吩咐青叶:“先把大爷抱着的西瓜接过来,吊在篮子放井水里泡一会,等会晚饭时切了吃。”

  青叶答应一声,上去接了,又左右望望,迟疑道:“奶奶,我这就进去了?”

  珠华“嗯”一声,伸手拉了苏长越空出来的手,把他拉着朝里走,白衣姑娘下意识有点要扑扶过来拦阻,珠华道:“你碰我一根指头,我就报官,一个字也不会再听你说了。”

  她在外人面前气质偏冷淡,因相貌过美原就和普通人划出了一道距离感,这一再放下脸来,愈加有种盛气凌人之意,白衣姑娘窒了一下,动作就不由停住了。

  苏长越比珠华高了一个头,他是觉得珠华吓唬起人来可爱到不得了,一路忍着笑,听话顺利地由她牵进了宅门里。

  珠华在连珠纹照壁前停下,转身,这才道:“你找我有什么事?进来在这里说罢,我才听了一句,你像是要找我帮忙,但却把我夫君堵在门外跪着哭求,让邻居们看了,还以为我夫君做了什么错事。贵家规矩,都是这样求人办事的吗?”

  她自我感觉架势摆得很好,很有一家女主人的样子,苏长越少见她这一面,十分新鲜,又听她一口一个“我夫君”,动听到不得了,很愿意听她多说两句,原要替她了结了的,此时倒袖起手来,饶有兴趣地看她处置。

  白衣姑娘红着脸爬起来,一边拿衣袖擦了眼泪,一边慢慢走到了门里。

  “我不是有意的,实在是不得已。”

  珠华似笑非笑:“哪里不得已?我没看错的话,你是把我夫君拦在门外吧?你要找我,我家门前又没得人守卫,你往里敲门请人通传一声就是了,你却纠缠我下衙回来的夫君,难道他像个门房的样子?”

  “……”

  白衣姑娘当然是有私心的,她以为男人面对她这样的落难美人总是比较好说话,尤其苏长越气宇英越,她向他下跪求助毫不为难,所以见他正好归家,才改了主意,先求上了他。

  这时叫毫不留情地点出来,若点出的人容貌普通,她还能再去向苏长越装个可怜,然而暮色里对面立着的是个容光足可碾压她的真正美人,她这个可怜无论如何扮不出来,同时很觉羞辱,眼泪不禁又流了出来。

  对于有勾引苏长越嫌疑的小白花,珠华对她的眼泪毫无触动,道:“你再不说来意,就请你出去,我们要关门落锁了。”

  白衣姑娘一急,往前跨了一步:“别——我,我娘是忠安伯府的伯夫人。”

  珠华愣了愣,上午才来过一个原忠安伯府的丫头,当晚伯府的姑娘就找了过来,这要是没联系就怪了。

  “惠香是你的丫头?”

  白衣姑娘点了点头,吞吞吐吐地道:“惠香找着我说,勇毅侯府来了人,似乎是邀你过府赏宴,我想请你到时带了我一起去,我可以扮作你的丫头。”

  作为数月之前还是金尊玉贵的伯府嫡姑娘,她虽然下跪跪得利索,却显然并不真正擅长向人求援,一句话说出来,毫不婉转,倒有点吩咐人的意思。

  珠华微皱了眉:“你要去侯府做什么?你家原和侯府有交情?那你自己去就是了,虽然你家遭了难,想来那府里的主子们也不至于连一面都不允你相见——若真这样无情,那你跟我混进去也是一样的结果,凭你想要什么,人家都不会应了你的。”

  “你不知道,我原和勇毅侯府二房的五爷有婚约——”白衣姑娘说着哽咽了,眼泪又落了下来,“婚期都定好了,就在明年春天,可是我家出了这样事,他家不说帮扶,二夫人反而很快找着了我娘,逼着我娘把婚事退了,我不甘心,想亲自去问一问。”

  珠华默了。

  就这个遭遇来说,这姑娘还确实挺可怜的,算是被雪上加霜了一把。

  她顿了一下开口:“那你现在找去又有什么用呢?你有什么把柄能胁迫着勇毅侯府,让人家回心转意娶了你进去?恕我直言,就算你有,你这样勉强进去,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白衣姑娘抹着泪道:“你想多了,我家都一败涂地了,哪还有什么把柄。我、我和曹五爷其实很有情分,我觉得他应该也不愿意他娘这样做,只是我没机会见他。我想去问他一声,他要亲口也和我这么说了,我就死了心罢了。”

  珠华吓一跳,立刻拒绝:“这可不行,我帮不了你。”

  男女私会非常敏感,一个不好就要惹出事来,她乱发善心给打掩护带了人进去,到时候不管这两人什么结果,是和好还是翻脸,只要闹出一点动静,她还怎么见好心邀请她的侯府二奶奶,连带着把沈少夫人的脸都丢了。

  白衣姑娘恳求道:“我会小心的,不会害了你,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才这么冒昧找上门来,求你帮帮我罢。”

  珠华坚决摇头:“你不用多说了,我和勇毅侯府没有一点交情,托了我一个长辈的面子才得了人家的邀请,没有能耐帮你这个忙。我至多不追究惠香乱传话,你不要再强人所难。”

  白衣姑娘失望之极,脱口道:“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冷酷,我都保证了不会给你添麻烦了。”

  珠华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你现在就在给我添麻烦好吗?你要觉得我冷酷,那随便你,你去找不冷酷的人帮忙罢。”

  白衣姑娘让堵得说不出话来,眼泪涟涟。

  珠华看她又有点可怜了,叹口气道:“我听买走惠香的牙婆说,你们家余下的女眷现在住在城南的一家土地庙里?”

  白衣姑娘以为有转机,忙点点头,道:“是——”

  珠华打断她道:“你看,一个原本与你家毫无干系的牙婆想打听你家的住所都可以打听到,那曹五爷若真有意,可能寻不到你吗?还要你想尽办法去见他?”

  白衣姑娘愣住了,脸色慢慢变得惨白。

  过了好一会,她才困难地哑着声音道:“但我不见他一面,我总不甘心,也许他有什么苦衷,也许二夫人不许他来见我呢。”

  珠华不耐烦了,道:“他一个大男人,少说也快二十岁了吧,二夫人再管着他,总不能把他的腿打断,有什么许不许的?罢了,这个忙我反正帮不了,你还是走罢,再不走等宵禁了,你叫巡城的兵丁看见,就麻烦了。”

  白衣姑娘说了半天,见珠华的口风还是没有一点松动,终于不得不死心,再看看天色,确实不能再拖延,只好慢慢往外走了。

  珠华想了想,叫她:“你等等,你这一路过来,没吃晚饭吧?我去看看厨下有什么,给你拿点带着路上吃罢。”

  白衣姑娘咬了嘴唇:“我不要,我不是要饭的。”

  说着好像真的受了羞辱一样,加快了脚步走了。

  珠华鼓了脸:“……哎,我真是多余问她。”

  要不是想着这时代对女子太不友好,她多少有点同理心,才不多这一句嘴呢。

  苏长越失笑不已,点她的脸颊:“嘴硬心软。”

  牵着她的手往里走:“究竟怎么回事?她先说话有些颠三倒四,我听得不大清楚。”

  珠华便从头从早上选丫头的事开始解释起,事倒不复杂,走到堂屋坐下时,也就说清了。

  苏长越明白了:“原来如此。这家伯府的事我倒听过,处置的旨意是翰林院里的林侍读代拟的,我听他和别人议论朝政,提起此事,说陛下是宅心仁厚之君,忠安伯府那样多的罪过,让人一说情,还是留了他家女眷一条清白生路。”

  皇帝登基一年有余,仍算新君,官员们对他不算了解,私下议论几句新君的施政,揣摩一下圣意,是题中应有之义。

  珠华对忠安伯府兴趣不大,但很乐意知道苏长越上值工作的环境,追着又问了两句,直到随后晚饭上来,方食不言了。

  饭后沐浴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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