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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思华年_第2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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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猛地抬头,惊讶的看着萧齐豫,脸上连掩饰的表情都忘记做了,不知道为何,对着儿子这双锐利的眼睛,她没由来的心慌起来,她之前处死妃嫔,打死宫婢的时候,那场面可比现在血腥多了,她照样可以眼不眨,心不乱,可太子只是一句话,就让她彻底失了魂魄,背脊上全是冷汗。

  手心不自觉的收紧起来,僵着表情说道:

  “什么?”

  她发现自己用尽了力气,也只能说出这两个字来。

  太子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不耐,沉吟片刻后,才又对她开口说道:

  “母后,你当真要随二弟做那糊涂事吗?您在我眼中,一直都是聪明的女人,可是这一回做的事情却是不太聪明啊!你以为你帮他做了这些,他就真的能代替我了吗?”

  他知道了!他居然什么都知道了!

  皇后心中呐喊,喉咙干的说不出话来,萧齐豫却是不以为意,勾唇一笑,又道:“母后一直觉得我不肯与你亲近,可知道是为什么吗?”

  皇后低下头,努力调整情绪,说道:“从前我想不通,不过现在我是懂了。”这一声‘懂了’实在惆怅的很,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又道:

  “可懂了又能如何?今日之事既然你已经知晓,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你想如何处置我,直接说便是了,我做了一辈子的错事,没想到最后却是栽在自己两个儿子手里……”

  萧齐豫摇摇头:“母后是栽在你自己手里!不过……好在大错还没有酿成。”

  皇后抬头,露出一抹无奈的笑:“我就知道这事儿瞒不过你!说吧,你要怎么处置我,怎么处置淮王,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就算我和淮王做了再怎么错的事情,我依然是你的生母,淮王是你的嫡亲弟弟。”

  “我不会对你们做什么!父皇没有驾崩,你还是皇后,至于淮王,我是真不放心他,就圈禁吧,在府里好好反省反省过错,一辈子别再有什么心思,我保他一世荣华。”

  萧齐豫的话虽然看似有人情味,可是皇后却听出了内里意思,呼出一口气后,说道:

  “你这样对你的亲弟弟,不觉得良心不安吗?他会有今日,可以说是你一手造成?如果你像个嫡亲哥哥,处处对他提拔,让他不至于活在担惊受怕之中,他又何至于铤而走险,犯下如今的大错?”

  皇后的这番话,倒是让萧齐豫给笑了出来,上一世他倒是对淮王尽心栽培,鼎力提拔,让他手里权利大了,可到后来,他可曾记起他这个哥哥对他的提拔,手里的权利越大,就越是能把夺位的事情做好,上一世萧齐邰手里有禁军和五城的兵力,再加上外面的兵力,才能成功将他困在城外,会有那场杀戮,就是因为他当年一手纵出来的。

  “他是什么样的心性,母后到今天还在自欺欺人,用不着我提醒你吧。”

  上一世皇后助淮王的后果,并没有比她当皇后的时候好多少,封了个名义上的太后,然后就被困在殿中,而他夺位之后,才将她放了出来。

  皇后的脸色变了变,只是兀自淡定,说道:

  “其实你从一开始就防着他,防着我,对不对?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萧齐豫盯着皇后看了一会儿,然后才开口说了一句:“母后可有为当年的事情后悔过?”

  皇后似乎一瞬间老了,目光都变得有些不精神了,头上的凤冠此刻只觉得沉重如山,听萧齐豫问话,抬头看了他一眼,气若游丝的问道:

  “太子说的是当年的哪件事?前皇后那件事吗?我不后悔,一点都不后悔!”

  萧齐豫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着她老态毕现的模样,良久后才又问了一句:

  “不是那件事!而是……当年你把我送走,不肯与我相认的事情……”

  皇后心头又是一阵巨震,她没有想过,太子会突然问她这个问题,看着他俊美无筹的面容,皇后眼中的泪终于是没有忍住,掉落了下来,将脸埋入双手之中,呜呜咽咽的传出了抑制不住的哭声。

  萧齐豫站起了身,看着这个痛哭的妇人,转身走出了亭子,可脑中回想的却是很久很久以前发生的一些事情。

  他当年得知自己生母不是前皇后,而是她的时候,曾经偷偷的去找过她,想要靠近她,却被她无情的阻断,得了好东西,想要去和她分享,却被她当场就给扔掉,获得了父皇的嘉奖,希望得到她的赞美,可她却只是冷冷的斜睨着自己,他也曾经试图接近她,和她亲近,可是她为了让前皇后对她放心,硬是将他拒之门外。

  可饶是如此,他也没有对她产生多少恨意,上一世他甚至在知道是她杀了前皇后这件事之后,还对她多多庇护,只是她不知道而已,要不然就依照父皇对前皇后的爱意,若知道是她杀了前皇后,五马分尸可能都是轻的,抄家灭族,祸连九族都有可能,可她却鬼迷心窍,看不到自己的回护之情,一心只为着小儿子筹谋,一有机会,就迫不及待的将他摒弃在外,扶持她的小儿子登上帝位!

  这一世萧齐豫自然不会让这些事情重演,上一世的悲剧不会再发生,而这不发生,并不代表他们没有做,他们只是没做到上辈子那样罢了,可骨子里还是想要置他于死地的,只是能力不够,做不成而已。

  萧齐豫自问这样处理,已经对得起他们了。

  ☆、210|114

  第二百零八章

  当纪朔风尘仆仆回京之后,没想到自己居然就这么给抓了起来,不由分说就给押到东宫去了,他还莫名其妙的,可是看见了同样跪在东宫大殿外的萧齐邰,纪朔也就明白了!

  事情败露,他们甚至还没能有所动作,就已经被洞悉先机的太子给控制住了。

  他这次从山西赶回来,陈德昌是只老狐狸,一定要看见效果才肯出兵,所以,他才想这个时候回京城来,襄助淮王起事,可如今看来,事没起,他们就要先栽了。

  萧齐邰跪在地上,双手也撑着,满头满身的冷汗,脸色煞白煞白,大概是估计着自己离死不远了,太子把他喊过来,什么话还没说,就让直接跪在地上,然后,他就听见裴韬让人去城门口收网,逮捕平阳候纪朔,淮王这就明白过来,只可惜,一切都晚了。

  太子会这么做,那就说明他手里已经有了定他们罪的铁证,不容辩驳,他这才明白,这几天他被阻挡在宫外,见不到皇后是什么意思了,皇后这时肯定也给太子控制起来了,这么一瞬间的功夫,萧齐邰有点后悔,他后悔自己野心太大,要知道一只黄鼠狼的野心在一只猎豹面前是多么的微不足道,猎豹甚至都不用做什么,就可以把他收拾的连毛都不剩。

  可是他就是不甘心啊!也正是那不甘心,让自己弄成如今这地步。

  萧齐豫处理好了公文,让裴韬将他们喊了进去,书房内,熏香缭绕,淮王和纪朔却感觉不出丝毫雅意,萧齐豫从书案连头都没有抬,就云淡风轻的问了一句:

  “纪侯爷最近辛苦了。”

  纪朔后背猛地一僵,余光瞥了一眼同样僵直了身体的淮王,然后才跪趴到地上,什么话都不敢说。

  裴韬这时将一叠书信送到了纪朔面前,纪朔不明所以,颤抖着双手接过了书信,上面的鲜红印戳让纪朔瞪得眼角都疼,这时陈德昌的私戳,用的是他山西总兵的印鉴……这个陈德昌,两面三刀,根本就是陷阱,一步步的用这些证据将他钉死,表面上是他在和自己筹谋大事,可背地里,却和太子暗通消息,转脸儿就把他给卖了!

  事已至此,纪家算是彻底完了,有陈德昌的证词,他无论如何都是没法辩驳的了,只有低头认罪求饶的份,可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臣……”

  萧齐豫抬眼看了看他,这才放下手里的一本折子,用朱砂笔批阅后,才对他说道:“知罪了就起来吧,押入天牢候审,让刑部,大理寺去审吧,尽快给我结案。”

  纪朔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被被送去刑部,太子甚至连问责缘由都没有,可见对他这些日子以来的所有事情都是了如指掌,根本不需要他再说一遍,原来他所做的一切自以为隐秘的事情,全都在太子的眼中看着,他蠢,真的是蠢死的。

  自己贪心不足,上了淮王的船,原本是想着平阳候府已经落魄,若非大功绩根本难以起复,他才鬼迷心窍跟着淮王去做那杀头的买卖,想着淮王是皇后嫡子,素日又有皇后支持,想来也是有一番势力的,可是如今他才知道,淮王的那些所谓势力,不过都是一些比浮萍还要浅显的东西,怪不得他去北漠,那些将领连见都不见他的面,甚至连军营都不让他进,在那个时候,他就该明白事情非同小可,那时若是他肯悬崖勒马,回来京城,最多也就是一世无用的公卿,虽不能再光耀门楣,可是,一世太平总是有的。

  纪朔两只胳膊给人硬生生的扯了起来,越想越不甘心,身子一重,就又对太子跪了下来,连磕了好几个头,磕的额头都溢出了血,纪朔说道:

  “殿下,一切皆是臣鬼迷心窍,求您治臣一人之罪,莫要拖累家中妻儿,臣就算被千刀万剐也无话可说,只求太子放过纪家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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