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征服情敌_第1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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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她可以舍得下性命,保护我们;那么,我也可以做到……我也可以试着保护啊。

  所以在落下陡坡的那一刻,才会忽然有着这样奋不顾身的冲动吧。

  容妩在坡顶上一遍遍地喊着她,赵婷想站起来,发现小腿传来一阵剧痛——大概是脱臼了。她缓缓抬起头,声音有气无力,叹了口气:“你不要管我了,我要爬出来得半天时间,你先跑吧。”

  她把单反举起来,却总也碰不到容妩的手,两只手之间,隔着那样遥远的距离,不可触及。赵婷闭了闭眼,收回手,她实在是脱力了。跑了一天,强烈的疲惫涌遍全身,她一个指头不想再动弹。

  而容妩不肯放弃,她咬着牙,手紧紧抓住一棵树,整个身子都倾斜了下去,试图拉起赵婷。她想说什么,可是那些话到了嘴边,都打住了。

  你以为,你刚刚救我两次,我都察觉不到吗?

  你为了我掉下陡坡,你不想带累我所以松开手……

  以为这些,我是傻的,看不出来吗?

  汹涌澎湃的感情在心中激荡,只化作了一个念头,把人拉上来,一起跑。

  她已经记不得许盈沫曾经说过“你对我好,我也要对你好”之类的话了,所有的杂念都化作了救人的执念,全神贯注。

  后面远远的似乎有窸窣声,见容妩还在试图俯下身子,没有放弃自己,赵婷心里一边倍感安心安慰,一边又不舍地回拒道:“我爬不出来!我手腕和小腿都脱臼了,动弹不了,在这里藏一下,没准儿能躲过去,你得先跑!不然你想被人一枪毙了吗?快点走!”

  我也很害怕,想要有人陪。如果你不走,留在这里,我会更安心……但我不能这么自私。

  “不管你?逞什么能,你想的简单,被发现了,毙了的就是你了!”容妩下意识的反唇相讥,忽然间,她意识到了这一切,这是她和赵婷的相处模式。

  一直以来,竟然都是这样的。

  她的眼泪忽然涌出,早晨出发前涂得睫毛膏,此刻已经被星星点点的晕染。

  她忍住眼泪,克制地把下唇咬得苍白,然后做出了一个决定。在赵婷还没来得及反讽之前,容妩已经松开了手,身子也顺着陡坡滚了下来。树根、灌丛和摩擦带来的,是席卷全身的擦伤和痛楚。

  原谅我,以前总是和你攀比较劲,对你心生嫉妒。

  在初开学的时候,甚至在更早之前,她就看不惯赵婷借着网络炒作,以清纯形象聚拢人气,把自己包装成美女学霸。

  原谅我,心里不屑你的作风,总把你当绿茶看待。

  没有和许盈沫在一起时,听到身边的人谈及赵婷,她还会八卦地说赵婷几句风言风语,听别人议论嘲讽时心中满足。

  原谅我,喜欢和你争,想让自己的风头碾压过你。

  排练校庆节目时,她站在舞台上释放气场,张扬、高调,心中想,国民校花算什么?不过是清汤寡水的包装婊罢了。

  原谅我啊,如今这样的险境……不能扔下你一个人!

  一滴眼泪落在赵婷脸上,她看着容妩滑到自己面前,哭得眼睛都被睫毛膏晕染,她怔住了。

  就是这样哭晕了眼妆的人,对自己的美貌自恋不已,常常在赵婷的面前表现出优越。而她也不甘示弱,被美貌碾压的同时,也会拿眼界、家境不动声色地堵容妩一把,看着她说不上话,心中暗暗得意。

  就是这样针锋相对的人,不顾一切地来到了她的身边,而她在危险迫近时的惊慌绝望,也瞬间被安心所抚平。

  ——后来脱险后,赵婷曾经问过容妩,当初选择救她时,是怎么想的,在那样危险的情势下。

  容妩想了想,茫然道:根本什么都没想啊。

  说实话,那些友情大义,她都没有过脑。就是下意识的不想离去,下意识的要做这一切。大概,就和她爷爷或者弟弟妹妹遇到危险时差不多吧。

  到如今,什么都不必多问,容妩摔滚着下来时,她就已经知道了容妩的选择。说不上什么感受,赵婷鼻子一酸,伸出手给容妩一个紧紧的拥抱。

  许盈沫以前曾经说过,作为朋友相交,都需要夸奖、需要拥抱、需要安抚,用温情来维系彼此的感情。

  但做出这个拥抱时,真的只是发乎于情,只是心潮澎湃之下的感动。

  容妩估计自己身上有多处擦伤,尽管有所准备,但从几米高的地方滚下来,仍然滚了个灰头土脸。她摸了摸脸颊,好在绝世美貌没有受损,她顿时放心了。

  两人拥抱的那一刻,第一次肢体相触,忽然都涌起想落泪的心情。

  她们没有磨蹭,容妩拉过赵婷的两只手,搭在自己肩头:“你别往下滑,重心往前一点。”

  学舞蹈的她体力要比赵婷好很多,一把将赵婷背起来,往上面爬去。她的脚踩在冒头的竹笋上,两手艰难地抓住树干,一点点攀登。

  刚刚她在坡顶上弯下身子,试图拉住赵婷时,就感到手臂酸软,如今全靠一口气顶着。

  赵婷的目光落在她原本白皙的手上,恍然忆起,容妩特别爱惜自己这双手。因为她曾经说过,看一个女人过得是否养尊处优,就看她的手。

  为此,曾经赵婷听了还心中吐槽——再怎么保养,你也顶多是装得养尊处优呗。

  此刻这双手因用力过度而泛着青白,还有泥沙和磨砺后的粗糙,就像是做了农活一样,怎么也和“美”字不搭边界。

  赵婷趴在容妩的背上,听着她气喘吁吁的声音,那分竭力的坚持,透过下巴滴落的汗水,传递到赵婷心里。她想,这双手,其实挺好看的。

  就算不养尊处优,也挺好的。

  容妩背着赵婷,她真的已经累瘫了,全靠意志在支撑。

  可她在保护着别人,她不能松懈,不能害怕,不能放弃。就像小时候咬牙练舞蹈那样,只要逼自己,就有无限潜能。

  她们艰难地往坡上攀爬,顶上窸窣的声音越发近了,容妩也不敢再发出声音,背着赵婷顿在原地,冷汗涔涔而下。赵婷抱着她脖子的手紧了紧,两人如同听审判那样,听着一点点逼近的脚步声——

  她们颤抖着闭上了眼睛,一个粗糙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咦,你们怎么在这儿?”

  两人同时愣住,猛然惊喜,抬头看向来人——是出发前在乡政府院坝里见过的一位森林公安,编到了另外一个巡护组。他和身后几个人站在坡顶上,扶着腰,蹙眉道:“我记得你们是跟了弋军他们小队,他们人呢?你们的路线怎么跑这里了,南辕北辙的。”

  这事说来话长了,不过巡护组先把俩倒霉姑娘营救了起来,又派出俩人去抓捕刚刚追过来的那个盗猎分子。

  听了赵婷条理清晰的阐述,巡护组才了解到今天发生的事情。他们的眼神变深了,领头的沉吟片刻,说道:“宁真和那个姑娘现在恐怕危险,我们必须得去找他们。”

  “是啊,不能让老队长的孩子在这里出事了!”

  赵婷披着衣服一语不发,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子。领头的摆手道:“你们不能跟过来。那群亡命徒有多危险,今天还没感受到吗?你这脱臼虽然接回去了,但这段时间不能剧烈运动,不然习惯性脱臼,以后有的你受的。我安排人,送你们先出去。”

  他们去面对盗猎分子,带上两个姑娘就是累赘。保护别人比自己冲锋要麻烦得多,浪费不小的精力。出于这样的考虑,还是宁愿分出人手,把人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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