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阴阳师_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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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源光愣了愣,倒是紫姬眨了眨眼睛,道:“那冬柿姐姐你是不是人?”

已经忘记自己是被源光半夜捡回家的源冬柿:“……我当然是人。”她说完,又加上重音,“一个好人!”

第3章 水占卜之三

源冬柿在源光的二条院中待了几天,每天早上十点吃一顿,下午四点吃一顿,天天两顿,极为规律,她饿了这么几天,还是没等到一睡醒就摸到手机的日子。

这场梦也做得长了点。

平安时代贵族女性的生活十分乏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日乐趣便是与身边女房一起读白居易的诗,奏奏和琴,玩玩小游戏,讨论讨论现下京中各类八卦。然而八卦也不是日日更新,关于藤原中纳言家的四女公子就占据了这几日八卦的头条。

“听说藤原中纳言与左近少将求到博雅三位那里去了呢。”紫姬的乳母少纳言道。

“博雅三位?”女房小式部道,“博雅三位又不懂阴阳之道,如何助他?”

“博雅三位虽不懂阴阳之道,但最是古道热肠,左近少将的父亲又是他年少时的弓道老师,如今前去求他,他肯定推脱不过,替他们家去请求阴阳寮帮助了。”少纳言道,“博雅三位的面子,保宪大人多多少少也是要给的。”

源冬柿静静地听几个女房讨论,然后开口问道:“几位姬君可曾听过安倍晴明此人?”

女房们还未答话,紫姬已经笑道:“冬柿姐姐,我知道哟。”她饶有兴趣地说道,“我曾听公子提到过,安倍晴明是前任阴阳头忠行大人的徒弟,现任阴阳头保宪大人的师弟,自小就有高强灵力,只是……”

源冬柿一挑眉,想到了安倍晴明的身世传说,还以为紫姬要说“只是此人传说为狐妖之子”,没想到紫姬却晃了晃脑袋,说:“只是此人从来不按时去阴阳寮应卯,据说每日得睡到午时方才起床,令保宪大人很是头疼。”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就像冬柿姐姐你一样!”

源冬柿:“……”

紫姬撅起了嘴:“巳时用饭,冬柿姐姐却每日都睡到午时才起。”

源冬柿:“……我……会努力早起的。”

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不信。

紫姬如今住在二条院,然而抚养她长大的外祖母北山尼君却还住在北山寺庙里,源光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带她回去探望外祖母。原本紫姬前些日子刚去探望过,然而北山那边捎来信,说的是北山尼君身染重病,卧床不起,紫姬心里着急吃不下饭,源光看了心疼,便推了好友的聚会,派了车马,带紫姬前去北山探望北山尼君。

随行除了源氏随从惟光以及良清之外,还有紫姬的乳母少纳言,以及少纳言之女弁君。原本源光觉得北山路远途中崎岖,想留源冬柿在二条院等待,然而源冬柿这些天待在二条院数鸽子都快憋出病来了,便摆了摆手,说:“兄弟,莫说了,带我一起去吧。”

源光被源冬柿这一声“兄弟”叫得哭笑不得,随即点头,道:“也好,出门走走也不错。”

一行人走得匆忙,只带了些药材补品便出发了,女人们也没心情梳妆打扮,随随便便换了身壶装便上了牛车。源冬柿与紫姬同坐一乘,紫姬比起刚收到书信之时心情要好些,便与源冬柿一起掀开牛车垂帘一角,向源冬柿介绍起平安京的风土人情来。

源光的宅邸在左京二条大路上,离大内里并不远,附近宅邸皆为贵族所有,路上行人皆是衣着讲究华丽的贵族子弟,偶有路人朝着他们的牛车看来,紫姬便立即用蝙蝠扇遮住自己以及源冬柿的脸,然后笑道:“若要他们瞧见冬柿姐姐的脸,怕是今晚就有卷在玉簪花花枝上的书信寄到二条院来呢。”

源冬柿嘴角抽搐,然后用食指点了点紫姬的额头,笑着说:“你小小年纪,懂的倒挺多啊。”

紫姬吐了吐舌头,道:“冬柿姐姐,你可千万别告诉公子。”

源冬柿耸肩,光源氏这种用花送信的事儿可没少干。

牛车行过一段距离,源冬柿忽然听见一阵隐隐的钟声,她掀开垂帘一角,只看见重重叠叠的屋檐之后一座黛色山峰,山顶上飘着一缕淡淡青烟,钟声似乎就是从那里传过来。

紫姬也凑了过去,看了一眼,便道:“那边是贵船神社吧。”

“贵船神社?”源冬柿觉得这个名字耳熟,仔细想了想,才反应过来她大三去日本交换期间,去京都游玩的时候,除了人山人海的伏见稻荷大社,去的第二个地方,就是供奉水神的贵船神社。

“神社供奉的是高龙神,传说也供奉了结缘之神,所以常有女子前去祈愿求签。”紫姬说道,“藤原中纳言家的四女公子便是从贵船神社祈愿回来之后一病不起的。”

源冬柿点点头。

“冬柿姐姐你来得不巧,前些日子贵船神社的水祭刚刚举行完毕呢。”紫姬道,“水祭的时候一定要去那儿凑凑热闹,特别是要试试水占卜,可灵验啦!我可是‘吉’呢!”

源冬柿笑了笑,她当时游玩贵船神社的时候自然也尝试过水占卜,那时候她占卜的是啥来着……哦,什么时候能抽到大天狗,然后鼎鼎大名的水占卜给了她一个“凶”。

……于是她就真的从来没有抽到过大天狗。

真灵验呢,呵呵。

她正与紫姬闲聊着,忽然感觉到牛车晃了一下,紫姬原本正说着话,一不留神差点扑倒,源冬柿眼疾手快将她接入怀中,然而刚将紫姬抱入怀中,便感觉一阵黑色的烟雾擦着她手臂,从垂帘缝隙之中钻出了车厢,她一把掀开垂帘,发现她们的牛车正驶上一条桥,桥下是滚滚而流的河水,而那缕黑烟已然消失不见。

源冬柿觉得有些不对劲,然而又不想说出来让紫姬害怕,便扶起紫姬的肩膀,笑着说:“坐车都能摔倒,走路可怎么办。”

紫姬从源冬柿怀中抬起头来,哼哼道:“只是不小心而已。”

她说话间理了理身上弄皱的衣服,又开始说起贵船神社的种种神奇之处,源冬柿专心听她说着,在她整理小袖衣领的时候,忽然瞟见了她颈侧一道黑印。

此时,牛车已经驶过了桥,源冬柿猛地掀开垂帘回头看去,她动作突然,倒吓到车边随行的侍从一跳,那侍从便是之前被她吓过一次的良清。良清愣愣地看着她,然后又回头望去,身后只有那条空荡荡的桥,与零零星星几个路人,便扭过头来,问源冬柿:“冬柿小姐,您……”

“没事。”源冬柿笑笑,然后又钻回了车厢之内。

此时紫姬已经将衣着整理完毕,她有些好奇地看着源冬柿,问道:“冬柿姐姐,您刚刚是看到什么了吗?”

源冬柿想了想,道:“一个熟人。”

牛车只能行驶到北山脚下,一行人只得下车步行,越往深处,路越是崎岖。紫姬从小在山中长大,如今跑进了北山山中,犹如一只投入林中的小鸟遛得飞快。而作为一个常年葛优瘫在床上肝游戏的肝帝,源冬柿早早地捡了根树枝,喘着粗气,一边撑着身体,一边跟着这群人爬山。

她是不明白,为什么这群人能做到在夏天穿这么厚爬山还能脸不红气不喘。

好在北山尼君虽然卧病在床,但精神却还不错,她笑怪身旁侍女把自己病说得这么严重,害得源光带着紫姬匆匆赶来,但眼见外孙女来探望自己,还是笑得眯起了眼。

一行人在寺庙里用了素斋,便又原路返回。

眼见北山尼君情况还好,源光与紫姬彻底放下了心,一行人下山之时,源光便一直在源冬柿耳边道:“可惜如今已是七月,若是三月暮春来,还能看见漫山遍野的野樱,如同片片绯云,极为美丽。”

源冬柿乜他一眼,道:“除了漫山野樱,还有满山乱跑的清丽幼女。”

源光:“……”

“兄弟,做人要厚道。”源冬柿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源光的肩。

源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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