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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穿之朱祐樘_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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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悠竹此时也不扭捏,揽就揽呗,纪淑妃的身材马马虎虎也不算很差,但离拿他埋胸还有点儿距离,又是这个身子的生身之母,揽揽抱抱的原也应该,他虽不愿意将纪氏养成日后又一个心大如周太后的家伙,却也没小气到不让她摸一摸抱一抱的地步。

一时之间,这母慈子孝果然比祖慈孙孝有看头,虽纪氏在出身正经书香大族的诰命们看来,委实小家子气了点,但大明后妃原就多平民出身,纪氏更是南蛮俘虏,这不懂规矩也是情有可原,只要不再闹出一场让她们的父兄夫婿儿孙们忍无可忍、只能哭谏文华门的事端来,大家其实都还是挺宽容的。

周太后都被纪淑妃的一片慈母之心感动了:“这小皇子随母妃居住原也不算什么,偏偏太子志向恁般大,小小人儿就要开东宫……”

又叹息:

“母妃也是母,日后可莫再说什么姨娘姨娘的,不说淑妃听了心里不好受,就是我这老婆子,也心酸得很!你是我大明太子,自然最是尊贵不过的,哪儿能口口声声把小妇养的放在嘴边、挂在心上呢?”

唐悠竹就笑嘻嘻看她:“子女从父,父皇是天子之尊,糖糖是父皇的太子,自然也是尊贵的。至于嫡庶母族贵贱……姚大人他们都说,汉武帝英明神武,使大汉天威四海咸服,然而功大过亦大,除了穷兵黩武损了百姓生息之外,就是才斗倒窦氏外戚、偏偏又给长女封号‘卫长’,使卫皇后所出子女又分不清父族母族孰与重,累得日后刘汉大好王朝,都成了各家太后一朝得志便可肆意妄为的私产……实大不智也!”

啪啪啪!

不只重庆长公主,便是愚钝如周太后,满室嫔妃宗亲内外诰命们,甚至角落里侍立的众多奴婢,都仿佛听到了周太后被啪啪打脸的脆响。

偏偏挥巴掌的那个是个圆滚滚软糯糯的胖娃娃,真要说他有意对祖母出言不逊,还真没哪个真相信了,便是和唐悠竹最熟的万贵妃,也很觉得这话只是“姚大人”说了、唐悠竹只是恰好聪慧记住、然后又不够聪明地在这样的场合搬出来罢了。

太子少保姚夔之妻也是书香大族出来的,自然听得出唐悠竹学舌之语的不凡之处,再看满殿稍微有点学识的女眷都隐露叹服,心里颇为得意,面上却越发谦恭。

她却不知道,这话实不是姚夔说的。姚夔虽是太子少保,但太子年幼,并没有正经习学,这少保之衔大半虚设,姚夔虽比同僚略多往东宫走两回,可还真没什么机会和太子说到这么深刻的话题上。

但她倒也不是白得意,这说话的人,和姚夫人关系亦是匪浅,乃东宫姚赞善,姚夫人的老来子,姚家五公子姚璧是也。

至于姚璧说这话,到底有唐悠竹多少有意无意的引导……

咳咳,还真是只有天知地知雨化田知了。

但就算是雨化田,也猜不到唐悠竹会把话说在这时候。

周太后的呼吸急促,脸色铁青,唐悠竹却还在傻呵呵地安慰她:“祖母也不用多心。虽然皇祖父一生只有一个皇后,但父皇一登基就为您上了太后尊号,日后见了皇祖父,您也一样算得上嫡妻。高外祖也给追赠了国公,一般儿正经后族待遇,钱嫡祖母的家族还不如您呢!论起母凭子贵,如祖母这样的也算是天下之极了,父皇又最是孝顺不过的一个人,您大可不必心酸。”

唐悠竹这一番话说完,重庆长公主已经没脸抬头了,周太后更是气得浑身哆嗦再也忍耐不住,满头珠翠叮当作响。

周太后服侍英宗几十年,结果始终没能熬上个皇后位分,哪怕钱皇后无子,哪怕她为英宗生了一女二子……她也只能熬到英宗逝世,才由新帝赠封太后,且她这个太后不管多么得皇帝孝顺,在礼法上、在朝臣们眼中,始终只是个不尴不尬的妾室扶正。英宗陵寝左边,理所当然便是钱皇后这个元配嫡妻的;而她想要谋个与先帝同寝,只能屈居右位——更尴尬的就算是右位,现在朝臣也不怎么肯应,皇帝又是个软弱性子,给朝臣们几下哭谏,就要反过来和她说礼法规矩,显见孝顺虽有,却不肯十分尽心。

这些都是周太后心口的刺儿,此时却给一个小子当着内外诰命的面,啪啪啪地直言不讳!

重庆长公主之前和她说了多少好话,又是说这新太子模样长开了、越发像极了大弟六弟小时候,又是说这新太子虽因皇帝怕他年幼过了病气、不曾入清宁宫来,但每五日都要跟着皇帝过来,在清宁宫外磕头请安,且每得了点儿什么吃的玩的,也总是不忘往清宁宫送一份,显见孝心……说得周太后好不容易才愿意装出来几分慈爱,偏偏引出来这么一长串儿话!

真真是,这不是自幼养在身边的,便是至亲骨肉也不亲!十月怀胎熬命分娩,大了也不过是个拿着孝心当敷衍的白眼儿狼罢了!

周太后一时怒极,手边茶盏便飞了出去,纪氏心里一跳,侧身一挡,半杯热茶砸在她背上,杯盏碎片也划开她两层衣裳,亏得虽是夏日,纪氏也规规矩矩穿足六层衣,虽有些狼狈,却还不至于出了大丑。

重庆长公主因羞愧低头,听了声响才猛地看过来,已然是杯盏落地。但就算没看到周太后摔杯子,只看纪氏的姿势、和她怀里惊恐睁大眼睛的太子,谁能看不出是怎么回事?

重庆长公主此时真恨不得直接晕死过去算了,也好过受这满室富含意味的目光!

可她不能晕,上面摔杯子的是她生母,被惊吓到的小孩是她亲内侄儿,重庆长公主脚都是软的,手也在发抖,却只能勉强镇定着起身扶住周太后:“母后想是病后体虚,连杯子都拿不稳。”又笑着安慰唐悠竹:“可是吓着了?莫怕莫怕,祖母是极疼你的,只是她病后体弱,手上无力,方才把杯子滑了出去。太子殿下最是男子汉,必不会介怀的罢?”

唐悠竹看看她也不知道是气的怒的还是羞的惊的,一直在颤抖着的手,倒有几分可怜她——同是摊上个没脑亲娘的可怜人啊!又一个杯子也不算大事,便是纪氏没给他挡着,凝淬回血也是分分钟能搞定的,便做出惊吓又努力镇定、更还要安慰人的模样儿:“嗯,糖糖不怕,姑姑也不要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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