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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穿之朱祐樘_第164章

莫子乔Ctrl+D 收藏本站

  他只是让小堂弟把便宜爹哄到江苏云台山寻水帘洞去——可天知道,后世在云台山确实有个水帘洞!他信口说来时,是真想不到便宜爹南下的时候会忽然兴起跑扬州去啊!不就是迷信好友状态、忘了叮嘱随行服侍的人让便宜爹避开扬州么……

  喵喵滴,就算是便宜爹,那也是爷的亲爹!你这么一个藏头缩尾只敢化名宫九和我家便宜爹论交的家伙,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啊!

  唐悠竹想要奋起,但他可以忍耐宫小九抢他点心,却实在受不住被恶臭药浴闹得迁怒他的酥酥……

  十分可怜的,唐悠竹对宫小九反抗不能,只好由着他耀武扬威地喷口水。

  最终还是雨化田先不耐烦了:“行了!陛下都说了他没料到——韩王世子这般跋扈刻薄,可是臣子所为?”

  宫小九挑眉:“莫非没料到就没责任了?为了一己方便置尊长于险境……”

  雨化田冷笑:“那也比你这个为了一个误会便要谋杀亲父的蠢材瞎子好!”以为能开几张药浴方子就了不起么?大不了他不泡——或最多受不了牛皮糖的歪缠就泡后多洗几遍罢了——凭什么要忍受他当着他的面儿欺负他的牛皮糖?笑话!

  督主大人最是护短不过的一个人,他自己将牛皮糖欺负到哭都没问题,却不许别人让他家牛皮糖有一丝难堪。正好呢,唐悠竹前儿还在嘀咕着要怎么把西厂查清楚的事情不着痕迹地透露给宫九知道,雨化田今儿索性就给他挑明了。

  那段往事果然是宫九的逆鳞。

  他无所谓是否有人知道他弑父的决心,却极不乐意有人提起他母妃之死。

  雨化田简简单单一句话,方才还一派冷酷傲慢地和唐悠竹争锋相对的宫九,忽然之间眼睛就又红了。

  比他在叶西二人脚下翻滚时更红。

  这样红的时候,他如果不能杀人,就恨不得杀了自己。

  唐悠竹一看便知不好,赶紧描补:“当日太平王妃之死另有隐情,你那时因躲在衣橱,看的角度正好产生了错位效应——太平王妃乃是自己撞上剑锋,并不是太平王存心杀死她的。”

  宫九的眼中血丝涨得几乎要迸裂开来:“我母妃为何要自己撞上剑锋?你又是如何知道当年之事?”

  唐悠竹挠了挠鼻子:

  “你说你是朱旭栴,朕虽不计较你身为韩王世子却无诏擅离封地,却也不得不奇怪为何身为韩王世子的你,能在宫中和朕抢上六七十天的奶油鸡蛋卷,韩地却没传来任何消息?略查一查,结果发现韩地依然有位韩王世子在——朕就不得不想着你这擅离封地之事,是否是韩王授意。

  结果一查下来,一件事连着一件事,不小心就发现了当年那事儿……”

  宫九不信:“你能查出韩王府中还住着一位‘世子’不奇怪,可要说当日那事……”

  唐悠竹又挠了挠鼻子,唤来几个内侍,与他示范几个简单的错位借位造成的视觉误差,看宫九仍不肯信,挥退那些内侍之后,又把雨化田查出的太平王妃之身份隐秘、韩王系与玉罗刹白云城的牵连……尽数与他看了。

  整整三寸高的卷宗,宫九不过一刻钟就看完了。

  看完之后,他的脸色很古怪。

  宫九对于韩王府的记忆,并不只有太平王夫妻二人。

  他也还记得,在他两三岁的时候,他的父亲还只是韩王世子,他的母妃也只是太平王世子妃的时候,他有个很好很好的祖父,虽然不曾亲手为他写就启蒙之书,却也曾低头俯身为他做牛马,也曾将他扛在肩头,带他检阅韩地雄师:“祖父不才,只能为我的好孙儿守住这韩地咽喉;好孙儿日后当远胜祖父,将那外族彻底歼灭,让他们再无力觊觎我大好河山!”

  可后来,他的父亲成了韩王,他的母妃成了韩王妃,而他的祖父,守住了他那守护韩地咽喉的承诺,却永远倒在那片战场之上。

☆、第 78 章

  宫九这些年,再怎么想着当皇帝,也没做过任何联合外族、损害大明利益的事情。

  但他的母妃,却原来是外族探子,所谓对他父亲的救命之恩,不过是借着这韩王世子的身份刺探机密,哪怕是后来成了世子妃、生下了嫡长世孙,也不改初衷;他的祖父会败亡沙场,虽不全因他那母妃偷偷送出的情报,但总也是一个诱因。

  很重要的一个诱因。

  父亲之所以就狂怒到要动刀出剑逼问母妃,就是因为知道了那一战韩地雄师败得那般蹊跷的一些原因。

  宫九缓缓握紧了拳头。

  他修炼的功法奇特,除了每一次破而后立都能让他获得比上一个境界丰沛高深得多的内力、能让他的五感速度都攀上一个新的高峰之外,还有一个很奇怪的好处:他的身体对于伤病的抵抗、愈合之能力,也能更上一个台阶。

  记得很久很久以前,初初练成第一阶的时候,不过是能把一处一般人七八天才能收口的小伤加快一两天愈合。

  但到了现在,宫九之前因为叶西二人的剑气刺激,而在自己掌心掐出的血洞,却不过一刻来钟就愈合了。

  可此时,宫九缓缓握紧的拳头,甚至连一点骨节摩擦的声音都不曾发出,他的拳头却忽然软得像一团揉得不怎么好的面团,面团下还仿佛有什么在蠕动着、仿佛想要将之又撑回原先的拳头模样,却还不等那东西撑起来,便又被揉碎、再又蠕动着要撑起……

  ——这家伙居然是把自己的手骨彻底震碎了!

  ——而这家伙的愈合能力又居然这般古怪,震碎了的手骨都能这般明显地愈合。

  ——哪怕这家伙一直在持续震碎自己的手骨,那身体想要自行愈合的决心也那般坚韧……

  唐悠竹也算是见多识广了,雨化田亲自捏碎的骨头更是不知道有多少,此时见了宫九这般,却都有些背脊发寒。

  雨化田微微动了动身子,以最小的幅度换出最适合护住唐悠竹、也最适合攻击的姿势。他有点后悔了,早知道这个宫九这般诡异,就不该当着臭牛皮糖的面激他——这家伙就是把自己全身骨头都捏碎了也不要紧,但万一发起疯来伤着自家这个……那真是打老鼠伤玉瓶都不足以形容的。

  唐悠竹看懂雨化田那微微一动的目的,心中一暖,胆气愈壮,他也不去和雨化田争着谁挡在前头的活计,只是暗中给呱太下了命令,让他若然遇险,以护住雨化田优先——看袖珍小呱太悄无声息蹦跶到酥酥身前,唐悠竹缓缓呼出一口气,语气轻快地说起:

  “听说韩地叔祖最是豪杰,浴血沙场从无所惧,随成祖出征西北诸部时极为悍勇,偏偏是个在子孙上极为心软的——太上皇曾说,先帝听说他扛着韩王叔去逛市集的事情,亦是羡慕不已,只可惜先帝虽羡慕自伤自己不曾得过那般待遇,却不会反过来学着那般爱惜诸子……

  倒是太上皇,幼年时曾俯首为朕扮过牛马,后来更为朕亲自写就《文华大训》,反而是韩王叔没学了父辈作风了……”

  朱见深对唐悠竹的好,那真是能让许多做儿子的各种羡慕嫉妒恨的。宫九原是最看不得唐悠竹和他炫耀这一点,但偏偏此时听说,那紧紧捏起来的拳头反而慢慢松开了,那不断努力想要恢复、又不断被镇压下去的骨骼,终于慢慢将手掌撑起;眼中血丝迸裂,两滴血水未曾滑落脸颊就被蒸干了,只余两点仿若红漆画出的水滴留在眼下。

  宫九伸出手,那手指上除了还留着些凌乱的青紫痕迹之外,已和之前无异。他抹过眼下,指尖将那抹上的红轻轻搓落,而后哼笑:“你岂知是他没学着?不过是爷不屑和他玩儿那般幼稚游戏罢了——没看他留不住爷,都要在府里弄个假世子聊以安慰吗?《文华大训》什么的……爷可不需要那种东西!”

  唐悠竹十分可惜地看着他的手——在搓下那两点红之后,那手指上连点儿青紫痕迹都褪去了,雨化田因此对宫九越发戒备,唐悠竹却只是叹了口气:

  “怎么?不继续捏自己手骨玩儿么?朕还想说现在赶紧儿去设香案祭拜叔祖来不来得及、能不能让他气得从坟墓里头跳出来找韩王叔算账呢——混账不争气的臭小子!你小时候手上给划破一道口子,本王可是急得将韩地的大夫都给拘在府里头整一月;你儿子却给你养得只知道捏自己手骨玩儿、还没有人心疼!”

  也不知道唐悠竹是怎么学的,那后头仿着韩靖王骂如今韩王的几句,居然很有几分当日韩靖王的味道。宫九听得越发端不住那张冷酷高傲的脸:“你管我捏什么玩?总没捏到你身上去!”又忽然犯傻了似的问:“设香案祭拜……祖父真能听得见?”

  唐悠竹看白痴一般瞥了宫九一眼,斩钉截铁:“当然!不信你问韩靖王叔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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