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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穿之朱祐樘_第2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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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让老李探花每每看着他倒腾天工机关,就要念叨他不学无术呢?王怜花已经做得很小心,那秘籍之上,最易看懂学会的只有些机关小玩意儿,毒蛊摄心之类的,一般小儿是看不明白的。

  只是他偏居海外多年,虽也隐约听说了李寻欢多年未娶、其表妹早已另嫁之事,却不曾仔细了解其中纠葛,再想不到林诗音会因那段时间的心情纠葛,忘了他托付秘籍之事,待得想起来,李寻欢又已经远避关外,再回来时,便已经是诸多事故继而连三的……最终出于为人母的私心,却是将那秘籍给了其子龙小云。

  但不管怎么说,这一切却是源自于王怜花的那一点子私心,王怜花虽不是个好人,甚至不是个会言出必行的人,但他疏忽之下造成的错误,也是从来不屑于推脱的。

  唐悠竹那般嘲讽的时候,王怜花除了多翻他一个白眼之外,什么辩驳也不屑说。

  也不能说。

  ——眼前这位,可还是他的师尊呢!

  见鬼的有事弟子服其劳!

  雨化田端起茶微微蹙了蹙眉,唐悠竹就点起了菜,然后王怜花就只好乖乖地往后厨走去,因为他那师尊特别偏爱他做的好菜!

  孙驼子木然地擦着桌子,他也许真的无所谓这包下了他这小店的客人,要在他的厨房里头做什么。又也许,他只是给昔日的千面公子王怜花,居然也会这般乖巧地下厨惊呆了而已。

  孙驼子在这巷堂里头开了十几年的鸡毛小店,看前头那座宅院,从李园变成了兴云庄,而其中的主人,也从进士探花武林名侠,到身败名裂的忘恩负义之人。

  但孙驼子不是生来就只能过这般清苦卑贱的生活的。

  即使是目前,他也不是只能过这般清苦卑贱的生活。

  作为兵器谱第一的天机老人的嫡亲兄弟,昔日以天生神力闻名江湖的大力神鹰,之所以会在这一间小店里头一待十四年,不过是因为一个承诺。

  承诺了要在此处守护十五年。

  而无论是谁,为了一个承诺坚持了十四年,他总是很难忘掉那个让他承诺的人。

  何况王怜花还大咧咧的,露出真容。

  孙驼子忘不掉这个人。

  这个人亦正亦邪,这个人惊才绝艳,这个人狠心辣手。

  这个人救了他一命,以绝世医术让他的双手得以完好,却又让他在这里守护十五年。

  如今只过去十四年,大力神鹰的豪气,却已经在日复一日的抹桌子洗碗碟的日子中,也被洗去、抹去。

  可他还是感激他的。

  他一眼就能认出来,依旧惊才绝艳的王怜花。

  只不过见到他又往后厨去,实在还是难以置信罢了。

  更难以置信的是那挑衅了千面公子之后,还敢悠然坐等他厨艺的三个人——难道他们不怕给他毒死了么?

  唐悠竹动了动鼻翼,叹了口气:“那孩子居然还不死心。”

  王怜花的厨艺是极好的,毒也用得巧妙,用毒物烹饪出来的食物更是美味无比,而且一桌子的酒菜,只要吃得顺序对了,各种毒药混合之下是没毒,而食物之间彼此相辅相成,也会更加美味。

  这种做法,哪怕是唐悠竹端出师尊架子来,都不能说王怜花做得不对——千面公子所学甚杂,如茶道棋艺更是远在唐悠竹之上,只不过赌斗当日,王怜花不曾想起来将之列入比斗项目之中罢了。唐悠竹能与他为师的,原就多在这毒蛊之上……

  王怜花只需要说是请师尊指教,唐悠竹如何好拒绝呢?

  何况即使吃错了顺序,也不过是刷上几个补天的事情,也亏得王怜花始终不死心罢了。

☆、111·故事和事故

  花满楼笑:“锲而不舍,也算是有大毅力了。”

  雨化田淡淡道:“锲而不舍,原不算错,但不自量力便是大错,总是他太心软了,才纵得门下弟子这般以下犯上。”

  唐悠竹摸摸鼻子,其实不管心软不心软的,不是这王怜花手下的食物,加了毒药总格外好吃么?况且便是中毒,那负面状态减少的血量也实在有限得很,自己才懒得与他计较罢了,但若是:“酥酥要是不喜欢,想怎么教训就怎么教训。我的徒弟不就是你的徒弟么?”

  唐悠竹话说不到两句,又对雨化田献起殷勤来。宫九只知道忿忿牛皮糖在关键时刻只记得护着花小七,却不知道花小七这些时日夹在糖酥之间当个超级夜明珠的滋味,也真是尴尬得很。也亏得花满楼到底君子心性,每每遇上,也不过或如此刻低头品茶、或侧耳倾听花开云散罢了,又或者偶尔伸手摩挲一下左手那株绛珠草印记,总是为这二人始终如一的深情欢喜的多些。

  若是宫九,早不知道因着破坏气氛,和唐悠竹闹腾过几回了。

  王怜花的动作颇快,不一会儿四样冷盘就先上来了,两甜两咸,甜的自然少不了唐悠竹百吃不腻的奶油鸡蛋卷,又有一样紫芋球,咸的则是肉松豆腐、醋拌藕片,都不是什么稀罕的菜色,难得王怜花巧手妙思,搭配了合适毒药的奶油鸡蛋卷,简直能让唐悠竹把自己的舌头也给吞下去。

  十分可惜的是,哪怕是再也没有什么蛀牙的危机,雨化田也从来不许他多吃奶油鸡蛋,因为:“要有所节制。”

  ——这让唐悠竹决定讨厌节制这个词一万年。不只因为他家酥酥在餐桌上总要提醒他这一点,还有另一个让唐悠竹更是“食欲”大振的地方也是。

  当然,唐悠竹好歹也是当过三十几年皇帝的男人,心中对于“节制”二字再如何深恶痛绝,面上却是丝毫不露,反而殷勤万分地帮雨化田夹了一片藕片,不是放到他碗里,乃直接喂到嘴边,得了雨化田半嗔半怒的一个瞪眼。

  唐悠竹面皮越发厚了,瞪由他瞪,还故作可爱地挤挤眼睛:“酥酥别害羞嘛!小七又看不见了,那老头也只顾着抹桌子呢!”

  一边说,一边把藕片都压到雨化田下唇了,雨化田无奈张嘴吃了下去,又回赠他两大块豆腐:“闭嘴吧你!食物都塞不住你的嘴了是不是?”花小七是又看不见了,但用得着这样见天儿挂在嘴边么?

  雨化田没瞎过,但他一般身有憾失,是以想象一下都能体会:这一直失去也罢了,若是得回了十来年,在都习惯了的时候再次失去……雨化田相信花小七是个温和豁达人,可再如何温和豁达,这心理调节起来也是需要时间的吧?这牛皮糖半点不忌讳!

  花满楼笑得也有些无奈,他会再次看不见,是因为他自己的选择,花满楼幼年失明时就从不怨怪谁,哪怕是致使他失明的那个铁鞋大盗,他所求者也不过“伏法”罢了,并没有什么以眼还眼的想法;如今再次失去视力,是因为自己的选择,花满楼便是重新拿起那样享受黑暗中一般鲜活的世界花了点儿时间,也从无怨恨。

  但如唐悠竹这般大咧咧的,一副“哎呀幸好花小七又看不见了正好我想和酥酥怎么恩爱怎么来”的样子的,还是让花满楼有点无语,又不知道怎么的,便是想笑。

  特别是唐悠竹给雨化田一提醒,就会这样描补的时候:“来来来,花小七,这鸡蛋卷味儿可好了,分你一块——我可没幸灾乐祸啊!只不过你反正看不见了,也总不会无聊到还要拿耳朵围观我和酥酥相处的地步——对吧?”

  花满楼失笑,伸出筷子精准地从唐悠竹筷子上接过那块鸡蛋卷,尝一口,点点头。

  唐悠竹就心安理得地继续缠着雨化田腻歪去了。

  却不知道他们给埋头抹桌子的孙驼子刷新了几头草泥马:老子这小店才多大?就算埋头抹桌子也不可能注意不到你们那边的暧昧旖旎好吗?而且瞎子什么的——瞎到倒茶精准七分满、瞎到从别人筷子上夹过鸡蛋卷时半点奶油也没漏出来……

  孙驼子一不小心把抹布往自己脸上抹了两把,果然敢以公子师傅自居、还差遣着公子下厨的家伙,就没有寻常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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