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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穿之朱祐樘_第2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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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丁枫的年纪比原随云还大一些,但他对着原随云自称弟子时,是万分诚心诚意的。

  丁枫对原随云的了解,比天下任何人都多。原随云许多不为外人道的隐私,甚至连原东园都不知道、又或者不敢确认的事情,丁枫都知道。

  但不管是外人眼中湛然若神翩翩无缺的无争山庄少主,又或者藏在暗影中不为人知的手段,都不妨碍丁枫对原随云的敬佩崇仰。

  对于丁枫来说,他的公子是主君、是师尊,也是他一声的信仰。

  这样的丁枫,乍知有人冒充他家公子时,那瞬间给人找的归宿,也并不比虿盆好多少。

  但花满楼总有那么一种魅力,让无论多么凶残冷酷的人,也很难对他起什么折辱之心。虽然也有人会利用他、背叛他,甚至想要伤害他、杀死他,可却甚少有人能对这么一个温柔宽和、风仪俊秀的男人,起用酷刑之心。

☆、139·光影两极

  丁枫也在原随云脸上看过很多仿佛发自内心的温柔亲切的笑,但此时此刻,他才知道什么是如沐春风。

  真的和假的到底不同。

  丁枫叹了口气,他也希望自家公子能发自内心地有这样的笑容,但没有也无所谓,只要他是他的公子,本来就是怎么样都无所谓的。只或许是与生于阴暗污秽之处的虫蚁一旦获得了翅膀、却总爱扑向烛火类似的,哪怕是甘愿耽于阴影如丁枫,对于花满楼那样发自内心的宽容温暖,一时也不免有些许触动。

  也不知道基于什么心理,丁枫竟走了过去,依着方才听到的那几声分辨之语,抱拳行礼:“花公子。”

  一直坚持将花满楼当了原随云奉承的人一时惊疑不定,方才喧杂的银楼忽然静了下来。

  花满楼冲丁枫含笑颔首,他的笑容中褪去那少许无奈,越发有春风化雨的温柔。恰好银楼的伙计总算把花满楼要的首饰送上来了,花满楼一一用手指划过,便迅速结算了货款,纵身飞掠,自人群中脱身。

  丁枫紧跟而上。

  起落之间,两人已离那银楼足有二里地,花满楼方停了下来,回身微笑:“阁下尾随至此,可有要事相托?”

  丁枫张了张嘴,他忽然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跟了这一路。

  关中原氏,声望赫赫,原随云本身势力也并不小,丁枫作为他视为心腹的左右手,有什么事情需要这般紧随一个仅在银楼中偶然一眼的人?

  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此离去,丁枫又不甘心。

  踌躇半晌,丁枫抱拳开口:“在下丁枫,乃是关中原氏少主的书童。因……”他忍不住仔细打量花满楼的眼睛,这人据说是个瞎子,但他不只笑容格外温暖,连那双眼睛,都是这般明亮温柔,全不像公子那般,总是带了带着种说不出的空虚、寂寞、萧索之意……

  “花公子眼睛真个不便?”

  丁枫问完又觉得自己冒失,讷讷描补:“在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素来总以为双目不便却能行动自如似公子那般,当是天下少有,不想却是坐井观天了。”

  花满楼并不觉得被冒犯,他依旧温和微笑,坦然承认:“花满楼确实双目皆盲。”又道:“形声色味触,五感于人确实甚重,形更惯在五感前,少之确实不便,尤其是原有而失之者。然而纵是世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也当常想一二,便是失了视觉,也还有嗅、听、味、触,如何就不能行动自如了?只是世间眼盲者本就不多,需要坚持的也更少罢了。”

  想想之前听到的那些关于原随云的传说,花满楼笑着又补充一句:“但花某眼盲时已是龆年,原公子却不过孩提……到底是原公子更有大毅力,丁少侠也不必妄自菲薄。”

  花满楼赞原随云时,那是真心实意。

  虽然他根本没见过原随云,但众人赞誉之词只需有一二属实,便是难得。

  同样作为一个幼年忽遭厄运之人,花满楼太清楚那般忽然陷入一片走不出来的黑暗之中,该是何等滋味。

  如今的花满楼温润淡然,但曾经也是有过慌乱、恐惧、甚至痛恨自弃等等负面情绪的。

  当然他最终还是走出来了。

  但他那时已经七岁有余,又是家中幼子,长兄的长子年岁都比他大些儿,父母兄嫂娇宠、侄儿侄女相让、仆役奴婢诚惶诚恐地侍奉……

  就是那般,他也足足花了两年才走了出来。

  而那位原公子,当年却只有三岁,更是世家独子。

  同是世家子,独子的压力有多么大,花满楼虽从来不曾亲身体验过,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想象的。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还能长成众人交口称赞的温文敦厚,花满楼自叹不如时,怎么会有丝毫不诚心?

  他的眼睛虽因对不上焦距总仿佛带了几分朦胧之感,但其中温柔赞叹之意,却看得丁枫半晌无言。

  在丁枫心里,他的公子自然是最好最好的,不管是做菩萨垂眸之态,又或者金刚怒目之姿,甚至行恶鬼疯魔之事,也都是最好最好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丁枫竟不敢坦然接受花满楼的这份赞誉之情,惟讷讷尔。

  花满楼此时还只当他腼腆,一边遥想教出这般腼腆可爱孩子的原随云该是何等温柔可爱之时,一边也起了点儿悲悯心思,越发柔声:“在下虽还未去过关中无争之地,也听说其赫赫声名,但人力有穷时,原公子到底不及在下眼盲时日之长……还请你转告一声,若原公子信得过,不妨来让我诊治一番,兴许能治疗也未必。”顿了顿又道:“只是我近日可能随友人出游,原公子若是有意,还请速来。”

  丁枫将眼睛在花满楼虽明亮温柔得仿佛注视着他,实则始终对不准焦距的眼睛上转了两圈,到底忍下一句“你若有这般医术,如何不先为自己诊治了”的话儿,只回道:“多谢花公子,我会上秉我家公子的。”

  说是这般说,丁枫其实并不准备转达与原随云。他跟在原随云身边的时间实在太长,看了太多他家公子在一个个医者手下怀着希望又到失望,再到绝望的煎熬。如今原随云虽每常因寂寥不平之意,将那份绝望散播与了旁人,但本人终是慢慢平静下来了,丁枫如何舍得再让他心起波澜?

  但丁枫忘了,原公子的耳目虽没到一处银楼里头发生的些许笑话转眼便知的地步,但若就与他在同一座城里、有人被误认为是他自己的时候都还不知,也太小瞧了无争山庄的底蕴。

  丁枫才回去,原随云便问起花满楼。

  丁枫对花满楼虽有些许好感,但远不到让他欺瞒原随云的地步,也许世上根本不存在任何人、任何事,能让丁枫愿意欺瞒原随云。

  他把花满楼的一言一行都说得清楚明白,最终那句话也没有隐瞒。

  在原随云不在意的时候,丁枫也许会避而不提某些在他看来并不能让他的公子愉快的事情,但在原随云提及的时候,丁枫什么都不会瞒他。

  如此这般,才有了唐悠竹把下巴支在雨化田膝盖上,围观古先生笔下两位蝙蝠公子对弈盲棋的一幕。

  雨化田也在看棋,他素来雅致,琴棋书画诗酒茶,一开始虽只是权势之下的妆点,在手握乾坤数十载之后,却成了真正的爱好,而其中最好者,除了茶,便是棋。

  纵横十九道,三百六十一点周天星罗的围棋。

  但唐悠竹却不是个好棋的,至少很不怎么爱围棋。

  以前便是雨化田与人对弈,他围观时,眼睛也是往雨化田身上溜达多于关注棋盘。今儿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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