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名门正派不易做_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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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青书一抖手腕已落在元兵的马前,那些骑在马上对着手无寸铁的灾民无情杀戮的元兵们只来得及见到一道寒光在眼前闪过,就已身首异处落下马去。不过是转瞬之间,宋青书便已连杀三人破了元兵的包围圈,领兵的阿大见状也并不动怒反而令其余元兵退下放那些被围困的灾民离去。正主儿已然出现,那些灾民杀不杀于他并无区别。

  飘然落地的宋青书甚至不曾施舍那些被杀的元兵一眼,只管望住仍稳稳骑在马背上的阿大,沉声道:“八臂神剑方东白,当年名满天下的丐帮长老不想今日也做了元廷的走狗!”

  “你如何……”阿大脸色突变,似想问明白何以宋青书年纪轻轻竟一眼便将他认了出来,只是话才说了半截神色又是一黯只道,“百死余生之人,昨日之事譬如昨日死,多提何益?”再度振作精神,“张无忌,你得罪了我家小主人,我家小主人命我打断你的手脚将你带回大都碎尸万段!”他的话音刚落,那些原本忌惮他武功龟缩在阿大身侧的元兵便再度策马上前将他团团围住。

  宋青书神色沉凝,听闻阿大的话也只是冷哼一声,轻声道:“张无忌?那是谁?”

  眼见他矢口否认自己是张无忌,跟在方东白身侧的一位中年男子登时大怒,指着他喝道:“小子,你分明亲口对我家小主人……”

  宋青书微微而笑,打断他的话坦然道:“绑了邵敏郡主的人是我,杀了你们汝阳王府十数名高手的人也是我,只是张无忌却并非是我。”即便要死,也总该死地有名有姓,顶着张无忌的名姓又算什么?

  话说地这样明白方东白如何不知他这是以假名戏弄了赵敏,当下冷嘲道:“打劫富商、挟持朝廷命官、假扮闺阁少女,逼急了乞丐也装地有模有样,想不到武当张真人门下竟出了你这么一个心狠手辣又诡计多端的弟子,须留不得你了!”

  “好说!”眼见方东白杀心已起,宋青书仍旧不动声色毫不畏惧只扬声道,“久闻八臂神剑方东白剑术之精名动江湖,武当宋青书,”他慢慢举起手中长剑横在身前,“今日便要领教!”

  江湖中人既是被堂堂正正地挑战便要堂堂正正地应战,方东白心知宋青书挑战他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伺机逃走,却也自信凭他的这点微末功夫绝不是自己的对手。当下高喝一声:“找死!”拔出长剑飞身向宋青书刺出。

  宋青书侧身翻剑挡住了他这一招,方东白内力浑厚双剑相交竟震地宋青书退了两步,他嗤笑一声再度挺剑上前,他的出剑奇快剑招狠辣,犹如一团银光将宋青书紧紧裹住。一时间只听得利剑破空的嗤嗤声不断在宋青书身侧响起,两人不过对了三十多招宋青书已显落下风,身上更添了数道极深的伤处。眼见落败在即,宋青书却在此时忽然变招,剑身一转绕着方东白的利剑以弧线划了一个圈。方东白早年行走江湖见识不可谓不广博,然而宋青书如今所使的这套剑法他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当下暗自生疑。两人再拆得几十招宋青书竟隐隐有反败为胜之势,那古怪剑招每使一剑便好似放出一条细丝缠住方东白的长剑,这细丝越积越多方东白竟逐渐举不起剑来。方东白连换数套剑法却始终处处掣肘腾挪不开,分明只见宋青书只有一招便是绕着他的剑身画圈,可笑他竟破不了生平遇敌接阵以来所见最简单却也是最为可怕的一招!方东白心中明了若是再破不了这一招今日他便要输在这黄口小儿的手上,当下一声长啸举剑直刺宋青书的胸口。这一招分明已无剑招可言不过是以命相搏的孤注一掷,然而方东白的内力精纯挟利刃之势当胸袭来宋青书受伤在先内力又远逊于他,竟被方东白破了剑意。宋青书急忙回剑抵挡,方东白手中利剑击中他剑身又迅速滑开刺入他左肩。胜负已分,方东白当下抽回利剑,神色虽显鄙睨心中却是暗道了一声惭愧,今日之战他胜的不过是内功修为。

  宋青书身受重伤站立不稳,方东白一拔剑他便单膝落地以剑支撑才堪堪撑住身体不曾倒下,他连咳数声忽然喷出一口血箭。方东白站在他身前看着他抖着手掏出一颗白虎夺命丹服下竟也不曾阻止,一来赵敏之令是要将宋青书活着带回大都二来也是生了爱才之意。然而宋青书此人却不是方东白这等个性粗豪的江湖客能够对付的,才刚服下白虎夺命丹他的手腕忽然向上一抖指间飞出一块石子向方东白的面门袭来,紧接着又是一掌向方东白的心口拍去。方东白手腕微转以剑身弹开那块石子,利剑一翻直接刺中了宋青书的右胸。这几招倏忽如电,只在电光火石之间方东白竟已在生死间走了一遭。

  “好毒的小子!”方东白狞声道,若是他不曾料错阿三的弟子正是折在这一掌,心脏碎裂呕血而亡当真是死地惨不堪言。未料,他的话音刚落上空中竟突然爆出一朵青色的烟花。

  看着那束烟花直冲云霄之上,宋青书再也支撑不住仰面倒地。

  方东白勃然变色,这才意识到之前种种都不过是为了要燃起这束烟花,心中暗道:这小子好深的心机,万料不到武当派竟出了这等人物!他冷笑一声,低声道:“武当山距此百里之遥,谁能救你?”剑身一抖,直接指向宋青书的咽喉。

  宋青书当然知道此时燃放烟花求救十有八九徒劳无功,但死到临头时谁又能甘心认命?他迎着剑锋勉力撑着自己的身体往后移,刚想出声提醒方东白赵敏的命令是“将他活着带回大都”,却听得远处竟遥遥传来成百上千人的呼喊,这呼声原本还杂乱无章只是待声音愈发临近这呼声也就愈发整齐起来,渐渐地千百种不同的声音犹如千江入海慢慢汇聚成同一声怒吼如山崩海啸般向他们席卷而来!

  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

  这巨大的呼喊声如雷阵阵,天地亦为之震动。方东白微微变色,他带领的十数名元兵更是忐忑难安连同胯下坐骑也纷纷嘶鸣烦躁地来回踱步。

  宋青书却是想到了在上一世挖出石人首举义旗的黄陵岗正是距此数里之遥,莫非正是此时?听这呼声震天想必黄陵岗的民夫已然如上一世般反了元廷!想到这,他不禁狂笑一声道:“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义军之势必将席卷天下!”宋青书受伤极重可此时竟恍若未觉,只暗自庆幸既然义旗已举想必方东白等人必定速离此地以防不测,他的一条命可算是保住了!

  方东白的面皮微微抽动了两下竟无法反驳宋青书,一剑刺中宋青书的气海。“无论是与否,你也见不到那一天!”宋青书此人见事极明心思诡谲来日必是他的生死大敌,他已改变主意不能留他性命!

  刚要挺剑再刺宋青书的膻中穴,耳边忽然听得一声如山澜暴啸般的怒吼:“狗贼!尔敢!”随即,一道凌厉的掌风便向他的面门袭来!方东白连退数步,狼狈避开那劈山倒海般的一掌,只见原本他站立之处此时竟被这一记惊人的掌力劈出了一道深痕,一掌之威竟至于此!方东白不禁骇然。

  来人此时亦已挺身挡在宋青书身前,一身渊渟岳峙的气势俨然一派宗师风范,眼风一扫宋青书愈发激怒。“你是何人?竟敢伤我青书侄儿?”此人正是莫声谷,在黄陵岗河滩挖出石人鼓动民夫群起反抗之后不久就看到了武当的求救烟花,当下循着烟花的方向追了过来,不料竟救下了他忧心已久的师侄。

  宋青书连受重创失血过多此时已是奄奄一息,他皱着眉头音色低哑地提醒道:“七叔,此人是八臂神剑方东白……”话未说完便晕厥了过去。

  莫声谷原是震惊于八臂神剑威名,此刻见宋青书人事不知这份震惊迅速化为滔天怒火,厉声大喝:“好狗贼!”当下上前一步拳击方东白手肘脚踢其丹田,这一招“霸王举鼎”乃武当五行拳中的一式,由莫声谷使来当真是刚猛霸道威风八面,他虽忧心师侄又恼恨方东白下此辣手,但临阵遇敌仍气定神闲不慌不忙足见城府。方东白回剑反击,两人不多时便拆地七八招,莫声谷所使的武当拳静如山岳柔如春柳千变万化,而方东白所使剑招更是凌厉老辣纵横变化奇幻无方,两人一时间竟斗了个旗鼓相当谁也奈何不得谁。方东白手下元兵见状即刻策马围攻而至,莫声谷也不畏惧,只冷声道:“来得好!”以足勾起宋青书的长剑执在手中使出武当剑法,招招连绵不绝,犹似行云流水一般。瞬息之间,他全身便如罩在一团青光铸成的屏障中,围攻而上的元兵但凡挨着这道光幕便是肢体伤折,断无余力再战。然而,莫声谷毕竟是双拳难敌四手,他虽镇静拒敌丝毫不见慌乱却终究渐落下风。

  却在此时,那遥遥传来喊杀声愈发临近,只见成百上千的汉人民夫此时竟执着扁担扛着铁锤铁锹等物一路追击带着刀剑的筑堤监工而来,那些原本残忍嗜杀耀武扬威的元兵们此时竟被那些天性软弱无能的汉人追地狼狈逃窜,但凡有一人掉队便立即被围上的汉人民夫用铁锤铁锹砸、用扁担拳头打,甚至用牙齿咬,活生生地砸成肉酱,不多时那些监工元兵便一个个地被这股令人胆战心惊的恐怖杀潮吞没再无半点声息。那些汉人民夫身上的胆气如狼似虎哪里还是以前的“两脚羊”?见此情形,方东白所领的十数骑兵马俱是惊骇莫名,一时竟拿不定主意究竟是要继续围攻莫声谷将他拿下还是调转马头逃跑。

  首领刘福通注意到莫声谷陷入险境,当下振臂一呼:“弟兄们,杀鞑子、救七郎!”

  “杀!”数千名双目血红面色狰狞满身杀气的民夫同时爆吼出声,向着莫声谷身处之地冲来。那些曾经在他们眼中意味着恐惧和死亡远远见到都要绕道而行的元兵们,此时却犹如一道道美味的食物,只有将他们生吞活剥了才能心头快意!

  方东白如何不知顺民一旦被逼成暴民会有怎样的威势?如今之势,他便是神仙在世也休想在暴民手中讨得好去。再不恋战,急忙跳上马背,双腿一夹马腹,高声道:“撤!”尽管快马奔驰,但他麾下元兵仍是被拖了四五人下马一个个被那些造反的暴民筑成了肉酱,就连那些失去了主人的好马竟也被暴民们活活砸死。

  莫声谷却已无心关注方东白等人的死活,疾点宋青书身上数处大穴又掏出一颗白虎夺命丹强塞进他口中。宋青书面色灰败神智全失竟无力吞咽,莫声谷连忙将他抱在怀里托起头颅,食指和拇指虚拿成“鹤嘴劲”势点宋青书咽喉,宋青书在昏迷中呛咳一声吐出大口淤血,之后喉间微动终于是将那颗白虎夺命丹咽了下去。莫声谷这才暗自松了口气一一检查他身上的伤处,他个性刚毅往日自己行走江湖便是受再重的伤也照样谈笑自若,可此时见到宋青书身中数创皆是致命竟勃然变色连同双手都微微发颤。

  刘福通此时已收拢的民夫,他本人粗通武艺一眼便知莫声谷怀中之人怕是撑不了多久,见莫声谷神色惊惶便道:“莫七侠,还是尽快将令侄送回武当请张真人出手。”又将自方东白手下元兵手中夺来的一匹快马牵到莫声谷面前。

  “正是!”莫声谷由刘福通一声提醒当即醒过神来,也不与他客套抱起宋青书便上翻身上马。

  “宋大哥!”莫声谷刚想走,人群中又忽然传来一声高呼。不一会便有一名看起来才五六岁的男童挤进人群,拉着莫声谷的裤脚道:“你是不是武当的人?带我上武当山,宋大哥吩咐我带句话给武当宋远桥大侠!”来人正是叶轻泉,他原想看清楚究竟是谁要害宋青书便是救不了他的宋大哥至少也该让宋大哥的师门知道仇人是谁,后来见莫声谷出现救人便连忙冲了过来。

  “什么话?”莫声谷面色一变,将叶轻泉整个人都拎了起来。

  叶轻泉毫无惧色拔出匕首抵在自己的咽喉,高声道:“带我去武当见宋远桥大侠!没见到宋大侠之前我什么都不会说!”

  莫声谷眉间一动眼底掠过一丝激赏之色,甩手将他扔在身后的马背上,低叱一声策马向武当山奔去。

  作者有话要说:

  宋青书的作弊器:摧心掌、太极剑。总算写到他开金手指了,呼呼,我容易么我!T-T

  青书:导演这就是你开拍前答应的金手指?我中那么多剑,喝口水全身都漏啊!我要罢演!

  导演:少废话!高成本才能拍大片,低成本只能小制作懂么?再JJWW信不信我虐你身虐你心来刷收藏?

  青书:T-T

 

16、轻生死重师门

  莫声谷心知师侄之伤只在旦夕之间,宋青书是宋远桥独生爱子,初出江湖就受了这样重的伤,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他又有何颜面见宋远桥?心中打定主意若是宋青书有所不测,他必以死谢罪。这一路上他一边以内力护住宋青书心脉一边又日夜不休地策马狂奔,竟只用七日便回了武当山。而一直跟着他的叶轻泉虽年纪幼小却也生性坚忍,哪怕累到吃着东西都会睡着也不曾听他抱怨一句。

  武当山上宋远桥正领着俞莲舟招待太原王家王老爷子亲自派来长孙王务观。王务观向宋远桥、俞莲舟见礼之后便送上了一只木匣与一封书信,道:“这是宋兄弟托大都威远镖局送至我们王家,原本是要交到莫七侠手上,只是当时莫七侠另有要事不在王家,爷爷便令我亲自送上武当。”

  “让老爷子费心了!”宋远桥闻言不禁暗中生疑,莫声谷与宋青书此行只为贺寿,何以又去了大都?而且听王务观所言,七弟还与青书分头行事,青书初出江湖没有经验此事更是大为不妥。他心中疑窦丛生一时竟也不知道该从何处问起,故而只接过那只木匣又展开书信,只见书信上只简单地写道:“黑玉断续膏,此事三叔悉知。用药前当先行试验,慎之!慎之!”见此书信宋远桥更是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只将书信递给俞莲舟向王务观询问道:“这么说来,青书如今是在大都?”

  王务观面色尴尬地一笑,原本莫声谷前往永年送信前将宋青书托付给了王家,王家就有责任将宋青书看顾好。只是谁又能料到一个才十五岁的少年,能将留书出走的事干地那么漂亮呢?王家在太原一地也算得上是人面广人头熟,可宋青书一出王家大门就好似游鱼入海再无半点音讯,直至他托威远镖局送来这只木匣和这封书信,王家才能确定他是去了大都。此事说来真是惭愧!王务观尚未来得及回答,只听门外忽然传来一声痛呼:“大哥!”宋远桥与俞莲舟顿时认出此声正是莫声谷,当下一同抢出门外齐声问道:“是七弟吗?”

  “是我!”莫声谷急忙应声,满面尘土混着汗水看起来狼狈不堪竟如乞丐一般,他双臂中抱着一个昏迷的少年抢上前哽咽道,“青书、青书快不行了……快去请师父!”接连七日的不眠不休,忧心宋青书的生死、一路上以内力护住他的一口真气又耗损甚重,莫声谷撑到此时终是无以为继,他身体微微一晃,竟也昏厥了过去。

  宋远桥与俞莲舟老于江湖,俱知莫声谷昏厥只因疲累过甚,而宋青书却是命在旦夕。宋远桥当下伸手自莫声谷臂中抱出爱子,只见他面色死白呼吸微弱,只剩下游丝般的一口气不禁心中大恸。而俞莲舟更是当机立断,无暇多看昏厥的两人的一眼,即刻运起轻功冲向后殿去请师父。

  闻讯而至的张三丰见最为得意的徒孙竟伤成这样也是诧异不已,只是此时也顾不上多问什么,当下接过俞莲舟取来的白虎夺命丹强塞进宋青书咽喉,又伸出右掌抵住他的背心,苦练了近九十载的“纯阳无极功”浑厚内力便源源不断地注入宋青书体内,慢慢以真气通走三关鼓荡丹田,将他体内因受伤而淤滞的血脉梳理畅通。一炷香后,宋青书的面色渐渐回转。

  “青书!青书!”宋远桥急忙上前喊他。

  宋青书睫毛微颤,慢慢睁开双眼然神智未复竟认不出人也说不出话,只是唇齿微动低低呻吟了一声,便再度晕厥了过去。

  “青书!”宋远桥赶忙伸手抱住他,抬头望住张三丰。“师父,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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