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名门正派不易做_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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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那十余骑犹如一支张开的铁矛般越冲越近,为首的那一人忽然高喝一声:“宋师兄,太师父有令,武当之事他已悉知,要你即刻启程返回武当!张无忌,亦须同行!”原来正是冯默之带着武当义军赶到了。

  莫声谷忽然发觉自己来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时间似乎是到了夜晚,天空中悬着的一轮明月,清丽皎洁,温柔娴雅。此时四周静谧已极,仿佛是来到了另外的一个世界,沉静、泰然,幽美。在他的身边,是平静而清澈的海水,在月光的铺陈下泛着幽蓝的光芒。维扬夜风穿越万里,款款而来,轻柔地掀起阵阵涟漪。

  莫声谷心中正觉迷茫,黑暗之中却有一个白色的身影缓缓依偎了过来,温暖的人体轻轻地擦过他的皮肤贴在他的身上,便好似青藤缠树,如此地温柔和缠绵。莫声谷本能地伸手抱住那具人体,隔着那层薄薄的纱衣,他只觉掌下的身体光滑而柔韧,充满了勃勃生机。他虽看不清对方的脸,心里却已明白,那便是他心爱之人,他愿与其祸福与共,不离不弃。

  不多时,莫声谷随着对方的纠缠拉扯与其一同缓缓沉入水下,温暖而舒适海水将他们深深淹没,他却并无丝毫惶怕,心中唯有安宁。他们手拉着手,在水下缓缓游动,一起追逐鱼儿,一起见识地面上从未曾见过的奇景。莫声谷是这般地快乐,仿佛天都开了,心胸都开了一般,仿佛只要这么握着对方的手,便是如鱼得水,再无遗憾。

  可是,莫声谷毕竟仍只是一介凡人,他在水下许久终究略感窒闷。然而无需他一言一语,对方便已明白了他的困境,那具温暖的身体再度贴了上来,与他紧紧相拥,他们的双唇慢慢地贴在一起。生平第一个吻,莫声谷无师自通。两人已是这般亲密,他忍不住再度睁开双眼,想看清对方的脸。幽蓝的水波下,那张俊美的面孔清晰地出现在莫声谷的眼前,是这般的熟悉和亲切。莫声谷心中巨震,霎时一惊而醒,背上爬满了冷汗。

  此时,已是冯默之亲率几名武当弟子与以王铁山为首的宋青书的亲卫队前来安定传讯的第三日。有师父一声令下,他们随冯默之所率武当义军返回武当,张无忌也携周芷若连同明教范遥与韦一笑二人同行。安庆靠近长江,武当派这些年跑船的买卖又做得很是风光,他们便选择乘船一路沿着长江溯流而上前往武当。

  如今正是天色晦明,船舱外脉脉的流水声静静地滑过莫声谷的耳边,然而莫声谷的心中却好似惊涛骇浪一般。他独坐在床头喘息良久,只见一轮红日在江边喷薄而起洒下万丈金光,仿佛这世间的一切丑恶都无所遁形。随着时间流逝,武当派中数名三代弟子已在甲板上扰攘打闹,欢笑声不绝于耳。这其中,师侄宋青书的声音竟是格外的清晰而朦胧。

  作者有话要说:

  到这里,第三部正式完结!第三部以宋青书离家出走开始,到现在被张三丰亲自召唤回家告终,也算是有始有终。第四部,也是本文的最后一部,剧情会回归倚天原著,当然还会加入天下大势,以及青书跟七叔的感情发展,相信到本文完结,我能给读者姑娘们以及七书这个CP一个圆满的HE!O(∩_∩)O~

  还有一件事,咳咳,咳咳咳,我存稿没了……咳咳咳咳,正在努力写,擦汗!于是,第四部5月份开始先周更,一周双更,时间定在周六周日,我一定努力争取尽快日更!抱头下!

  导演:七叔,我是该说声恭喜,还是给你的节操开个追悼会?

  七叔:…………

 

【第四部 成功就是按自己喜欢的方式过完人生】

☆、第126章 武当派的鸡腿

  宋青书返回武当的那日正值芒种,只见天高云淡、碧空如洗,武当山下的农户们正趁着这好天气抢收小麦。只因今年天公作美小麦长势喜人,武当派又一贯轻徭薄赋,农户们纵然忙也忙得开怀。宋青书这些年来掌管武当庶务常在山下行走,不少农户俱识得他,纷纷上来与他见礼。见到张无忌与他同返武当,竟然还带了帮手,更有不少老人牵着他的手低声嘱咐:“若在一般人家,你这身份便是长子嫡孙,本该由你继承家业。武当派虽说是道门,可这天下事抬不过一个理字去。宋少侠回来就好,日后可要孝顺长辈安守家业,别让旁人钻了空子!”

  这些老人大都还是至正十一年时武当派收容的第一批黄河灾民,宋青书也可说是他们看着长大的。这些年来宋青书为了赈济灾民东奔西走殚精竭虑他们也看在眼里放在心上,自然是心向宋青书,反而对张无忌十分看不顺眼。可他们哪里知道张无忌等人各个武功了得,纵然他们如何窃窃私语,也早将这些话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

  农户们俱心向着他,宋青书自然感动,只是想到这番话老人们自以为是你知我知,实则人人皆知,却是不免有些尴尬狼狈,只拱手道:“青书谨记老伯教诲,日后定当孝顺长辈,不令他们操心。”

  然而他却不知,范遥与韦一笑二人这一路行来早被武当派的声势惊呆,心中况味莫名,哪里还顾得上笑话他?百姓人人安居乐业,阡陌之间又有少数身穿薄甲的武当义军来回巡视维持治安,农户之间若有纷争也自有武当弟子秉公处置,更有不少满腹经纶的夫子为垂髻之年的童子讲学,农闲时便闻得书声朗朗。这般景象,与世外桃源又有何异?范遥与韦一笑见此情形,也是暗自敬佩。明教义军如今已是席卷天下,然而要他们做这水磨功夫,怕也未必及得上武当派。而仔细想来,武当派开始做这些事时,宋青书也不过是十五岁。济世安民、领兵征伐,他既样样了得,也难怪百姓传言他身负天下之望。

  才与那些农户们话别,武当山上又有不少武当三代弟子下山来迎接,一马当先跑在最前面的自然是叶轻泉。宋青书这次离家出走一走便是大半年,叶轻泉对他可说是朝思暮想,此时一见宋青书瘦了不少,他愣了一愣,竟直接扑进宋青书的怀中哭着问道:“宋师兄,你病了吗?怎么成这样了?”

  叶轻泉这么一哭,宋青书登时一阵无语,许久才道:“宋师兄这不是有手有脚,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吗?”

  哪知叶轻泉竟冷哼一声,神色忿忿地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宋师兄这般不在意自己,当真不孝!”

  叶轻泉此言一出,宋青书登时目瞪口呆,他身边的殷梨亭夫妇与莫声谷三人却是放声大笑起来。哪知叶轻泉话音未落,已然手脚并用地要往他身上爬。宋青书下意识地伸手抱住他,无奈嘀咕:“轻泉,你都十三岁……”

  “太师父出关后见了不少武当佃户,细细过问武当派如今的买卖,还看过冯师兄操练义军。冯师兄奉命来寻你之后,太师父常与宋先生、杨先生、程叔岳相见,也不知说些什么。一会宋师兄见了太师父,应对的时候可要当心!”叶轻泉双手揽住宋青书的脖子,飞快地交代过这几句便从宋青书的身上跳了下来,拧着眉头续道,“不抱就不抱,满身的骨头,我还嫌膈地慌!”说罢,他扮鬼脸重重地哼了一声,又扭头跑了。

  叶轻泉这几句话说得又轻又快,除了宋青书竟是谁也没有听清。然而殷梨亭夫妇与莫声谷三人听叶轻泉所说最后一句,却是再也笑不出来。

  众人刚一上得武当山,便已见着宋远桥率武当诸侠已在滴水檐下等候。眼见宋远桥目光热切而期盼地望着自己,宋青书心头一热,当即抢步上前跪倒在宋远桥的面前,轻声道:“爹爹,孩儿回来了!”

  宋远桥方才远远一见,便觉分别多时自己的儿子瞧着瘦了不少。此时见宋青书跪倒在自己身前,便急忙伸手托住他的双臂,更是深觉他掌下的那具身体瘦骨嶙峋分量颇轻。宋青书与他争执一番后离家出走,宋远桥本是十分恼火。可此时见了儿子,凭他有滔天怒火也只化为嘴角的一缕叹息,只低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宋青书听宋远桥音色有异不禁仰头望住他,半年不见,宋远桥的头上已然又添了几根银丝,可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却仍是一般温和慈祥,除了殷殷期盼,再无半分怪罪之意。宋青书的眼眶微微一红,哽咽道:“多时不见,爹爹清减了。孩儿任性妄为,令爹爹忧心,是孩儿不孝!”

  宋远桥将宋青书自幼抚养长大,如何不知他若是用心要讨好人,总能把事情做到最好?然而眼前之人却终究是他的骨血,如今见他这副自责又痛心的神色,宋远桥只觉心中既熨帖又痛惜,如何还能计较,用力将他自地上扯起,柔声叹道:“只要你日后好好的,爹爹就什么都不求了!”

  宋远桥这般所言,宋青书更是感动,不由握着他的手低声喊道:“爹爹……”

  这对父子这般肉麻,武当派上下早已见惯识惯,唯有张无忌冷眼旁观却是不免有些眼热。然而他亦知所谓天地不全人事有缺,自己既已做出选择,有些事便再也不能强求。想到此处,他只微微一笑,便上前向俞莲舟等人见礼,又向他们介绍了周芷若的新身份。

  怎知便是张无忌的二叔、三叔、四叔听闻此消息,竟也不是立即便来恭喜他,而是偷眼去看宋青书。直至见了宋青书与宋远桥父子二人相谈甚欢,似乎对张无忌与周芷若的婚事毫不介怀,这才缓过神来,齐声道喜。

  宋青书见过宋远桥,又红着脸向几位师叔见礼。俞岱岩与张松溪二人见他这副扭捏的模样只觉心中好笑,他们一向疼爱宋青书,又如何会说重话?唯有生性方正的俞莲舟板着脸说了一句:“日后可不准这般任性妄为了!”见宋青书乖乖点头,便也笑了起来。这一笑,却是比方才恭喜张无忌开怀了许多。

  武当诸侠这般表现,张无忌固然是稍有不适,周芷若更是暗自生恨。她这一路行来见武当派上下连同武当的佃户俱心向着宋青书,分明是离家出走,还这般殷切盼望。她的无忌哥哥幼年失怙颠沛流离,如今凭己之能已是明教教主,身负驱逐鞑虏的大业,反而无人在意。

  众人方才滴水檐下聊过一阵,又围着融阳逗弄了一会,便有道童灵犀前来回禀:张三丰已在紫霄殿内等候,请众人前往相见。

  一行人闻言,当即前往紫霄殿。紫霄殿内,张三丰早已在座,而他的身边竟还坐着两人,海内大儒宋濂,与殷夫人的父亲程立言。见到张三丰依旧满面红光精神叟立,宋青书与张无忌二人俱是心中安慰,急忙上前给他磕头行礼。融阳年纪还小,便由母亲抱着也行了一礼。

  张三丰眼见他这三个嫡传弟子各个平安,心中更是慰藉,只抬着双手道:“快起来,快起来!”

  有张三丰一言,宋青书与张无忌同声称是,这便站了起来。殷夫人却是上前一步,将融阳递给了张三丰。眼见张三丰逗弄过融阳,张无忌这才又拉着周芷若上前禀告了婚事。张三丰闻言更是高兴,只摸着胡子连声感叹翠山有后张家香火得继。

  张三丰难得这般郑重其事地传召弟子回武当,众人皆知他必有重大的决定。是以,稍稍叙过旧情,殷夫人便着人将融阳抱了下去,大伙俱恭立在殿下等着张三丰的吩咐。哪知张三丰在这殿内四下一望,竟是忽然一叹,说起了往事。“为师自幼便是孤儿,仍在襁褓中时便被放在了少林寺外,是由恩师觉远禅师一手抚养长大。少年时恩师过逝,少林派又说我偷学少林武功要拿我治罪。峨嵋派的郭襄女侠怜我孤苦,劝我去投效她的爹爹郭靖郭大侠。我一路行至湖北,意外听到一对少年夫妇谈话,那番话我至今仍记在心头,她说:‘除死无大事,难道非依靠别人不可?男子汉大丈夫,当发愤图强自立门户。’所以,便在这武当山落脚,潜心修习恩师传授的《九阳神功》,为师资质鲁钝,到了四十多岁才练出点眉目来。这山既叫‘武当山’,我便开了个门派就叫‘武当派’。开山立派后收的第一个弟子便是远桥。”张三丰天性豁达心下无尘,当着诸位弟子的面将这些前尘往事一一道来,也并不觉尴尬。

  眼见张三丰温和的目光转向自己,宋远桥心头一热,只上前低喊了一声:“师父!”他亦是孤儿,被人扔在了武当派外。若非师父抚养长大传授武功,早已不知身在何方。然而他的经历比起张三丰,却已是极为幸运。张三丰少年时觉远禅师便已身故,他生似浮萍随风漂泊。那时少林派势大,指他为少林叛徒,又有何人敢与他结交?他在武当山落脚,住的是山间岩穴,渴饮山泉,饥餐野果,只孜孜不倦地修习武功,终成一代承先启后、继往开来的大宗师,只当中究竟经历了多少艰辛困苦,无人可知。然而他却天性乐观、笑口常开,从不以此为苦,更从未对少林派有所怨恨。而宋远桥虽说双亲无缘,却有张三丰当他如儿子般照顾,传他武功教他做人的道理,直至今日。

  张三丰温和地望着宋远桥,幽幽道:“那时武当派唯有你我师徒二人,去山间捉只鸡也算是一餐果腹。后来又有了莲舟,远桥做大师兄,总把鸡腿留给莲舟。你们兄弟和睦,为师心里高兴。”

  俞莲舟也被张三丰这番话勾起了心头往事,只续道:“大哥心性仁厚,莲舟那时便想,日后有了师弟也一定要如大哥般照顾他。”

  俞岱岩轻声一叹,只道:“我以为这鸡腿便是规矩,四弟来了便又给了他。”

  张松溪却恨恨道:“五弟偏又不领情,非说自己喜欢吃鸭子,让我换条鸭腿给他!”张松溪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大笑。不一会,又各个红了眼眶。

  张三丰亦是眼眶泛红,无声地念了两声“翠山”,隔了一会终是黯然一笑,又道:“为师能有你们这七个弟子,是前世修来的福分。诸弟子中翠山的悟性最佳,本能传我衣钵,不想……英年早逝。”说着,他抬头望向张无忌,向他招手道,“无忌,你过来。”

  张无忌急忙走上几步,跪在张三丰的身前,轻声道:“太师父!”

  张三丰怜爱地望住他,伸手轻轻抚摸他的脖颈。“你爹爹唯有你这点骨血,那时你父母双亡又身受重伤,三代弟子中我最疼你,你可明白?”

  “无忌明白!”张无忌当即回道,他并非天生铁石心肠,此时也已是双眼发烫。

  “如今你伤势痊愈,又已是明教教主,率领义军征战元廷,你能有这般成就,他日我九泉之下见了你爹爹也算有个交代。”张三丰望住他微笑着言道,神色间又是安慰又是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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