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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读_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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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肯定没时间早恋吧,跟女孩多说一句话,八个老师盯着,喜欢谁都得憋着,”陶然一手按在门框上,意味深长地看着许文超,“许先生那会有喜欢的女孩吗?苏筱岚这种特长生当时在班里肯定特别显眼吧?”

  许文超猝不及防,脸色倏地一变,垂在身侧的手神经质地抠着裤缝,好一会,他才勉强一笑:“小时候谁不喜欢漂亮女孩子?不过人都没了,说这个也没什么意义了……警官,您留步吧。”

  陶然略微皱起眉——他是在打算传讯苏筱岚的时候,才发现这个人已经死了,这件事到现在为止,他没有和许文超提过。

  那么“很多年没联系过她”的许文超到底是从热心同学那里知道的噩耗,还是……

  许文超说完那句话,已经头也不回地快步走了。

  与此同时,准备轮流盯着许文超的警察们排好了轮班时间,借着夜色掩映,悄无声息地跟了出去。

  骆闻舟拖着有点发沉的脚步离开市局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他没有直接回家——虽然陆局说避嫌,但这回跟张局那次不一样,张东来是近亲属有重大嫌疑,相比而言,陆局充其量只能说是和旧案有点关系,都不是主要经办人,要是换个不讲究的,可能都不会把这点关系当回事。

  做领导的讲究,下属也不便太心安理得,尤其他跑这一趟用了老头好多面子。骆闻舟打算把从莲花山带回来的一箱桃给陆局送去,顺便借着这个,跟他简单汇报一下进度。

  他给陆局打了电话,电话里没提案子,只说送桃。

  陆有良一口答应,报了个地址:“你阿姨她们同事结婚,晚上才决定去,也没提前告诉我,我跑我妹妹家蹭饭去了,你直接到这边来吧。”

  骆闻舟打开自己的行车导航,输入“北城晨光路”几个字。

  费渡闪了一下车灯,看见路牌上写着“距离晨光路口1.5公里”。

  他略微舒了口气,这一趟回来开了六个多小时,到处堵,连休息的地方都没有,他的腰已经酸得快没知觉了,直到这会,路况才稍微顺畅了些,费渡把车速提到了最高限速,心里盘算着怎么和白老师道歉。

  然而就在他刚刚并完线,打算转入辅道的时候,正前方突然冲出了一辆车,那车到了跟前,非但不刹车,反而加速冲他撞了过来,此时再要避让已经来不及了,费渡一脚把刹车踩到了底——

  紧接着车身巨震,他耳畔一声巨响,安全气囊把他整个人往座椅上推去,费渡眼前一黑,五脏六腑都跟着翻了个跟头,同时,左臂一阵尖锐的疼痛。

  有那么一两秒钟,他意识有点模糊,随即又被尖锐的汽车鸣笛声和人声惊醒。

  旁边有路人飞快地跑过来,大呼小叫地拉他的车门,夏夜里浑浊的热风兜头涌了进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不太清楚的意识里滑过一个念头:“报应来得真快。”

  骆闻舟刚刚还在感慨路况还不错,就遇上了前方交通事故,车流又不动了。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像其他司机一样探头往外张望,这一抬头,他老远就看见一辆比其他车都高不少的大SUV鹤立鸡群地戳在路口。

  骆闻舟心里突然一跳——那车和费渡拉到陶然面前显摆的那辆是一个型号的?

  

第45章 亨伯特·亨伯特 十二

  费渡额角一排冷汗,也不知是热的还是疼的,面如白纸,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没完了是吗?”

  骆闻舟表情沉痛地站在一边,活似在默哀,默了两秒钟,他就实在憋不住了,把头别到一边,一通狂笑。

  “小伙子,你这不行啊,”旁边骨科的老大夫一边替费渡处理受伤的左臂,一边絮絮叨叨地说,“一看就是生活习惯不好吧?你们现在年轻人呐,昼伏夜出,又不爱运动,一天到晚就知道往哪一瘫玩电脑,身体能好吗?我就纳闷了,那破玩意有什么好玩的?别觉得你年轻,二三十岁就骨质疏松的有的是……”

  从来没在深夜玩过电脑的费总冤得说不出话来。

  费渡在晨光路口附近,被一辆从右边突然冲过来的车撞到了副驾驶,肇事司机是个刚拿车本两个月的新手,那哥们儿整个人是被急救车抬走的,据说是因为不熟悉路标,拐错了弯,莫名其妙地发现自己逆行,又正好看见费渡那辆堪比坦克的大SUV迎面过来,当时心里一慌,把油门当刹车踩了——这是紧急出动的交警得出的结论。

  总而言之,这起事故的原因是驾校太水,以及费渡倒霉。

  幸亏费渡今天开的车安全系数高,本人反应也很及时,因此反而是对方的车损毁比较严重,他基本算是有惊无险——连眼镜都没碎。

  ……不过眼镜是坚强的眼镜,费总那金贵的肉体就有点相形见绌了,他的左臂被弹出的安全气囊撞成了骨裂。

  费渡坚持认为是姿势有点寸的缘故。

  更倒霉的是,也不知怎么那么巧,费渡难得的狼狈时刻居然正好被骆闻舟那缺德玩意看见了。

  骆闻舟顺路陪着他医院一日游,在得知了费渡的伤情以后,他拎着费总那副意志坚定的眼镜,整个人笑得停不下来,连日的工作压力造成的沉重心情一扫而空。

  “大夫,这种资产阶级的小流氓不玩电脑,他们天天出去夜夜笙歌,”骆闻舟看热闹不嫌事大,在旁边添油加醋,“您看那脸,虚的,这都是腐化堕落生活的证明。”

  老大夫瞪着蜻蜓一样的大眼睛,透过老花镜端详着费渡吸血鬼似的脸色:“唔,是有点。”

  费渡:“……”

  “我先给你固定一下,裂得不严重,过两天过来拆了就行,记得不要做剧烈运动,戒烟戒酒戒色,”老大夫语重心长地叮嘱,“还有,千万注意补钙,小伙子,不然再过十年,你就是个‘嘎嘣脆’啊!”

  最后这一句不知怎么戳了骆闻舟的笑穴,此人要疯,大有下半辈子就靠这么一个笑话活的意思,直到他顺路开车捎着费渡回家,还不时发出诡异的笑声。

  费渡有点可怜他,觉得骆队这辈子实在是凄惨,无趣的人生里也只有捡拾这种低级趣味能聊以自慰了。

  俩人原本一个约了白老师,一个约了陆局,经此一役,只好同时爽约。

  “前面路口左……你开过了,”费渡没好气地一撩眼皮,“大爷,您老人家会看导航吗?”

  “你没发现我是打算把你拐走卖了吗?买家我都联系好了,”骆闻舟径直按着错误的路线走了下去,一路开到了一个购物中心,他泊好车,冲费渡一招手,“走,下车,买家在前面等着验货呢。”

  “能劳驾你把我包装得精良一点再卖吗?”费渡没好气地看了看自己皱巴巴的上衣,试着动了一下,感觉浑身上下恐怕有多处淤青,哪都疼,于是坐在车里没动地方,有气无力地对骆闻舟说,“你自己把买家领来吧,我走不动了。”

  骆闻舟倒也没强求,只是看着他那好似瘫痪的德行嗤笑了一声,把这个还没有眼镜结实的男人撂在车里,独自走了。

  费渡以为他是打算顺路办什么事,他自己是个蹭车的,没理由要求别人服务到家,因此并不在意。

  他把副驾驶的座位又往后调了调,占了车内空间的大半壁江山,整个人几乎要躺下了,半合着眼一靠,在绵延不绝的疼痛中,想起了他方才遭遇的那场车祸。

  看错路标、错把油门当刹车……这些事屡见不鲜,究竟是主观故意的,还是肇事司机手忙脚乱时的疏忽,这谁也说不清。

  唯一的区别就是前者是谋杀,后者只是事故。

  这样看来,车真的是一件性能绝佳的谋杀工具。

  就在费渡琢磨这些事琢磨得快要睡着的时候,旁边车门响了,骆闻舟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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