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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读_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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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落盏也正是因为这个,才敢把他招出来。

  燕城市局可不是偏远县城里的小派出所,一言一行都有人盯着,他们绝对不敢对一个不满十四岁的未成年小女孩用什么刑讯逼供手段。

  而对于他来说,没有实际证据,刑拘时间一到,他们就不得不放人。

  可谁知等了整整一天一宿,愣是没有人理他。

  市局的警察们好像忘了还有他这么个人。

  许文超脸上平静无波,在过于漫长的时间流逝中却逐渐失去了一开始的笃定,心里有些七上八下起来——难道他们听了自己的不在场证明后就完全相信了?放弃调查他了?

  虽然最好是这样……但如果他的嫌疑已经洗清,为什么他们还不放人?

  就在许文超心里一直打鼓时,骆闻舟带人走了进来。

  “身上烟味重了点,”骆闻舟拉开椅子,在他对面坐下,“不好意思啊,主要是为了揪你的狐狸尾巴,忙活了一宿。”

  许文超闻言一震,轻轻调整了一下坐姿,端出了纹丝不动的目光看向骆闻舟:“对于这件事,我是真的没什么话好说了。”

  骆闻舟冲他一笑,态度好似十分随意地说:“你和苏落盏是什么关系?”

  “我是她妈妈的未婚夫。”许文超耐着性子回答,“警官,这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了。”

  “我知道你是苏筱岚的未婚夫,”骆闻舟一扬眉,突然用某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看向他,“我就想知道,你打算娶苏筱岚,到底是跟那个残花败柳余情未了呢,还是看上了她那个小女儿?”

  许文超先是一愣,随后猛地睁大了眼睛,难掩愤怒地说:“这位警官,你说话负责任吗!”

  骆闻舟面不改色:“苏筱岚孤儿寡母,没有学历、没有背景、没有正经工作,生活来源成谜,多不好听的谣言都有,许先生呢,你事业有成,房车齐备,人长得也不错,应该是个理想的对象,我一直奇怪,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她为什么不愿意嫁给你?”

  “婚姻和爱情是不能以物质条件来衡量的,”许文超嗤笑一声,勉强压着怒火,维持着自己的风度,“再说这是我门之间的私事,我想——”

  骆闻舟打断他:“她不肯嫁给你,究竟是她格外视金钱如粪土,还是你也不想娶她?”

  许文超冷冷地说:“这和案子有什么关系?你可以审问我有关案情的一切,哪怕我是无辜的,但是你不能侮辱我的……”

  骆闻舟再次打断他:“侮辱你贴在向阳小区八号楼三单元201室、朝南那间卧室窗户上的……爱情?”

  许文超的身体猛地僵住,脸上的血色潮水似的褪去。

  审讯室里一时悄无声息。

  旁边跟着做笔录的刑警忙了一宿,刚在值班室里迷糊了一觉,还没来得及跟上同事们的最新进度,正忍不住借着翻页遮挡,要打哈欠,听到这,他半个哈欠就这么卡在了嗓子眼里,呆若木鸡地看了看骆闻舟,又看了看许文超。

  许文超耳畔轰鸣作响,方才心里那一点被对方言语激出来的烦躁好似一把导火的引线,一道惊雷从天而降,顺着那引线着起了燎原的大火,他艰难地从嗓子眼里挤出了一句抵赖:“你在说……什么?”

  “向阳小区,八号楼,你少年时期的摄影作品还贴在窗户上,”骆闻舟一字一顿地说,“现场有血迹,意味着DNA依然可以追溯,那房子车位上的SUV里有你的毛发,还有画框后面偷窥的眼睛拍到的照片,刚刚苏筱岚亲手交给了我。”

  他微笑着伸手敲了敲桌子:“许先生,现在咱俩能聊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两天忘记备注“鲁米诺反应”了,是检查现场有无血迹哒,看过柯南的小盆宇应该熟悉

第57章 亨伯特·亨伯特 二十四

  许文超好像有些喘不上气来,他甚至来不及去思考警方怎么找到那房子的,也来不及去分辨自己究竟有没有在那辆车上留下过痕迹,听到那地址的一瞬间,他就知道完了。

  他的耳鸣长达半分钟,泥塑木雕似的坐在那,把对面的警察,虎视眈眈的监控、逼仄的小黑屋都抛诸脑后,溺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许文超是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智力甚至高于平均水平。

  他知道对与错,能清晰地认出法律与道德画在地上的红线,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知道后果,同时他依然停不下来,他尽可能小心、思虑周全地掩盖自己的罪行,抹去一切能抹去的痕迹。

  多年来,他觉得自己就好像一个浮在水面上的人,上半身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混迹于普通人之间,思考着和常人一样的人生,同意大多数人的观点,只是他从不往下看。

  因为他的下半身浸在冰冷的泥水里。

  他被一分为二良久,直到方才,一把强悍的外力硬是把他露在水面外的上身压入了泥水中,他口鼻中一下子浸满了腥臭冰冷的“液体”,一时喘不上气来。

  骆闻舟耐心地等了他一会,这才继续说:“你拍的照片够清楚,脸上有几个坑都看得见,我们已经去核实身份挨个传讯了——话说回来,要是有联系方式和通讯地址就更好了,你怎么没顺便也整理一张呢?”

  许文超散乱的目光随着声音落到他脸上,片刻后,他的瞳孔终于聚了焦,对骆闻舟的话做出了反应。

  “没用的。”他说。

  骆闻舟:“你说什么?”

  “没用的,”许文超轻轻地说,“你们找不到证据,他们也不可能会承认的。”

  旁边那位刑警终于被上司和提审对象一起吓醒过来了,他通过耳机里同事的提示,总算是跟上了这一日千里的进度,顿时出离愤怒了,狠狠一拍桌子:“我们找不到证据?!那一屋子的血迹和凶器都不算证据?明明白白的照片不是证据,你他妈还要什么证据?”

  许文超定定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几乎带了几分怜悯的忧伤。

  他说:“可是那些照片都是几年前的了。”

  愤怒的刑警听得莫名其妙,很想抓住这衣冠禽兽的领子用力晃两下,让他说人话,骆闻舟却已经明白了。

  苏落盏所说的“食客”,从来只是购买女孩子,不参与后续处理,他们知道那些女孩子会有什么下场吗?

  他们肯定知道,却大可以不承认——

  我不知道哪来的女孩,我只是熟人介绍过来的,就那么几次。

  怎么会是被拐来的呢?怎么会死呢?他们分明跟我说都是自愿的啊。

  而尸体即便找得到,应该也已经处理干净了,很难再找到痕迹,警方很可能找不到直接证据,证明他们和最近发生的几起儿童绑架案有关,而骨灰盒里的照片只能证明他们当时曾经性侵过女童。

  如果照片拍摄时间是在“嫖宿幼女罪”取消之前,那么按照刑法所谓的“从旧兼从轻”原则,即使郎乔把照片上的五个人一个不差地逮回来,可能也只是抓了几个“嫖宿幼女”的猥琐男人,多赔点钱,充其量关个三五年就放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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