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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读_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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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分钟之内,骆闻舟的手机、周家几个人还有宅子里的固话响成了一片,整个周宅成了一座活体热线,全世界都在想方设法弄到第一手消息。

  骆闻舟低头一看,来自陆局的电话不能不接,他一个“喂”字还没出口,陆局那边已经急了:“怎么回事,这绑匪闹这么大动静,人还没找到吗?没线索吗?人手不够去各区调啊!掘地三尺也要把这孙子找出来,我办公室电话都快炸了!”

  骆闻舟这边尚且来不及和领导汇报进度,周怀信已经跳了起来,一把揪住胡震宇的衣领:“回他回他!胡大哥,马上发公告回他,是!就是!那亲子鉴定是真的,姓杨的就是那个不要脸的私生子!”

  杨波如遭雷击似的惨白着一张小白脸,僵在众目睽睽之下。

  胡震宇:“怀信,你冷静一点。”

  “亲子鉴定是我哥私下里偷偷找人做的,前一阵子还给我看过,错不了,那报告书肯定是他们从我大哥包里搜出来的,证据确凿,这没法狡辩啊胡大哥!他们不都说了吗,问之前就知道答案!我爸爸已经没了,死人不在乎这一点名誉,什么家丑不可外扬,我哥的安全才是最要紧的!”

  骆闻舟左耳灌满了周怀信的尖叫,右耳是陆局斩钉截铁的命令:“这事必须马上控制住,不然你回来就等着给我写检查吧!”

  周怀信一把推开跟在他身边的一个刑警,伸手去抢自己放在桌上的平板电脑:“你们不发我发!”

  “怀信!”

  “周先生别冲动!”

  全场只有费渡一个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对周怀瑾的死活漠不关心,也不在乎哪位领导施压,他既没有压力也不受影响,十分镇定地抬起头对周怀信说:“周兄,我建议你不要问什么答什么,否则后面等着你的,就不会是这种无关痛痒的小问题了,你信不信?”

  周怀信一脸茫然:“那……那怎么办?”

  费渡没理他,低声对旁边的技术人员说:“把周怀瑾被踹到时的那段音频单独分离出来,我刚才听了一耳朵,觉得‘地板’像是空心的。”

  骆闻舟听了这话,倏地一愣,招呼也没打地挂了陆局的电话,一步来到屏幕前:“从头到尾给我快进一遍!”

  所有的画面飞快地重新闪过镜头。

  费渡:“除了黑屏的那一段,镜头始终离受害人很近,一个拍了全身的画面都没有,可能是空间不够大,拍到其他地方,容易泄露受害人所在地的信息……唔,这个镜头左右活动的范围相当狭小啊。”

  骆闻舟一伸手,再次让镜头停在周怀瑾被踹到的镜头上,就连周怀瑾倒下的方向都是仰面向后!

  骆闻舟按住旁边技术员的肩:“能估算出来左右镜头活动的区间有多大吗?”

  “一米五左右……最多不超过一米八。”

  “骆队,你听这一段!”

  周怀瑾连人再椅子砸在地上,“咚”一声,声音十分古怪,空荡荡的,似乎隐约还带着回音。

  “地面”是空的,宽度只有一米多……

  费渡一摊手:“有没有可能是一辆厢式卡车?”

  他话音没落,骆闻舟已经联系上了陶然:“绑匪可能在一辆走走停停的厢式卡车里,在白沙河附近监控里搜,所有进出城路口设路障,把可以卡车挨个拦下来。”

  他这边电话没放,另一边又拨给了郎乔:“你那边怎么样了?”

  郎乔飞快地说:“锁定了‘亨达’集团,‘亨达’跟周氏定位接近,本来是地头蛇,自从周峻茂强势回国入境之后两家冲突很多,唯一一次试着和解合作开发项目的时候,还被周峻茂中途踢出去了。‘亨达’旗下有一家基金,昨天晚上他们还没动静,就跟没反应过来似的,今天一大早突然开始在境外市场上放了一笔大空单,继续强势看跌周氏……”

  郎乔那边还没汇报完,就听胡震宇大声说:“你干什么!”

  骆闻舟蓦地一扭头,周怀信趁人不备抢过了胡震宇的手机,趁着他方才用过还没锁屏,飞快地用他的账号登陆了周氏官网。

  等他被人按下的时候,一个“是”字已经发了上去。

 

第67章 麦克白(八)

  “厢式卡车?”陶然冲着骆闻舟的一只耳朵说,“老骆,白沙河这边是外埠车辆进入外环的必经之地,来来回回都是大货,到底是查入城的还是查出城的,绑匪开车把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也不知道啊,你觉得周怀瑾还在燕城吗?”

  郎乔则对着他另一只耳朵说:“老大,那我是现在把负责人带回局里,还是就地先查他们往来邮件?”

  他后面有个胡震宇一脸气急败坏地指着周怀信:“你……你,这都是干什么,唉!你也太冲动了!”

  旁边杨波从脸一直红到了脖子:“我要告你名誉侵犯!”

  骆闻舟:“……”

  心灵鸡汤里经常提到一个问题,“为什么人要长两只耳朵一张嘴”,现在他算是明白了——长四只耳朵也未必够用。

  费渡的目光掠过胡震宇,又落到周怀信身上。

  周怀信梗着脖子,大烟鬼似的脸上除了花做一团的眼线,忽然还有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这让他看起来居然居然有点人类了。

  “我不关心外面说什么,我也不关心什么……什么哪个市场上市值蒸发多少钱——我不懂那些个东西,胡大哥,我也不想懂,我只知道我就我哥这么一个亲人。”周怀信发完了那条公告,嗓音调门反而低了下来,他盯着胡震宇的眼睛。

  胡震宇却不知为什么,避开了他的目光。

  周怀信半笑不笑地一提嘴角,也不知是刻薄别人还是自嘲:“说句不好听的,有些事,老头既然做得出来,总会有被人挖出来的一天,纸里包不住火,你们还真当自己能永垂不朽啊?”

  胡震宇想必这辈子没从他嘴里见识过“象牙”,一时居然哑口无言。

  “你们能在十分钟之内找到我哥吗?”周怀信的目光扫向周围的警察,“那接着找啊!都他妈盯着我干什么?我是老爷子亲生的,我还是他的遗产继承人,现在我决定选择让死人牺牲一点,所有的事可着活人的来,我没有这个权利吗?”

  这话乍一听,居然颇有道理。

  “只要我哥没事,”周怀信红着眼圈宣布,“让我发公告说我爸爸是王八都行,做人得能屈能伸,这王八蛋我就当了,我爸就算地底下有灵,他也知道找害他的人、害我们家的人,怪不到我头上!”

  胡震宇出了一脑门热汗。

  这时,门口突然有人重重地咳嗽了一声,一个声音冷冷地说:“你们家确实是你们哥俩的,可集团不是,那么大一艘船,牵扯多少合作方和小股东,啊?老爷子在世的时候都不敢说他独断专行,你又算什么,混账东西!”

  骆闻舟回过头去,只见几个聚在门口的周氏员工“呼啦”一下散开,一个干瘦的老人缓缓走进来,他身高不到一米七,再略微佝偻一点,显得更加干瘪瘦小,一副深邃的法令纹自鼻下兵分两路,将下巴三瓣切分,沉甸甸地坠着嘴角,活像这辈子就没笑过。

  见了来人,胡震宇下意识地站直了:“郑老。”

  杨波深吸一口气,快步走上前去,小太监似的把自己人高马大的身体蜷缩起来,以便依偎在那老人身边:“郑总,您终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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