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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读_第1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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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自己家里看个东西,还要半夜爬起来躲进书房。

  一个屋檐下,各自都躲躲藏藏的,对两个人都是消耗,这是何必呢?

  费渡垂下眼,把这句话在心里斟酌了一下,几次三番想起个话头,可是一杯水喝完,他也没能开口。

  他像个行走在沙漠中,全身皲裂的旅人,而骆闻舟和这小小的宅子,就像是从天而降的半瓶水,哪怕内有砒霜,哪怕冰冷的理智一根一根地掰开他的手指……他也不舍得放弃。

  两个人相对沉默片刻,骆闻舟忽然开了口:“我在查我师父真正的死因,最近正好有一些线索。”

  费渡没想到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几乎吓了一跳。

  “牵涉太多,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骆闻舟定定地看着他,说,“不排除可能跟你也有关系,我现在有很多事没有理清,没法估量出能不能告诉你、告诉你多少,所以你得给我几天时间——我坦诚到这个地步,你看行吗?”

  费渡从来没见过这样“条分缕析”的隐瞒和坦诚,愣了一会,下意识地点了个头:“行。”

  骆闻舟松了口气,他方才看着费渡慢吞吞地喝完那杯水,心里突然有种无来由的预感,总觉得自己如果不说点什么,之后会发生一些他不愿意看到的事。

  他伸手一拢费渡的肩:“那你早点……”

  费渡毫无预兆地拉过他的手腕,用力一推,骆闻舟重心顿失,一个趔趄撞在沙发扶手上。

  费渡用膝盖抵着他,歪头看了看他,忽然一笑:“不过师兄,打发我,不能只是口头吧?”

  

第96章 韦尔霍文斯基(六)

  骆闻舟对这种神一样的变脸叹为观止,无奈地伸手撑住沙发靠背:“你……”

  费渡飞快地把他的身搜了个遍,先下手为强地顺走了那副可恶的手铐,并用半秒钟考虑要不要收为己用,继而又理智地放弃——他没有警察叔叔业务熟练,搞不好会作茧自缚——于是他一扬手,把手铐远远地扔进了餐厅。

  骆闻舟:“……”

  “吃一堑长一智”,挺好的,这孩子将来放出去吃不了大亏。

  骆闻舟小心地扶住他的腰,叹了口气:“你知道你现在不宜剧烈运动吗?”

  “那就不要剧烈的,你不喜欢温柔一点的吗?”费渡的膝盖挤进他腿间,刚离开被窝没多久就凉下来的手顺着骆闻舟的下摆钻进了他的衣服,冰得他一激灵,费渡亲了他一下,呓语似的轻声说,“以后会喜欢的,相信我的技术。”

  骆闻舟有点惊奇地看了费渡一眼:“等等,你说什么?”

  你可能是误会了什么……

  费渡对上他的目光,瞳孔里映着一对倒影,好像把骆闻舟整个人圈了进去,在灯下折射出一层一层的光,炫目得不可思议。

  然后他对骆闻舟笑了一下:“哥。”

  骆闻舟当时就忍不住抽了口气,头皮一阵发麻,身体立竿见影地发生了变化。

  费渡当然感觉得到,乘胜追击地顺着他的后脊一节一节地往下按:“我想要你。”

  这本来只是一句信口而至的调情,可是在说出口的瞬间,却突然在费渡心里卷起了轩然大波,像莽莽雪原中惊破了冻土的不速春风,无中生有,席卷而至,巨大的回响在他肺腑中激荡,震颤不休。

  就好像他不经意间吐出了一块带血的真心似的。

  这让费渡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几乎带着几分虔诚找到骆闻舟有些干涩的嘴唇,将那句话在心头重复了一遍。

  “我想要你。”他想。

  他这一生,不断地挥别、不断地挣扎,也不断地摆脱,他从未留恋过任何人、任何东西。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被陌生的渴望攫住,平静的胸口在不动声色中起了看不见的波澜,轰然淹没了他灵敏的五官六感。

  费渡甚至短暂地忘记了自己一贯的套路和技巧,满嘴的甜言蜜语归于哑然,只能凭着本能去靠近肖想过许久的猎物。

  骆闻舟几次三番扛住了诱惑,自觉已经快要成为一位“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伟人,马上将成就一段教科书级的“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

  不料胜利前夕,敌人的攻势居然平白无故升了级。

  他来不及反应哪里不对,钢铁般的意志已经在“糖衣炮弹”之下土崩瓦解——最后的理智只够发出一声穷途末路的叫喊,提醒他“沙发太硬,容易受伤,回卧室去,别忘了锁门”。

  然后这啰啰嗦嗦的“理智”就和他的上衣一起,被遗弃在了倒霉的客厅里。

  “碰疼了你要吭声,受不了就告诉我,好吗?”骆闻舟贴在费渡耳侧,呼吸有些急促,费渡的头发与雪白的枕套黑白分明,他得咬着牙才能维持自己大致的人样,“我知道你喜欢折腾自己,但是我不喜欢,我不喜欢你疼。”

  费渡没顾上思考他这话里蕴含的信息,因为他直到这会才发现,在一些问题上,他和骆闻舟可能有点不同的见解。

  “不是,”费渡干笑了一声,“你等等……”

  可惜已经晚了。

  骆闻舟摩挲着他有些突出的腕骨,把费渡的手腕别在了枕头上,舔了一下自己的虎牙,开始审他:“你到底是听谁说我喜欢做零的?”

  费渡刚从医院里出来的全套器官只是自我感觉良好,此时,他脆弱的心肺功能暴露无遗,几乎有点喘不上气来,作为业内知名的“护花使者”,他虽然尴尬,却仍然不太想出卖那个名字,因此沉默了一下。

  骆闻舟惊诧:“这么坑你你都能忍?”

  费渡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于是果断交代:“郎乔。”

  “哦,”骆闻舟面无表情地结束了简短的“审讯”,轻轻地磨了磨牙,“好,很好。”

  潜伏在暗处的内鬼不知道是谁,但不管怎么说,先抓住一个吃里扒外的。

  夜色绵长,骆一锅几次三番溜达到主卧门口,跳起来扒拉了几下门把手,意外地发现这屋门从里面反锁了,它胡子颤了颤,以豆大的脑袋思量了一会,感觉今天一切都十分反常。骆一锅无聊地追着尾巴转了几圈,终于还是百思不得其解地钻进了自己闲置许久的猫窝,伸了个四仰八叉的大懒腰。

  哦,对了,还有个嘴碎的女同志,明天的早饭可能得吃香菜馅包子了。

  费渡觉得自己基本才刚闭眼,天就亮了。

  第一缕晨光从窗帘缝隙里刺进来时他就醒了,只是不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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