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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读_第2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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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该信的人’指的是张春久。”

  “我想不出还有谁。”潘云腾低声说,“我逼问她,她所谓的‘老朋友’究竟是谁,才知道他……他居然没死。”

  后面这个“他”指的显然是范思远,调查员追问:“你和范思远接触过吗?你亲眼见过他本人吗?”

  “……嗯。”

  虽然早有预料,但是乍一听他确定了那个人的死而复生,调查员还是倒抽了一口凉气:“什么时候?”

  “今年夏天,七月底,我想想……应该是七月的最后一天。那天老陆家里人不在,就他自己,干脆来我家吃饭,我妻子算是他远房表妹,当年我们俩认识还是老陆介绍的,两家人关系一直不错。还没吃完,他就接了个电话,我听见他叫了声‘嫂子’,就知道是傅佳慧找他,当时我心里‘咯噔’一下,隐约觉得有什么事,傅佳慧在电话里说,杨欣学校里有个什么事,她出差了,想求他帮忙,老陆一听,饭都没吃完就急急忙忙走了,他刚走不到五分钟,我家门铃响了。”

  “范思远去过你家?”调查员坐直了,语速不由自主地快了几分,“一个死而复生的连环杀手站在你面前,你居然没报警?”

  “因为傅佳慧和他在一起。”潘云腾沉沉地吐出一口气,“他坐在轮椅上,老了,老得不像样,如果不是那个神态没变,我差点没认出他来,他进来的时候,第一句话就是,‘好久不见了,小潘,你想不想知道出卖兄弟的人到底是谁。”

  “他让你干什么?”

  “他没让我干什么,”潘云腾的目光有些放空,苦笑了一下,“举报材料我已经提交了,第二次画册计划我也启动了,没什么事用得着我,他说他只是来告别的。让我借着第二次画册计划好好看看,一切都快结束了。”

  一切都快结束了。

  腊月二十七,春运已经如火如荼。

  不到凌晨五点,周怀瑾被一阵嘹亮的的五环之歌吵醒。

  出于对他人身安全的考虑,周怀瑾没再回酒店,他的临时住所变成了骆闻舟家的客厅——房间都让给伤员和女孩住了,其他老爷们儿都横七竖八地随便找个地方一窝一躺,一人滚了一身猫毛。

  周怀瑾迷迷糊糊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见骆闻舟接起了电话。

  骆闻舟坐在阳台上的小藤椅上,面前的烟灰缸满得要爆,也不知道他抽了多少根,天还没亮,他衣装整齐,眼神清醒,不知是早起了,还是压根没睡:“喂,陶然?”

  陶然坐在轮椅上,医院走廊两侧睡满了舍不得出去住宾馆的外地病人家属,人虽然多,却没几个醒着的,只有两个调查组的人在重症门口跟医生交流着什么,显得有些寂寥。

  陶然半天没啃声,骆闻舟看了一眼表,忽然有点不祥的预感。

  “闻舟,师娘没了。”

  骆闻舟一愣,心里一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傅佳慧生前和他关系并不好,那天在病房外面听见她和陆局的对话,他更是一时没理清该怎么面对她,现在倒是省了,“我们是故事的朗诵人”,倒成了她的遗言。

  有几个没睡实在的,跟周怀瑾一样被他欢快的电话铃声惊动,眼见骆闻舟表情不对,都默默地坐起来看着他。

  电话信号从呼啸的北风中穿过,连载着的声音都带上了几分严寒意味,陶然问:“杨欣……杨欣还没找到吗?”

  这时,陆嘉吊着受伤的手,从卧室里出来,骆闻舟那件宽松款的外套他系不上扣,只能局促地披在身上,脸上还有那天晚上半夜惊魂留下的划伤和淤青,走到哪都极有存在感。

  “那天有人冒充出租车司机,把费总送到别墅,之后我们想办法跟上了他们,发现他们径直出城了,到了临近滨海的L市,在附近一个名叫‘西二条’的县城落脚。”

  肖海洋把擦完的眼镜戴上,带着点鼻音说:“我知道那,小商品批发市场,附近开网店的、批发市场的都去那拿货,人流量大,鱼龙混杂,很容易藏身。”

  “对,他们在那租了个很偏僻的小仓库,车位不止一个,看着像个据点,我们的人没打草惊蛇,在旁边蹲了两天点,刚刚看见有一辆陌生的车开进去了,”陆嘉把几张传过来的手机照片递给骆闻舟,“你们通缉的是这辆车吗?”

  骆闻舟第一眼没看车牌号,只看见了一个穿白羽绒服的年轻女孩侧影,一眼就认出这是杨欣。

  “老大,”小武那天没抓到那帮穷凶极恶的摩托车队,一听又有消息,连忙摩拳擦掌地凑过来,“怎么办,抓吗?”

  电话里的陶然也沉默地等着他的回音。

  骆闻舟仔细把传回来的照片从头翻到尾:“小武,你带几个人,租一辆货车去西二条,叫特警支援,务必一个不剩地把人抓回来。”

  小武活鱼似的,一跃而起。

  陆嘉:“我叫我的人配合。”

  “等等!”骆闻舟又叫住他。

  “老大,还干什么?”

  骆闻舟犹豫片刻:“小心……小心点,我们的目标是他们背后的人,抓回来要审的,尽量别伤他们。”

  小武愣了愣,明白了他的意思,“哎”了一声,带人走了。

  方才人满为患的客厅空了一半,肖海洋洗了把脸:“骆队,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杨波他妈查得怎么样了,你给我说说。”

  “她叫卓迎春,十八个月以前因病去世,死的时候五十三岁,户籍和籍贯都是H市,但出生地不祥,”肖海洋说,“我问过了,人家说这个身份信息不一定是真的,这个年纪的人不是一出生就有身份证的,很多信息都是后来自己报的,有些可能连年纪都不对。她登记的亲属信息里只有婚后杨家人的部分,自己的父母兄弟不祥,管户籍的民警说,这种情况,她可能是孤儿,也可能被人拐卖过,几十年前的事,都说不准,可能要到当地问一问。”

  “走,”骆闻舟站起来,“都别睡了,解决了这事,回来再好好补觉。”

  深冬时节,至少要将近七点的时候天才刚蒙蒙亮,未央的长夜让人和动物都懒洋洋的,也有人在颠沛流离。

  一辆低调的家用轿车混在被返乡大军堵成一团的高速路上,缓缓地靠近收费口,苏程握在方向盘上的手心里布满了冷汗。

作者有话要说:  七月三十一号发生过的事指路44 45章=w=

第160章 埃德蒙·唐泰斯(三十一)

  “为什么这么堵?”

  “师傅我问一下,您这排队有一个小时了吗?”

  “一个小时?快半辈子了!听说是前面在安检。”

  “进城安检,出城也要安检,政府有病吧?高速堵成停车场能多收停车费吗!”

  被堵在高速公路收费站口的司机们纷纷下车观望,怨声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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