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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二三事_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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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临看着一群人跟猴子似的动个不停,却一点都笑不出来。当初乐乐身上的疙瘩都是很规则的圆形,这些人身上的都是不规则的形状,与乐乐当初身上的疙瘩还是有区别的。

  而且,这一群人,怎么就乐乐和他还有严璐没有被咬过。他这时想起昨晚被他拍死的那只蚊子。那只蚊子在他看来很小,针尖大,理论上,在不明亮的煤油灯下他应该是看不见的。但他就是看见了,还拍死了。

  难道是因为他修炼心法的缘故?乐乐是因为之前就起过红疙瘩的原因所以对蚊虫的叮咬有了免疫?那严璐呢?难道是因为她力气大?

  身上再难受,但是到了集合的时间该走还是得走。去的人并不多,就八个人。村里有些人爱占便宜,想着反正都有人去了自己不去也没事,等人回来他再来问外面的情况就行了。

  从村里的情况就能看出外面的路况并不好,所以都是步行。昨天大家都忙着清理村里的大路,没时间去关注周围,所以一到了村口,众人就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路中间蔓延的草丛,两边是三四人才能合抱的高耸的大树,顶上茂密的枝丫,将头顶的天空遮蔽,只有稀稀疏疏的空隙漏出一点光,所以光线很暗,周边响着不明动物的高声低吟高唱,让人升起置身大山丛林的错觉。

  李飞宇望着这看不到边际的的草丛,惊愕道:“这……进去了我们会不会迷路啊?”

  “顺着马路走不会的。”严非说。路两边都是大树,只要以大树为路标,想要迷路还是有一点难度的。

  因为一群人,就属严非最高,随后是赵志文和景临,所以三人走在最前面,手里拿着腕粗的木棍,一边扑打着草丛一边开路。

  他们打算去的是黄台镇,离村里最近。到下一个村子的时候,见路上的草丛和他们村一样都被清理掉了,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在草丛堆里走路实在太累了,虽然有高个的在前面顶着,但是到底不如平敞的路走起来轻松。而且虽然头顶都被树丫遮了阳光,但是高温天气里,草丛堆里很是闷热,好不容易出了草丛堆,一行人感觉衣服脱下来都能拧出水了。

  

☆、黄台镇

  一行八人就坐在路边歇息,赵少乾去敲了一户人家的门。这家人的女主人也是医生,和他父亲同在黄台镇镇卫生院里工作。

  门敲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应了一声。

  开门的是女主人,她看到赵少乾的时候吃了一惊,“小赵?你找我有事?”不过即便是认识的人,目前的情况,她也只把门打开了一点。

  赵少乾理解她的防备,问:“红姐,就是想问问你们村的情况,除了草木疯长,还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吗?”

  红姐闻言道:“蚊子特别多算吗?对了,我们村昨天傍晚有人从省城回来了,从他口中得知外面情况不好,你们若是想知道具体的,就去他家问问吧。”

  说着,往斜边一栋两层小楼指了指。

  不同于茶山岭是杂姓村,这个村子里的人大部分都姓谢。红姐叫谢红,她刚刚指着的人家男主人叫谢文,傍晚回来的是他分家多年定居省城的弟弟谢书一家。

  谢书见赵少乾等人是来问外面的情况的,便把自己所见大体说了一下:“刚开始情况还好点,每天都有政府派的水车到特定地点发水,每三天还能领一次救济粮,可那些水也就够人解渴的,连洗脸的水都不够,粮食也只是勉强让人吃个半饱的量。随着时间越久,越来越多人沉不住气。打砸抢劫的情况,随时随地都有发生。等到地震后,情况更加混乱,一些街头混混开始组织起来到各个小区收保护费,为了争夺地盘当街火拼,那不要命的架势简直太吓人了,警察都没法管。后来我们实在受不了了,决定回老家。我们离开的前一天,我们楼下一家住户半夜被人闯进门,一家老小全被杀光,屋里能吃的东西全都被搜刮走了。”

  谢书刚开始情绪还挺平静的,说到后面自己眼眶忍不住红了起来,他的妻子和两个女儿形容憔悴,在旁边忍不住哭,其他人都沉默着。三言两语的,虽然他们能想象,但旁听的人完全没法感同身受当时身处困境之人的那种绝望惊慌。

  “前天晚上,我们刚到县城,因为天晚了,所有商铺旅馆都关门了,我和妻儿们就找了家被砸开门的店铺过夜。”说到这里,谢书脸上出现恐惧的表情,“睡之前我仔细观察了一下附近的店铺,所以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我住的那家店铺对面街边,摆了一盆牵牛花,开了许多花朵,还挺好看的。因为连续赶路,我们一家都很累,再加上已经到了家乡的县城里,所以心境上有一点放松,往常我们都不敢睡太死,但那晚上我们一家都睡得很沉,直到早上被一声大叫惊醒。”

  随着谢书的一言一语,众人渐渐地瞪大了眼睛。

  谢书惊乍之下猛得从地上跳了起来,顺便还叫醒了妻儿,他自己小心翼翼的往外面看,然后就看到让他当场腿软的一幕。对面的牵牛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一大蓬,花朵变得有水盆大,花朵的颜色也从原本的单一紫色变得艳丽驳杂,藤蔓占了半条街,而就在谢书能看清的距离内,一个男人的身体被藤蔓紧紧裹住,其中一朵漏斗形状牵牛花的花瓣将男人的头部紧紧包裹住了,男人挣扎了一会儿,就不动了,随后,花瓣离开男人的身体,随之带走的,还有他的头。花瓣居然将男人的头生生拧了下来!而他的身体,被藤蔓像运输带一样运回到整丛花的根部,很快就被层层藏住。而含住头的那朵花,因为染了血,更加血腥诡异。

  这恐怖景象让谢书害怕极了,但是想到身后的妻儿,他又诡异的镇定下来,转身让妻儿都不要发出声音,几人提着随身包裹悄悄的出了店铺的门。但是那牵牛花跟精怪似的,谢书他们刚出店铺,几乎所有的花瓣都像长了眼睛似得,齐齐转向他们。

  谢书知道被牵牛花发现了,行踪已经暴露,当即便大吼一声,拉着两个女儿不要命的往前冲。他们一动,那牵牛花藤蔓像蛇一样快速游向他们。幸好那牵牛花占据的是另一半街道,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就在快跑出牵牛花的攻击范围时,他的妻子突然大叫一声。谢书回头一看,原来妻子背上的背包被距离他们最近的一朵牵牛花咬住了,连带着她整个人都被牵牛花往后拽去。

  谢书把两个女儿往前一推,大吼了一声快跑,自己转身一把抓住妻子的两只脚,叫她抬高手,然后把人往自己身边拽。他妻子虽然慌乱,但也并未完全慌神,闻言双手一抬,配合着谢书往后拽的力气,一下子脱离了背包的束缚。

  两人不敢往后看,拉着站在原地哭泣舍不得离开的两个女儿继续跑,直到跑了好远才敢停下来。停下来后的他们才发现整个县城都大变样了,道路变得坑坑洼洼,许多地方杂草丛生,而且到处都是参天的大树,一些楼层都被树木顶得摇摇欲坠,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巨大猴子在树木间来回游荡,张着一口尖利的獠牙冲他们耀武扬威。

  刚从死地逃生的谢书一家,立即惊慌得往自家村子里走。但只有每年大节日才会回来的谢书,对每年都在变化的县城并不熟悉,他们在县城迷路了半天,见到了许许多多变了样子的,或者完全没见过的动物和植物。短短半天,他们见过与植物厮杀的狼狗那么大的猫咪,磨盘大正在结网的蜘蛛,水桶大咬着一只体型巨大的野狗正在进食的巨蟒……最后一家人顶着满心的恐惧和饥饿,在情绪即将崩溃前终于找到了正确的出路,小心翼翼的赶路,终于在天黑之前回到了自己的村里。

  对谢书一家来说,之前在省城的日子,每天都感觉度日如年,但是这些都比不上在县城的短短半天。那种自己随时会被当做食物猎取的恐惧感时刻不在,到现在感觉还如影随形。

  谢书听说他们要去黄台镇,便叮嘱他们:“现在不管走哪里,记得随身带着防身武器,现在任何一株不起眼的植物不起眼的动物都可能化身猎手,还有听我大哥说我们县城周边类似的小混混不少,道德约束不了他们,法律管束失去了效用,只会让他们变本加厉的为害别人,人心可怕,这些也都要注意着。”

  虽然环境骤变,但是在村子里的人还是没想到外面的情况居然如此严峻。

  严非问道:“县城里的人呢?”

  谢书脸上止不住的疲惫,说:“大概躲起来了。毕竟现在城里人除了靠政府救济没有其他食物来源,之前就够乱的,再加上动植物的变化,还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昨天我们在县城里转了大半天,也只见到几个出来找食物的居民。”

  之前停电之后,县城里抢购如潮,几乎家家户户都屯了点东西在屋里,一时半会儿的还不缺吃,但是时间久了,食物总有吃光的一天,一直待在屋里肯定是不行的。除了把求生希望放到国家上,更多的还是得靠自救。

  到这时,屋里不少人在想,虽然在此之前,他们作为靠苦力挣钱的打工仔生活得挺辛苦的,但现在真正的困难来了,他们反倒是更容易生存下来的一类人,毕竟他们有田地作为保障。

  听说城里这么危险,当场就有人犹豫道:“要不咱回吧,不去了。”

  严非看那人一眼,说:“听谢二叔这么说,可想而知不少变化的动植物已经开始在城里划地盘了,以后很大程度上和人类是对立状态。植物在生长在变化,万一哪天划地盘划到我们村里了,你是不是会为了躲开它而搬家?”

  严非这话说得比较严厉,但是没有办法,一个村子里的,以后严峻的情况肯定是不容人退缩的。人多力量大,作为一个村里的人,肯定要拧成一股绳,刚开始就怕这样那样,没得到锻炼,一味想往后缩,等到那些植物有足够的时间生长后,再想着去面对,那就晚了。

  生活就是这样,不进则退。

  那人被严非说得面红耳赤,不过人品正值,不然也不会想着一起跟出来去查看外面的情况,所以虽然觉得尴尬,但也没往心里去,还觉得严非说得确实挺对,只讪笑着抓了两下脑袋。

  很快,一行人跟谢书一家告辞,之前赶路消耗的体力也回来了,就继续往黄台镇上走。

  众人很快来到了通往镇上的一个岔口,左面通往金河镇,右边黄台镇,前方的路通往另一个村子。往常这个岔口两边都是小超市,还有不少的菜摊子和肉摊子,中间混着几家茶馆,还有两家小诊所。以前不管什么时候经过这里,这个路口都非常热闹。但是现在路上不见一个人影,安静得很。

  路上的草没人清理,但是有人走过的痕迹,勉强算是一条路。小路弯弯曲曲的,绕过的地方要么有树根挡着,要么是当初烂在路上的车。一些车被突然冒出来的树根撬得翻了车,或者是被当成寄生体绕满了藤蔓类植物。

☆、打架

  一行人不作声,心里都有点慌,经过那些把汽车勒变形了的植物,心里直发憷。一路慢慢吞吞的来到了镇上的派出所。派出所自动伸缩门半开着,入口处的不锈钢公示栏上贴着一张通知单,上面写着让附近居民尽量待在家里少出门等等安全警告,而派出所里不见半个人影,和派出所隔着一条马路的服务中心也是一样。

  最后众人跟着赵少乾来到了镇卫生院,卫生院一片狼藉,三层楼几乎所有的门窗都被砸烂,一些医疗器械也被砸变形扔在角落里,中西两个药房里全是散落在地上的药材药片,混着被打碎的盐水瓶子。赵少乾一边可惜的看着那些掉在地上的药品,一边搜着药房里还没有被搜刮走的药材。

  黄台镇这条街有一些年头了,前几年镇上开辟了一块地修建了几排民居,镇上的人大部分都买的那里的房子,称之为黄台镇新街,但是那里除了开了家幼儿园之外,还是没什么变化,大家摆摊都还是习惯性的摆在老街。老街两边的房子也有新修没几年的,但更多的还是以前的老店面,瓦房木门。所以环境一夕骤变,不少瓦房都被植物弄倒塌了。

  离开卫生院之后,众人把这条街道从头到尾走了一遍,街上唯一一家信用合作社卷帘门被撬开,钢化玻璃门都被砸碎了,柜台里一片凌乱,ATM机也面目前非,能猜出这是当时一些民众因为取不出钱而愤怒之下的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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