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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之令_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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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突然出现,她甚至都没顾得上把刚才的事哭完。过了一会,她才想起皇帝说的巾帕,是个什么物什。

“妾……未曾带来。”她用袖子拭拭眼角,小声道,说完,抽哽一口气。

皇帝看着她,不置可否。

“方才那是司马楷?”他忽而问道。

徽妍的心好像被抓了一下,没出声,点点头。

“吵嘴了?”

徽妍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少顷,道,“也不算。”

皇帝却似乎未听到:“为那个女子?”

徽妍猛然抬眼,触到皇帝的目光。

只见他似笑非笑,“朕走过来,就遇到尔等三人,不是神色凝重便是痛哭垂泪,还用猜么?”

徽妍再度沉默。在皇帝面前,有时候默认比否认要聪明。

皇帝没再问下去,却道,“方才你急急走开,是因为见到朕么?”

他的声音清冷,徽妍不禁又窘然。方才,他果然是看到了自己……

踌躇片刻,徽妍道,“妾方才……身体不适。”

皇帝扬扬眉,注视着她,没说话。

周围一阵寂静。

徽妍的心情经历过方才一番大波折,面对着皇帝,竟不像往常一般患得患失。只是面对他的目光,心中仍然忐忑,未几,将视线偏开。

皇帝正待开口,却见郑敞走过来。

“陛下,”他禀道,“丞相已到清凉殿,众人都在等陛下主持开宴,陛下看……”

皇帝踌躇了一下,颔首:“知晓了。”说罢,却再度看向徽妍。

“想来,你也是不想回宴上了,是么?”他缓缓道。

徽妍知道皇帝说出这话,便是无意为难她。她不禁抬眼瞅了瞅皇帝,见那表情无异色,向皇帝一礼,“妾愧疚,请先行离宴。”

皇帝神色平静,未几,对郑敞道,“郑敞,寻个人,送王女君回府。”说罢,转身走出凉亭,头也不回地朝清凉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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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碾过路面,辘辘地嘈杂不休。

徽妍坐在里面,定定地望着外面,动也不动。

虽然被皇帝搅了一下,但当她重新独处,脑袋里却仍然不时地浮现出司马楷和陆姗的脸。

她极力不去想,但是做不到。

短短两三个时辰,她觉得自己像坠落的山石,从一个地方掉到了另一个地方,一切全然改变。

“……徽音乃美誉,徽妍乃美姿容,女君此名甚妙……”

“……女君将来若有何难处,可告知在下,在下必全力相助……”

“……在下闻女君未婚配,欲与女君百年,未知女君之意?”

“……陆姗与我,自幼相识,亦曾定情……”

而今日初入宫门之时,陆姗与她见礼,注视着她的眼神,让她始终挥之不去。

方才已经狠狠哭过一场,现在,徽妍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心中只有迷茫。

仿佛刚刚做了一场美梦,忽然惊醒,发现一切原来都不过是虚浮的幻境。

徽妍忽然觉得可笑。

她与司马楷的婚事,每个人都满意,包括她自己。但似乎大家都未曾察觉,这完美之下的基石是个什么样。只需要一场偶遇,它便如水中的泡沫一样,瞬间瓦解殆尽。而当初最欢喜的人,如今则忽然成了最难受的人。

这是幸还是不幸?

现在发觉,与成婚之后才发觉,哪样更好?

……

徽妍闭了闭眼睛,只觉今日过得如此漫长,好像已经捱过了大半辈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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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浚和王缪回到府中,惊讶地发现,徽妍已经将物什都收拾好了。

“你这是做甚?”王缪吃惊不已,“为何拾掇物什?”

“回弘农。”徽妍一边折好衣服,一边说,“二姊,我稍后便启程。”

王缪和周浚面面相觑,不可置信。

“你今日究竟是怎么了?”王缪皱起眉毛,“先是忽然离宴,现在又要走?莫这般任性,你可知方才在宫中,你姊夫去找你找不见,宫门的家人又说不曾见你,我等急得要命,幸好有宫卫说,你乘别的车走了。你乘的是谁家的车?可是出了何事?”

“是我在宫中的旧识送我回来的。”徽妍道,停了片刻,看向王缪和周浚,“长姊,姊夫,我想退了司马家的婚事。”

听得这话,二人愕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为何?”周浚问。

“你 莫任性!”王缪急道,“你可是与他争执了?怪不得方才司马府君回来之后一直郁郁寡欢,话也不说,也是坐不久便告辞了。两人过日子,见解不合在所难免,但岂 可轻易言断!此婚事乃母亲与司马公共许,媒人上门之期都约好了,你说不要便不要?当初司马府君来求亲时,你不是也欢喜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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