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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无长兄_第1325章

绞刑架下的祈祷Ctrl+D 收藏本站

  “若是兴平公主那里有什么不妥……”贺穆兰没有把兴平公主可能德行有亏的事情透露出来,只是换了个模棱两可的说法。

  “有没有法子替换个人选?”

  “你是说兴平公主会暗地里行刺陛下?”

  几个使臣对视一眼,骇然地开口。

  “将军是在孟王后那里听到什么消息了吗?”

  源破羌意外地看了贺穆兰一眼,大概是觉得她到现在还没对兴平公主的人品和危害下个结论很是奇怪。

  贺穆兰心中并不想为难兴平公主,虽然说这位公主并非陛下良配,但她原本在北凉放浪无羁是她自己的私事,为了一国的安宁牺牲她的安危千里前往平城却是北凉做出的决定,而不是她的。

  只要她没有什么恶毒的心思,最多不过就在魏国冷宫里过一辈子,算起来,她也是个无辜的牺牲品。

  但现在众人问起,贺穆兰也没办法明说。因为和孟王后没有正式结盟,贺穆兰并没有请求孟家想法子证明兴平公主不适合和亲的事。

  对于北凉来说,从上到下都是希望和亲能成功的,孟王后恐怕也不会愿意魏国和北凉撕破脸,导致战争提前。

  “不是孟王后那,只是在外面听到了一些不好的风声,在私德上的……”

  众位使臣松了一口气,不以为然地说:“北凉王室信妖僧的事情传了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们在平城都有所耳闻,这件事原本就是北凉巴着我们,兴平公主若有什么不对,让她回京后水土不服‘暴毙’或者思乡‘郁郁而终’是很容易的事情。算不得什么大事。”

  纠结了贺穆兰许久的问题,在这些使臣口中却是这么的“轻松随意”。

  一位公主的生死,只不过适应魏国需要的工具。因为北凉现在形势不如魏国,所以只要拓跋焘一句话,她就会成为“得病而终”的公主,连个泡都会留下。

  贺穆兰顿时恍然大悟。

  为什么那么多和亲的公主都早夭,难道真的都是体弱多病之人吗?哪怕环境再艰苦,能登上王位或首领之位的贵族身边,难道环境能艰苦到哪里去?

  恐怕大多都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最终“郁郁而终”了。

  “不过兴平公主要是确有劣迹,倒是一个开战的好理由,我们可以多打听打听。”几个使臣商量之后对贺穆兰献策道:“目前还不清楚情况,最好不要打草惊蛇,我们多打听一二再做结论。”

  

  孟玉龙的到来给魏国提供了一种新的可能,而在沮渠牧犍那边,也很快从忠于他的官员那里得到了孟家接触魏国使者的消息。

  换句话说,孟王后真的开始向他宣战了。

  其实沮渠牧犍根本不愿和孟王后对上,他幼年时候也得过这位王后的许多照顾,和其他王子一样,他们都嫉妒羡慕恨两位兄长有这样强大而潇洒的母亲,可以做到他们的母亲做不到的许多事。

  然而他们总是要离开宫中的,童年的温情很快被利益抛之脑后。

  他天生聪颖,过目不忘,每个汉臣都夸奖他有成为“贤王”的天赋,他却不服气,他想做“贤王”,此“贤王”却非彼“贤王”,他想做真正的王。

  他知道许多人都觉得大王子和二王子是他暗算死的,因为最终得到最大利益的人会是他。可只有他知道,做出这一切的不是他,而是时势。

  大王子倾向汉臣,想以汉家法度治国,所以佛门出了手。柔然贵族几乎个个信佛,有他们牵线搭桥,柔然又想得到物资,大王子死于暗算之中也是正常。

  正是因为大兄的死亡让他为佛门的力量而战栗,从那时起,他一面结交大儒名士,一边表现出自己对佛门虔诚的信仰,在敦煌和天梯山开凿佛窟,小心翼翼的不得罪到这群无冕之王。

  信仰实在太可怕,一个僧人的几句话,就可能让他父王最忠心耿耿的属下为了“佛祖”而倒戈相向,更别说影响朝臣们的立场了。

  正是他的态度引起了那些人的注意,两方开始接触、合作。

  到了二王兄死的时候,他已经没有了选择。

  人人都认为是宋繇做了手脚,却没人发现后勤补给的队伍里有许多的僧官。这些人是防止军队出现疫病而带的僧医,也是为了安抚可能会有的俘虏,一向是北凉军队中的特色。

  两个王兄都死了,他被卷到了风口浪尖,只能被裹挟着前进。

  只要他能登上王位,能成为他们口中的“天王”,他们就会出动自己的所有力量,将西域诸国贡献到他手中。

  高昌、鄯善、楼兰……

  哪怕魏国出兵伐了北凉,他依然还有许多选择。

  他还是天王,西域之王。只要佛门不灭,就会有前赴后继的北凉遗民不停叛乱、起义、反抗……

  直到他再次夺回北凉。

  没有人能正面撼动魏国的锋芒,就算佛门也不可能,这是他们数次推演后最好的结果,哪怕有一天魏国真的出兵了,他们也不是没有生存的可能。

  他的父王不懂,大王兄不懂,二王兄也不懂,他们只会拼命想着保住北凉的疆土,却没想过还有一招叫做“以退为进”。

  可在此之前,他必须当上世子、凉王、天王,然后才能让所有人信服他,听从他的命令。

  他不想和孟王后为敌,因为这个女人和他之间根本没有什么解不开的仇恨,他充其量不过是没有把佛门的目的告诉她罢了。

  他不相信她一点都不知道背后是谁下的手,父王将小弟的名字改为“菩提”,已经是对佛门的一次示好和对小弟的保护。

  若是她不出手,他绝对不会为难小弟。

  可是为什么……

  沮渠牧犍仰头看着面前的嫡母,不甘心地恨道:“您为什么会在这里!”

  率领着宫中侍卫的孟王后虽然年华不在,可气势依旧。

  一张对女子来说稍显刚硬的国字脸上,看不到任何嘲讽、愤怒或者是仇恨的表情,有的只是绝对的平静。

  正是因为这样的平静,让沮渠牧犍的一颗心沉了下去。

  她已经将一切都不顾了。

  丈夫的爱护和尊敬,国家的生死或存亡,王室的名誉和声望,甚至于她自己会有的下场,她全部都已经不放在心里。

  光裸着身子的沮渠牧犍瑟缩了一下,看向塌尾同样衣不蔽体、正在痛哭流涕的大李氏。

  “你……你算计了我是不是?我说为何你这几天这么频繁的给我口讯想要见我,一见我就这么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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