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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入我怀_第1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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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新闻闹得沸沸扬扬,不过实际也在大家的意料之中。

  ——乔晚晚终于脱离T市网球队,带着自己的团队离开了。她从此成为一个“个体户”,自由人。

  显然T市网球队对她也没有挽留的意思,干干脆脆地签了她的离队申请。不过么,他们也不可能甘心就让她这么走了,毕竟队里在乔晚晚身上投入了很多。所以双方签了另一个协议,乔晚晚离队之后,每年要将奖金收入的百分之十五上交给T市网球队。

  陆笙挺奇怪乔晚晚怎么会答应,她问李卫国:“如果她不给钱呢?队里能把她怎么办?”

  李卫国说,“那她就真的不要在国内网坛混了。大家都不会撕破脸的。”

  陆笙还是不很懂。她猜南风一定懂,可是她不想问他。他都不要她了!

  乔晚晚走之前,单独约见了陆笙。那个夜晚有些闷热,陆笙和徐知遥加练的时候,乔晚晚过来了。乔晚晚提议和陆笙聊一聊,徐知遥担心她欺负陆笙,站在不远处看着她们,像个保镖一样。

  乔晚晚似笑非笑的,说陆笙:“半年时间蹿一百名,你很能啊?”

  陆笙回想起俩人第一次见面,乔晚晚把她打得毫无还手之力,那时候她几乎是绝望的,以为这个对手永远不可战胜。可是现在呢,她和她的差距不知不觉已经缩短了那么多。

  陆笙说,“这算什么,我早晚战胜你。”

  乔晚晚冷笑了,“我等着。”她显然是不信的。一个WTA的名将看待一个成天在ITF赛事里混的三流小选手,必然是俯视的姿势。

  但是乔晚晚今天显然并不想和陆笙讨论这种无聊的话题,她问陆笙:“你和南风真的分手了?”

  “放心,就算我们分手了,他也不会喜欢你。”

  一句话把乔晚晚噎得脸色发黑,“谁稀罕!”顿了顿,她又说,“这么看来你也并不爱他。”

  陆笙正要辩解,转念一想,跟情敌有什么可说的!于是她笑容可亲,看着乔晚晚,说道,“哎,是呀,我其实没那么爱他的,没办法啊他却爱我爱的死去活来,麻烦!”

  乔晚晚果然更生气了。

  这个夜晚,乔晚晚离开得悄无声息。除了李卫国,没有人送她,没有人在意她。这个时候她突然发现,自己在省队待了那么多年,竟然一个朋友都没交到。

  她心里难免有一些挫败感。可是转念,挫败感被另一种想法代替了:一定是因为那些庸才嫉妒她。“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她告别李卫国,转身上车。这个时间段,路上车辆很稀少,路灯明亮又静谧,照着车前的一方天地。远远望去,整齐的路灯仿佛在夜幕下点亮一条无边无际的长龙。

  车内一片安静,没有人说话。乔晚晚看着窗外一盏一盏滑过的路灯,再远处是茫茫的一片夜色,雾一般看不真切。

  车里那么多人,她却突然感觉孤单。

  从此以后,她要孤独地走下去了。没有人能帮助她,没有人能让她依靠。相反,这车里的所有人,都要依靠她。

  ***

  乔晚晚的离开被媒体们讨论了好几天,顺便被关联讨论的还有陆笙。

  陆笙觉得这事儿跟她半毛钱关系扯不上,可是别人不这么以为呀。T市网球队去了一名悍将,剩下的谁最出挑呢?女双肯定是宁夏了,女单这边,显然近期疯狂揽分的陆笙最炙手可热。

  许多人都觉得陆笙即将成为实至名归的省队一姐。

  邓林屹找陆笙谈了次话,谈话的内容引起了陆笙的警惕。

  邓林屹向陆笙透露,队里会继续把资源向陆笙倾斜,并且有可能帮她聘请专业的团队。

  帮她请团队做什么呢?把她打造成第二个乔晚晚吗?

  陆笙不想成为第二个乔晚晚。

  好在这事儿也只是商议,一时半刻还执行不了,队里也希望继续考察一下陆笙的潜力,至少要等亚运会结束再说。

  整个七月份,陆笙没参加别的比赛,一直在刻苦训练,为美网资格赛做准备。

  七月份,除了乔晚晚,还有一个人做出了关于人生的抉择。

  这天晚上,陆笙照旧多练了一会儿,回到宿舍时,许萌萌还没睡。

  这倒也不奇怪,许萌萌通常会在宿舍多玩一会儿再睡觉。不过奇怪的是,今天许萌萌竟然没有上网看八卦,而是在发呆。

  奇哉怪也。

  陆笙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你怎么了?”

  许萌萌抬头见是陆笙,她从桌上拿了一个物件递给陆笙,“喏,送给你。”

  那是一个创意石英钟,大概有十几公分那么高,形状是一个缩小的苏珊·郎格伦杯(也即法网女单冠军奖杯),杯面正中央的圆环花纹里,镶嵌着一小块圆形的石英钟表。

  这个石英钟,是许萌萌第一次参加网球比赛时,主办方颁发给她的纪念品,那年她只有七岁。这批石英钟是主办企业自己定做的,并没有经过法网官方的同意,就直接用了苏珊·郎格伦杯的模型。那个主办方大概是觉得自己反正是小企业,没有知名度,大满贯组委会不可能山高水远地跑来中国维权;也可能主办方当时完全没有版权意识。反正他们挺肆无忌惮的,四大满贯的奖杯一样做了一批,所有参赛小朋友一人发一个。

  不管怎么说,许萌萌很喜欢这个纪念品,一直留着。也许,它承载了一些美好的回忆和希望吧。

  所以现在许萌萌突然要把石英钟送给陆笙,让陆笙很是不解。她并不伸手去接,只是问许萌萌,“为什么要给我呀?”

  许萌萌神色黯然,说道,“陆笙,我,我已经跟队里交了退役申请了。”

  “啊?!”陆笙惊讶地看着她,“为什么?你疯了,好好地干嘛要退役?”

  许萌萌突然哭了,眼泪流个不停,陆笙很少见她哭,更没见她哭得这么伤心过。她连忙安慰许萌萌:“别急,有什么困难你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先不要着急退役。”

  许萌萌边哭边说,“陆笙,我坚持不下去了。”

  “为什么?到底怎么了?”

  许萌萌看着陆笙,摇头说道,“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的嫉妒你。”

  “我……”

  “你从来没为金钱忧愁过,”许萌萌说,“我家里为了我学网球和打比赛,现在每年都要给我贴钱,我爸妈都是工薪阶层,本来就赚得不多,我一年少说要花他们七八万。我觉得特别对不起爸妈,真的。”

  “你可以赚呀,多打几场比赛,赚奖金。”

  “我也想赚奖金啊,可是谈何容易!”许萌萌捂着脸,哭泣声透过手掌的缝隙传出来,闷闷的,细小的,哀伤的。她说,“我现在打一场赔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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