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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炉鼎_第1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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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将他叫来,我先替他仔细看看再说。”殷函子叹气。便是为了自家儿子的任务,他也非得帮阮昧知一把不可。

  

  殷寻问出了书房,直奔东院,却见阮昧知坐在屋中,屋中地板上摆着隐踪阵。

  “你们终于说完了?”阮昧知抬起头来,面带不快。

  “父亲要看看你的状况,然后帮你从眼下的魔障中解脱出来。”殷寻问之前也就心魔之事努力了一下,是以并不避讳提及这个。

  “谁魔障了,你才魔障,你全家都魔障。”阮昧知的态度一如往日。

  “行,我全家都魔障,我们走吧。”殷寻问很无奈。

  “我不去,别想推我入火坑。”阮昧知甩开殷寻问牵着自己的手。

  “何出此言?”殷寻问不解。

  阮昧知扯着殷寻问的袍袖进了隐踪阵,并布下隔音禁制。殷寻问被阮昧知这郑重其事的样子搞得一头雾水:“怎么了?”

  “小寻你个白痴,非说我陷入魔障就算了,干嘛还要告诉你父亲。”阮昧知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

  “告诉他不好么?”殷寻问挑眉。

  “当然不好,这样他就大可借此机会,对我动手脚了,比如弄昏我或者——弄死我。”阮昧知压低了嗓子道。

  “他干嘛要对你下手?”殷寻问更迷惑了。

  “因为他若想对你不利,便势必要先除掉你身边的一切助力。”阮昧知一本正经。

  殷寻问愣住了,不仅仅是因为阮昧知的话,更是因为他刚刚感受到了父亲的神识,也就是说,现在自己和阮昧知的一言一行将全部被父亲知晓。

  

  “别胡说。”殷寻问恨不能立刻捂住阮昧知的嘴。阮昧知可是要和他相守一生的人,要是他和父亲闹僵了,可是个大麻烦。

  很遗憾,阮昧知并无闭嘴的打算,反而认真道:“那我问你,你生死劫之事,你父亲可说了要如何帮你解决?”

  “生死劫只能由我自己去解决,父亲不能插手。”殷寻问为自家亲爹洗白。

  “谁规定的?”阮昧知皱眉。

  殷寻问细细解释道:“历来如此,抽了历劫签便要在限定时间内独自将任务完成,在此期间,门派不会给予任何帮助。待得取得了任务物品,再回宗门,由混元宗长老和掌门鉴定后,一齐出手,解开生死契约。”

  “所以你父亲跟你说,他就是想帮你也有心无力,你只能自己去,没准儿他还大发慈悲地表示,你可以带上我这个侍者去,毕竟我是你的私有物,和飞剑什么的一个性质。”阮昧知凤眼危险地眯起。

  “是……”殷寻问紧张地盯着阮昧知那张嘴。

  阮昧知嗤笑一声,道:“真想要帮你怎么可能一点办法都没有,殷函子这摆明是要害你!”

  殷寻问欲哭无泪,他本想出手捂住阮昧知的嘴,没想到父亲暗中出手,将自己给直接束缚住了,无法开口也无法动作。只能眼睁睁看着阮昧知头也不回地撞上南墙。

  “你不信?”阮昧知扫了面目纠结的殷寻问一眼,耐心解释道:“他不能直接动用门派的力量帮你,还不能偷偷找上别的交好门派,要他们帮忙?难得有机会卖天下第一大宗一个面子,那些人绝对不会不帮忙。好吧,就算他不能借助其他门派的力量,难道还不能帮你假造一份《摄生要义》,你们宗门既然拿这个当任务物品要人将功折罪,那之前必是不曾见过全套。而殷函子作为掌门,是最可能掌握有此秘籍大部分内容的,以他的修为,要编造出《摄生要义》应该并不难。就算他连造假也不会,那他坐在掌门的位置上,其他长老修为地位都不如他,威逼利诱总会吧,只要逼着他们点头承认你任务完成,哪怕你拿个空白玉简也一样过关啊。别的办法我也不再多说了,一切反动派在钱权暴力面前都是纸老虎,想来你也该明白殷函子有多居心不良了。”在保护欲求生欲和独占欲的驱使下,阮昧知脑残得很有水平。

  殷寻问依然不能说话不能动,只能当木头人。

  此时在书房中默默窥屏的殷函子忍不住为自己叫屈,自家儿子那么纯洁骄傲,就算他要使这些手段也不会告诉他啊,况且他还打着给儿子一个小教训的主意呢,哪里能就这么正大光明地把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摆上台面。不过……阮昧知这家伙几时变得这么奸诈了,当年这小家伙明明很纯良……难道那都是幻觉?

  

  看殷寻问依然一副不肯接受现实的样子,阮昧知再接再厉:“行,就当殷函子比较一根筋,这些办法他都想不到。但我要告诉你,他想害你不是一两日了。他给你少主的地位,却没有为你配上服众的手段,导致门派中不服你之人比比皆是,搞到现在,居然还有人能逼你去历生死劫。让你木秀于林,却不为你挡风,他这是爱你还是害你?”

  殷寻问满心只剩下了一个问题:拿什么来拯救你,你个傻逼。

  殷函子在书房默默咽下一口冤血,他是故意给出机会让那些有异心者冒头好不好,谁知道,不过短短几日,事情会发展到这等地步。

  阮昧知的洗脑课程还在继续:“你也许会说,他是给你机会让你历练,那么为何他只教你如何提升修为,却不教你为人处世和御下手段,放任你拽着一张脸到处得罪人?他给你法宝给你灵石给你秘籍,却唯独不教你安身立命的本事,他这是捧杀还是溺杀?!”

  殷寻问暗暗祈祷自家父亲涵养够好,能放阮昧知一马。

  殷函子委屈得恨不能挠墙,小寻才十二岁好不好,修真者岁月长,他当然要让儿子快快活活地过几年单纯日子再说。

  阮昧知抬手摸着殷寻问的头,诚恳道:“小寻,你知道吗,我一直都很担心你。你身为半妖,殷函子却把你捧到了那么万众瞩目的一个位置上,让门人对你有嫉无敬,一旦身份败露,你又当如何自处?我虽摸不透殷函子打的什么算盘,但我敢肯定他对你绝对是不坏好意。眼下他戴着个慈父面具圈养着你,让你不断提高修为,等到时机成熟,定然会通过牺牲你,换取极大的好处。你再这么死心眼下去,就是个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命,这世上,除了我,你谁都不能信。”

  什么叫半妖啊混蛋,什么叫除了你谁都不能信啊!殷函子直接掀了桌子,在心里痛骂阮昧知是个诱拐犯。

  殷寻问已经不想捂阮昧知的嘴了,他想捂自己的脸,阮昧知那一脸正气让他无法直视。

  

  “我本以为他还要养你一阵子才会对你下手,没想到这次他当真放任你独自去面对生死劫,这很可能就是他准备要对你下手的讯号。你要是在历劫过程中发生点什么意外,实在是再正常不过,决不能给他这个机会。不如我们现在就一起逃走吧,好歹也要垂死挣扎一下。”阮昧知一本正经地建议。

  殷寻问彻底给阮昧知的神逻辑跪下了,这人连疯话都能说得如此有理有据,实在是一门本事。

  眼见着某人已经企图教唆自家儿子私奔了,殷函子再忍不住,直接唤了一声:“阮昧知,你给我过来!”

  阮昧知的隔音禁制,本就只禁阵内声音传出,而不禁传入,当即给殷函子的声音吓得一个哆嗦。惨白着小脸可怜兮兮地瞅着殷寻问,满眼控诉。都是你小子推我入火坑!

  殷寻问此刻才被父亲解开了束缚,只能拍拍阮昧知的肩,无力道:“我们走吧。”

  “不,我去就是,我会尽力拖住他,你赶紧走。我听他声音,气急败坏,还说不准要干什么混账事。”阮昧知取下玉玦,递到殷寻问手中,眼神迷茫,笑容安定:“我的全副身家都在里面。好好替我收着,若有机会再见时,记得还给我。走吧,走得越远越好,别等我。”

  阮昧知不等殷寻问回答,转身便出了隐踪阵往书房大步走去。殷寻问是他的人,谁也不能动。在一切纷杂的欲.望之中,阮昧知对殷寻问的保护欲独占鳌头,稳如磐石,不可动摇。

  

  当阮昧知出现在书房时,殷函子面上纯然的怒气已经消散了一些,转为了一种颇为复杂的神色。虽然阮昧知这厮各种欠收拾,但他为了自家儿子,却是连命都能不要了。他身为父亲,纵然觉得荒谬,却也不得不动容。

  “殷掌门。”阮昧知规规矩矩的行礼道。

  阮昧知前脚进门,殷寻问后脚赶上,惶急道:“阮昧知眼下神志不清,还望父亲不要跟他计较。”结果刚说完话,殷寻问就又被父亲给绑了。

  阮昧知正巧目睹了殷寻问被绑全过程,一闪身,挡在殷寻问身前,含怒道:“不知掌门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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