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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炉鼎_第1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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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阮昧知徐徐将在第二阶段的所闻所见讲完,不知不觉间,已是将自己的身躯与殷寻问的紧紧相贴。歉疚不等于爱,但歉疚会逼得人不得不付出爱。 

  “小时候那些事我都快不记得了,你很不必介怀的。”殷寻问的手缓缓摩挲着阮昧知的背脊,安抚他不安的情绪:“况且你不是来了么?”

  阮昧知闭上眼,再也无法阻止自己的唇齿流泻出真实的残酷:“我不是为你而来的,我是为纯阳体质者而来。”

  殷寻问怔了片刻,随即在阮昧知泛红的眼角轻轻落下一吻:“不要紧,只要你愿意为我留下就好。”

  也许是此时的气氛太好,也许是此刻的情绪过激,阮昧知说出了他自己都从来不屑于信任的承诺之言——

  “嗯,我会陪着你,直到死。”

  随着话音一点点消散在彼此的呼吸中,阮昧知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心真正定下来了,不再权衡利弊,不再患得患失,不再算计踟蹰。其实爱没有那么复杂,他只要做好自己的那一部分,不离不弃就够了。

  殷寻问的爱不像火焰那样激烈霸道,也不像流水那样平缓温和,他的爱就像细沙,柔软又坚硬,在长途跋涉中,无声无息便耗去了沙上行者的全身力气。越是用力挣扎,越是深陷其中。当你自以为掌握了规律,不再挣扎,试图放轻脚步缓缓出逃时,却又会忽然发现那钻入趾间缝隙,脚底鞋上的沙,是如此磨人,它让你如鲠在喉,不得安宁,每逃一步都饱受心灵拷问。最终只好停了脚步,认命地留在原地,陪着这片沉默又执拗的细沙,缠绵到天荒地老。

  

  “昧知,你可是……历经了两世?”殷寻问敏锐地感觉到了此刻阮昧知心防的松动,趁火打劫地开始了诱供。

  “你将你看到的都说说先。”事实证明,阮昧知依旧不具备直接坦白的美德。

  殷寻问如实将在心魔第二重中的经历都复述了一遍,最后道:“昧知,你可愿意为我解惑?”

  在被迫把最大的底漏掉后,阮昧知终于下定决心破罐子破摔,坦白了:“如你所想,我确实经历了两世……”

  这大概是阮昧知给殷寻问讲过的最无趣的故事了,很多事被轻飘飘地一笔带过,只留下模糊的梗概。然而当阮昧知讲完时,殷寻问依旧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小寻,你看完可有什么感想?”阮昧知小小声地开口。笑容里带着点小尴尬

  “我为你而骄傲,之前是我经历得太少,想得太简单,今后不会了。”殷寻问诚恳道。阮昧知那悲催的经历简直不要太励志,百折不挠此词就是为他这种打不死的小强量身定做的。

  阮昧知笑容里那点小尴尬消散了,新顶上的是粉粉的小羞涩。

  如果居誉非知道自己此番精心设计消弭了两人间的矛盾不说,还大大加深了这两人的感情,一定会泪流满面悔不当初。其实他的大方针是没错的,让殷寻问看到阮昧知的过去,然后在道德观的冲击中消耗掉最后一点容忍度。但要达到这个效果,必须有个前提,那就是殷寻问确实无法接受阮昧知的阴暗面。梯子做得再好,搭错了墙头那也是白搭,遗憾的是,在此之前,因为种种机缘巧合,居誉非一直都以为自己的梯子搭得正是地方来着……

  

  两人你摸摸我,我亲亲你的腻歪了好一会儿,阮昧知终于一拍脑袋道:“对了,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对了,你的元婴凝结得如何了?”殷寻问的手摸上阮昧知的丹田。

  “我不是说这个。”阮昧知按住殷寻问的手,指指大门道:“这法阵被天道所破,外面肯定会有感应的,我们在这儿优哉游哉地聊天,你爹怕是急得都快上房揭瓦了吧。”

  一想起自家爹,殷寻问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最后的心魔场景,沉吟片刻后,终于艰难道:“昧知,我有些担心。你的计划虽好,但未必真的能逼着我爹就范。若他执意反对,恐怕心魔里的一切真会成为现实。不如,我们两偷偷离开混元宗,抛开身份重新生活。”

  “小寻,你果然还是……太天真了。”阮昧知忍不住摸摸殷寻问的头,笑着叹息。

  “哪里天真了,上回那对男修士,不也打的这种主意么?”殷寻问不服道。

  “戚可修他们那种避世的办法,也就只适用于他们。我要敢拖着你玩避世,立马就得被你爹给打成渣滓。别存侥幸心理,老老实实按着计划来要安全得多。”

  阮昧知有些疲惫地挺直背脊,将身体的重量都留给自己的骨骼承受。他自己清楚,他没有说实话,其实私奔未尝不是一个办法,只是他做不到。穷小子勾搭上富家小姐的桥段电影里演了不少,可真实际操作起来,才知道其中艰难。拐着人私奔固然轻松,可作为男人,哪有牺牲自家媳妇儿事业以将就自己这穷逼之身的道理。况且,殷寻问那么骄傲一个人,没道理因为搞个对象就再也没法坦然示人。所以,他才要留下来,布局谋划,只为自己和殷寻问能堂堂正正地成为人人称羡的一对。

  

  殷寻问还想再说,阮昧知已是先一步打断了他:“别再说你爹了,眼下先把居誉非解决了才是正经,这小子居然敢偷偷动手脚坑我俩,不收拾他不足以平民愤啊。”

  “回头我就杀了他。”殷寻问磨刀霍霍。

  “罪不至死吧……”阮昧知劝道。

  “好吧,暂且饶他一命。毕竟你在素女楼中时,也算是承了他一点情。”在深入沟通后,殷寻问通情达理了许多。

  “收拾他这事儿就全权交给我,你只要全力配合我就好。”阮昧知凑到殷寻问耳边一阵嘀咕。

  殷寻问犹豫片刻,到底还是点了头表示配合,虽然他依旧觉得完全可以对居誉非再狠一点。

  阮昧知起身,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邪恶笑容,道:“那好,我们出去吧。”

  

128、悲催恋爱路

  就在殷函子急得团团乱转之时,密室的门被猛然打开了。

  “掌门,您快来看看少主可有不妥。”阮昧知扶着殷寻问的手,言语惊惶。

  殷函子快步上前,接过殷寻问就检查起来。

  居誉非随之跟上,正要伸手,却是被阮昧知一剑比在了脖子上:“再动,就杀了你。”

  “小知,你这是何意?”居誉非一脸无辜。

  阮昧知却是根本不理他,扭头对殷函子道:“掌门,还请您召集门下,彻查这阵法到底被动了多少手脚。居誉非此人有谋害少主之嫌,请您准许属下将其羁押,查清后论罪定夺。”

  殷函子眼神顿时变得危险起来,好在经过检查,并未发现自家儿子有什么不妥,这才没当场狂化,沉着脸道:“到底怎么回事?”

  殷寻问亦是一脸惶急:“父亲,儿子应该无事,还请您赶紧看看昧知如何了,他为救我,强行服药进阶,虽侥幸逃得一死,但具体如何还不好说……”

  殷函子神识一扫,果然,阮昧知已是元婴期。似乎有了佐证,当下再看向居誉非时,殷函子神色间已再无半点犹疑,只剩怒意。

  居誉非心下暗叫一声糟糕,他动的手脚他还不了解么,换个记忆而已,绝对不可能危及性命,更别说会逼得人强行进阶以破阵了。反倒是如果阮昧知趁机进阶,定将引发不良后果。若当真如此,那么此次变数就是阮昧知那混蛋进阶招来的,根本就不干自己的事!

  居誉非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一回事,正要开口,对上殷函子那凌厉的目光,顿时又把话给咽了下去——他要怎么说?说都是阮昧知进阶的错,自己虽动了手脚但绝对不致命?阮昧知这禽兽先发制人,将进阶与阵法捆绑在一起当了证物,因果混淆,在先入为主的背景下,他根本就解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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