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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宅生存手札_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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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律面色一红:“就这么定了,他们两个,我会好好教训。冯姨娘没了,以后就不要再提起她了。咱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你先歇着,我去处理一些事情。”他走得很急,以防薛氏突然反悔改变主意。

  他怕迟则生变,次日一早便让人将冯姨娘的口堵了,悄悄往马车一塞,送到城西的静慈庵。

  静慈庵条件简陋,香客少,衣食多靠自己动手。老尼姑见送来一个娇滴滴的美貌妇人,知道是犯了事的,可以任意支使,更不要说那乌油油的头发上簪着的首饰了,可是能换不少米面。当下喜滋滋地收了,声称入我佛门,会好生感化她。

  冯姨娘这十多年也算养尊处优,力气哪能跟常常挑水浇菜的老尼姑比?她还在以泪洗面,筹划着怎么回去,就被两个尼姑一起按着,拔了首饰,铰了头发。原有三千青丝的头皮变得光溜溜的。她一口气上不来,直直晕了过去。

  谢律这件事做得干净利落,待谢怀信兄妹知道姨娘被送走时,已经迟了。

  谢怀信吵吵嚷嚷,要个说法:“父亲,那薛氏不是没事吗?为什么还要把姨娘赶出去?姨娘身体不好,若真有个万一……”

  谢律勃然变色,蕙儿的话忽然浮上心头。这还是当着他的面呢,就称嫡母为薛氏?他当即斥道:“跪下!谁给你的胆子不敬嫡母?”

  谢怀信的气焰一下子消失了大半,被妹妹谢萱扯着袖子跪在地上。

  从昨天事发起,谢萱的眼泪就没止住过。不过,此刻她倒比兄长镇定许多:“父亲,你别怪哥哥,他只是担心姨娘。姨娘虽有错,可她对我们有生养之恩。若不闻不问,那倒真是畜生不如了。”

  谢律哼了一声,心说是这么个道理,气儿顺了不少。

  谢萱又道:“萱儿知道,父亲仁善,母亲大度,肯定不会跟姨娘一般见识。姨娘做错了事,是该受惩罚,只是父亲是怎么罚她的?”

  叹了口气,谢律道:“我本要打杀了她,是你母亲求情,说是看在你们面上,饶她一命。你姨娘自知罪孽深重,深感后悔,她不愿耽留尘世,就削发为尼。她跟咱们这些尘世之人,再无瓜葛了。”

  他想,这说辞对每个人都好。他铁面无私,琬琬宽宏大量,冯姨娘也知错就改。最好以后一家和睦,不问旧事。唉,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果真如此啊。

  谢萱一怔,又哭又笑:“多谢父亲……”她强拉着兄长给父亲磕了头。

  父亲离开后,谢怀信恨恨地骂了几句,说要去寻找姨娘。

  谢萱却忽的冷了脸:“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你什么意思?”

  “姨娘的药哪里来的?还不是你给的?”谢萱感到寒气从心底冒出,一点点蔓延到四肢,“我不信你猜不到她的目的,可你还是这么做了。她事发了,你躲到一边,她被送出去了,你倒充当孝子了。谢怀信,你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谢怀信眼神一闪:“你胡说八道!”

  谢萱缓缓摇头:“我有没有胡说八道,你心里清楚。姨娘既然已经出了家,咱们就打听一下她在哪个庵堂,多多看顾,也算是尽了孝心。她……她不适合内院。”

  她没想着接姨娘回来,冯姨娘如果性子不改,迟早会拖累他们的。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么么哒,么么哒。

  晚安。

第25章 回京

  谢律原本以为将冯姨娘送出去,信儿和萱儿会不满,会大闹,没想到他们很快就接受了这个现实,绝口不提冯姨娘。谢律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心寒。

  平日里冯姨娘对他们兄妹很好,她出了事,她的儿女竟像没事人一般。这让自认为是重情之人的谢律难以接受。

  不过,随着薛氏孕期反应的严重,谢律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到了妻子身上。除了办公,他大部分时间都陪在薛氏身边,时日久了,似乎也找回了一些她当初怀礼儿时的感觉。那时候他们刚成婚没多久,正是感情最浓烈的时候。一转眼,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薛氏的院子他来得勤,对谢蕙也比之前也多了点了解。原来蕙儿并不像他想的那么木讷无趣,这孩子挺有主意的,跟嫡母也亲厚。

  ——冯姨娘事件后,谢蕙对待嫡母更加恭敬。她深知自己与谢怀信兄妹之间已成水火之势,她只能讨好嫡母,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当然,她也努力在父亲面前露脸,表达对父亲的孺慕之情,尽管她并不喜欢他。虽说子不言父过,可是,她不会原谅他,永远都不会。她知道他惩罚冯姨娘,是为了薛氏和她腹中的胎儿,跟她姨娘无关。

  说起来,薛氏并不像表面那般贤良无争。恐怕也只有父亲和阿芸相信薛氏真的喝了那药吧?

  不过说这些都没意义了,冯姨娘受到惩罚,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府里没了冯姨娘,人口更加简单。陈二老爷听说谢律的爱妾殁了,大手一挥,打算将自己新纳的侍妾赠给友人。

  谢律连忙拒绝了,倒不是嫌那侍妾不好,只是一则君子不夺人所爱,别人用过的,他没兴趣;二嘛,琬琬现在有孕,虽说他身边该有个人伺候,但他得先为她肚子里的孩子考虑。现在是关键时期,他不想惹琬琬生气,从而影响腹中胎儿。

  他的态度十分坚决,陈二老爷也不好坚持。

  过了年,薛氏的肚子渐渐鼓了起来,果真如大夫所说,她这一胎怀相很好,除了先时的孕期反应,后来一直稳稳当当,直到分娩。

  这一胎不负谢律的期盼,确实是个男孩。谢律喜不自胜,连声说赏。

  谢凌云也很喜爱这个刚出生的弟弟,一直“弟弟”、“弟弟”的叫着。她上辈子是个孤儿,无父无母,没有手足,这一世同母的兄弟就有两个,真好。

  谢律修书回京,向父母报告这个好消息,并请父亲赐名。——虽然他已经能猜到儿子的名字。

  老爷子的回信很快就到了,他给孙子取名:谢怀让。

  谢律一点都不意外,这很符合父亲的取名习惯。

  薛氏生子后,谢怀信曾想过向父亲求情,接姨娘回来,但是一看到父亲对小婴儿的偏疼劲儿,他也不敢贸然提了。他偷偷去看过姨娘,姨娘过得不好,他当然也会心生愧疚。只是,眼看着他在父亲心里的地位不如之前,他又怵了,不敢惹父亲不快。

  他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日子一天天溜走,冬去春来,又是一年。

  四月里京城出了一桩大事,六十七岁的元辉帝病逝于寝殿,当了三十余年太子的纪准终于继位。

  新帝登基,清除异己,安抚重臣,将大权一点点握在手里后,便想起了当年的旧人。他想起了告老还乡的太子太傅,也想到了当了多年绥阳令的谢律。于是,下旨召他们回京。

  谢律悲喜交加,朝着京城的方向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叩谢皇恩。他能回京了,终于能回京了!太子,啊,不,皇上并没有忘记他!

  而陈老先生却以年迈为由,婉拒了皇命。不过,因为圣旨中明明白白对他次子也有封赏,他就令次子进京,为朝廷效命。

  陈二老爷提出与谢律结伴同行。谢律欣然同意。

  待两家启程时,谢凌云才发现,陈清和陈溪姐妹并没有在回京的队伍中。

  大约是看出了她的诧异,陈二太太笑道:“她们姐妹俩定了亲,婆家就在绥阳,干脆留在这儿好了。省得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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