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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横刀_第1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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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喜峰得意洋洋地回答:“好嘛,没问题!”

  “你是严总秘书?!”毛致秀爆出大笑。

  杨喜峰叼了一根烟,顺手也递给谈局长一根烟压压惊,在姑娘面前吹嘘:“怎么着?我们严总手下有一秘,二秘,三秘,四秘……老子从来都是排首席的,在我大哥跟前我是排第一位的!”

  “甭臭美了。”毛致秀嘲笑,“在你大哥面前排第一位的是凌先生。”

  “不不不是这么讲。”杨喜峰送上一记清脆带响的马屁,“凌先生在家里是排在我大哥前面的,在我们这些人心目中,凌先生最大!”

  敞开的车窗透出一阵轻松畅快的笑,完全看不出几人刚刚经历公路上惊心动魄的短兵相接。

  谈绍安在笑声中恍如隔世,陷入长时间的怔忡,嗫嚅抖动了很久,最终抹掉脸颊上的水光:“我愿意自首,我现在就去警局自首。

  “这些人最近在背后搞事,就是威胁要我跟他们合作,他们想暗害凌先生和严总。几天前郭兆斌就找过我,我没敢对凌先生说实话……郭兆斌撬开我家大门在家里堵住我,他们逼我把凌先生和严总诱骗到海边一个地方,地点都选好了,打算下手绑架或者直接狙杀,在海上把尸体处理干净,人不知鬼不觉,我没有答应他们!他们威逼利诱我坚决不能答应,我不敢害人啊!他们用拆迁事件逼迫我妥协,我不顺从就让我丢官判刑坐牢,要毁了我……

  “郭兆斌的背后一定是张庭强,就是那个心狠手辣的‘光头庭’。他现在早就不做高利贷了,究竟怎么得势我也不清楚,听说一些八卦……”谈绍安没好意思地瞟了在场女士一眼,尽量含蓄,“说燕城有些贵人,甚至贵妇太太们,对张庭强那个人特别稀罕追捧、趋之若鹜,以至把一个昔日心狠手辣的歹徒豢养成了红人儿,就横行无忌无法无天了。毕竟,贵人门下的秘书厨子司机,都是升天的鸡犬有人巴结,更何况是那种关系……”

  谈绍安战栗着说出他所知晓的实情。

  “红人儿?这得是多么深厚的关系。”毛致秀撇撇嘴。

  重重迷雾掩盖下的黑色沼泽,背后的利益树大根深,这些事就是毛致秀杨喜峰他们无法透彻理解的,还是交给专案组处理吧。

  他们开车赶往临湾市局途中,毛致秀偶然聊到:“谈先生,凌总早就知道你调任到这里,他悄悄跟踪过你好几次了。”

  谈绍安茫然地抬头。

  “凌总说,你对你的太太那么痴情,学生时代青梅竹马的一对璧人,真心让人羡慕,也就不跟你计较那些无关紧要的恩怨了。”毛致秀最后的话淹没在车窗外呼啸的风声中,“凌先生的父母亲也是一对青梅竹马,他母亲卧病在床,也是他的父亲在身旁体贴照顾,只可惜那一对好人没有谈先生您的好运气。”

  ……

第九十九章 瞒天过海

  同是这个清晨, 大约同一时间, 一辆车子飞速驶进位于城里的林荫大道别墅区,刹车声无端地焦灼刺耳。

  车子斜趴在路口尚未停稳, 严小刀从车上冲下来, 大步走向戚宅别墅的前院大门。他走在一排梧桐树遮天蔽日的树荫下, 不必回头都能察觉到身后人影憧憧,各方来路不明的人坚持不懈地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留存一线希望他比手持拘捕令的警察来得快。

  严小刀对身后无声的威胁无动于衷, 也懒得搭理。然而, 当他开门走进前院的同时,手里握的手机发出轻微的振动音。他低头一看, 那条信息提点他:【快走, 老家船上见。】

  发信息的人号码陌生, 信息内容和讲话口吻分明就是他干爹。

  严小刀站立不动,耳廓精明地捕捉身后动静。阳光透过树叶边缘留下的间隙,在他肩膀和院落中投射出缭乱斑驳的图案,一眼望去, 一地都铺满了令人捉摸不透的复杂纹路。

  严小刀抬头瞟了一眼, 别墅小楼的门廊下跟往日相比, 气氛不同。这回好像没有老朋友跟他打招呼说那句“倒~~~爷”——因为戚爷的宠物八哥鸟笼子不见了。

  代替鸟笼子挂在门廊下面的,是一面随风转动的旗子,红蓝双色,在白色外墙衬托下十分瞩目。

  院子外面来路不明的人物,估摸都没有瞧明白旗子标语暗含什么意思,这面旗子就是给自家人看的。

  片刻须臾之间, 严小刀突然转身就跑,没有从正门原路退出,而是调头迈开大步就上了墙!

  他的脚现在完全恢复,身手不会比先前差了,利索地翻墙而走。他的身后,爆出一丛艳红色火光,别墅二楼卧室窗户被类似子弹的一声脆响击得粉碎!下一秒,又一记火光伴随着爆炸的巨大声响,凶残地直接震碎小楼正面所有的玻璃窗户!

  刚才是楼门口一个伪装成快递邮包的东西爆炸了,点燃了走廊下那一堆劈好的柴火,火烧骤起。

  严小刀很确定,戚爷此时已经不在家中,跑了,躲开了这次袭击。

  戚爷一定也已风闻燕城方面梁通陷入的窘境,因此提前动身。

  他年轻时跟着戚宝山在临湾港口各处行走,就是在海边长大的,见多了跑货和打渔的船只。这红蓝双色旗帜是轮船在海上最常用的信号旗,含意就是“船上有危险品快走”。

  严小刀夺路而走,驾车飞驰在城里曲折的街道上。

  他在各个繁复的交通路口上兜圈子,冷静地甩脱一辆又一辆跟踪他的车……

  “老家”是什么意思?呵,他们这平民白丁出身的爷俩,哪还有别的家?这里就是老家,就是父子二人经营了十几年的地盘。两人的老家都是临湾新区足有百多公里的这条海岸线,海滩蜿蜒北上,衬托着碧海蓝天与天边红日。

  果不其然,严小刀甩脱所有跟踪车辆之后,很快就接到熟人电话。

  薛谦这次在电话里没有丝毫调侃的意思,直截了当道:“我说严总,合作吧?你也清楚我们在盯戚宝山,我们也知道他现在逃往港口码头的某一个地方。我们希望你能够与警方精诚合作,告诉我们这个人在哪,我们必须立刻找到他。”

  严小刀沉默了半秒:“薛队长,再给我一天时间。”

  薛谦严肃地说:“严总,我其实给了你好几天时间,我一直在等戚宝山向我们自首!”

  “我明白。”严小刀恳求道,“再给我二十四小时。”

  薛谦厉声说:“二十四小时够用吗?谈绍安已经归案了,他一定全盘交待实情以求轻判。于私,我理解你现在心情;于公,依我判断,你的愿望就不可能成功,我也不想动用警力强攻硬来让大家受伤,我希望你能合作!”

  严小刀说:“不能成功二十四小时之后我去自首!”

  严小刀说完直接关机,让手机信号在卫星监控地图上消失,让所有人都找不到他的行踪。

  但是,他左手腕上仍然戴着凌河送给他的定情信物。

  这将是唯一能让他暴露位置的定位追踪装置。

  临湾码头附近,百八十艘万吨货运轮船静静泊在深水港湾的标志线内,旗帜与海鸥在空中竞相争飞,水天连成一线,风景壮丽。

  码头附近人来人往,客运和货运通道各行其是,马达涡轮发出的轰鸣与装卸工人的吆喝声脚步声沸反盈天,足够掩饰那些意图掩藏行迹的身影。

  严小刀穿过货运仓库之间狭窄的通道,故意兜了几个圈子,甩脱一切可能的盯梢。他知道薛队长的队伍此时就在码头附近寻觅,他或许连二十四小时的机会都没有,只是事到临头心存不忍,还是不甘心。

  关掉了手机,不需要任何提点和指示,他找到了他要去的那艘货轮。

  他跃上甲板,踩过充斥咸腥气息的潮湿甲板,沿着窄小的旋梯下到船舱内部。这已经不能用心有灵犀来形容,这就是多年形成的父子间的默契。他确实以前跟着干爹跑过船。只是现在戚宝山身为集团大老板,不需要亲自披挂上阵、风里来雨里去。严小刀也常年坐到办公室里,悠哉闲哉地指挥手下小兵干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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