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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横刀_第2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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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小刀坐在办公桌边缘,系上皮带和衬衫纽扣,身躯还沉溺于令他陶醉的火热和亲密,神色疲倦慵懒。

  凌河瞥见他办公桌上的一方装帧典雅的正式邀请函,随口问道:“什么会议?”

  严小刀说:“也不算重要事,不是会议,简董事长牵头组织的一个慈善晚会,每年夏天这个时候大伙聚一次,义卖筹款捐助,也算做一件积德善事。”

  凌河打开邀请函,浏览那几行热情空泛千篇一律的公关辞令,“点燃爱的光辉,守护希望之路,繁星照亮港湾,关爱留守儿童”云云。

  “这是简大老板搞的慈善晚会?”凌河都觉着难以置信,不由得冷笑,“他这人真有趣。”

  严小刀挑眉:“怎么着,你对简董事长也有意见?”

  “他算什么东西!”凌河的情绪说变就变,面露寒凉,眼含不屑,“简铭勋董事长,真可算是你们临湾新区这座大山头上的华山派,富豪圈子里的岳不群,虚伪至极。”

  严小刀心想,简约集团遭逢不测市值巨额蒸发的时候,凌先生您好像也趁火打劫吞了一些好处?简老二都悲惨被人轮了,这家子也够倒霉跌份儿的。

  “小刀,你我一同出席简董事长的慈善晚会。”凌河略一思索,“咱俩去到那个拍卖场里总不能空手,我们捐个什么?”

第一百零五章 伪善面具

  入夜的临湾港口, 繁星织就盛装, 灯影长河沿着码头和沿海公路,摆出一道缱绻的曲线。这一天, 正是简约名流集团董事长牵头发起的“繁星港湾关注儿童基金会”慈善拍卖晚宴的活动日程。

  慈善晚宴举办地点就是简董事长自家地盘, 临湾“红场”。

  场馆大厅内社会名流云集, 衣香鬓影与顾盼巧笑的美目红唇交相呼应。放眼在大厅内一扫,视线就能捕捉到数十位商界老总, 以及成群结队而来的影视圈明星模特主持人。这些重量级来宾足够吸引蜂拥而至的媒体记者。

  大张旗鼓的高调慈善, 也是圈内各路人马各取所需应运而生的一种场面活动,各方一拍即合。经纪公司为自家明星每年安排几项慈善通告, 用来装点门面和名声, 毕竟每部戏八千万片酬拿着, 做慈善捐不出个百八十万,都无法自圆其说。而对于简约名流这样的地产投资巨鳄,富可敌国的资本集团,把楼市房价炒得恨不得与天比高、胜天半子, 随便一套公寓就让寻常百姓倾家荡产, 对于资本家们, 做慈善的小毛毛雨就是在脸上装裱贴金,是维持社交声望地位的需要。

  严小刀与凌河大大方方地迈入场馆正门。

  二人同步现身,毫不避嫌,顿时让“红场”流光溢彩,令满堂生辉,就是为盛大场面锦上添花的两朵最耀眼的“花”!

  他们第二次携手造访这个地方, 上一回严总还推着轮椅,某人还赖在轮椅上装瘸。

  上回也是麦先生生平的最后一场演唱会,故人已经不在,物是人非令人唏嘘。

  今天现场唯独缺少一个人,场面上少了那位擅长穿针引线插科打诨的蠢货,才发觉那家伙的重要性。左右逢源八面玲珑的简家老二简铭爵不见了踪影。圈内众所周知这其中的蹊跷,但大家表面上都装不知道:这人被送去美国做肠道再造和菊花修补手术,几年内都不敢在内地露面。

  严总与凌先生中间相距一米,还矜持着保持距离。

  熟人过来拍肩寒暄,严总会随口介绍一句身边人:“这是我们集团新来的财务和市场总监,刚接手,挺能干的,拜托大家多多照顾提携!”

  擦肩而过的那些人,在背后阴不阴阳不阳地,窃窃私语:“不就是严总被窝里的相好么?靠卖身卖上位,都混成副总裁了!”

  “可不是嘛,据说干儿子和这狐狸精联手瓜分了宝鼎集团的六十亿资产!这上位赚钱的手段和效率,秒杀所有娱乐圈鲜肉,这才是一条安身立命的捷径呐……”

  凌河的发辫安安静静垂在后颈上,没有颤动或者拂乱,对扑面而来的流言蜚语充耳不闻。

  凌河今晚穿了一身藏蓝色的天鹅绒质地西装,胸前口袋配有紫色薰衣草和满天星胸花装饰,整个人华丽而耀目,在大厅的吊灯灯影下,整个人是放光的。

  严小刀都有些奇怪,临出门还问过凌河,你今天怎么穿这么鲜亮?

  慈善晚宴就在上一次的庆功酒会厅内开席。一个个大圆桌上,装点着粉百合与蓝绣球组成的花团。入口处还摆了一排特大号的花篮,为简董事长壮大声势。这其中就有严总敬上的花篮,上面两联写的好像是“悬壶济世”和“慈心仁厚”,总之是捧场的庸俗套话,被凌河一路上不停地奚落。

  这种宴会,主办方不必掏什么钱,每位嘉宾还要自付门票和酒水,但露脸上头条的机会大家都愿意来。

  简铭勋董事长拄着拐杖迎候来宾,与诸位一一握手,一向是老好人的低调和善面目。这人即便没有受到小儿麻痹症的拖累,也不会是简老二那一路货色。性情使然,有些人天性放荡不羁,有些人天生稳重而缜密。

  严小刀颔首客气地与简铭勋握手,笑着叙旧,往日曾经的龃龉如今都不再提。生意场上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仇人。

  简铭勋的视线滑过凌河的脸,目光温润如常,却总好像焦点发虚,瞳仁里看不出实质性的情绪情感。简铭勋用厚实带肉的手握了凌河的手,随即若无其事地松开,转向下一位宾客……

  “你以前没见过简老板吧?”严小刀坐到大圆桌边属于他二人的位置,随口问了一句。

  “你觉着呢?”凌河一笑,不说实话。

  他们的位子原本是给戚爷安排的,就在第一排的偏右,很重要显眼的位置。

  寒暄,敬酒,用罢晚宴,酒足饭饱,每人都眼带酒意和红晕,拍卖的重头戏粉墨登场。

  严小刀与凌河翘着二郎腿闲坐围观,偶尔偏过头耳语,互相打趣。

  凌河:“那件露脐亮片舞台装不错,拍吧,总裁?”

  严小刀:“你穿?你穿我就拍。”

  凌河:“不给外人看到,你穿,我喜欢看。”

  严小刀:“这套维多利亚水晶胸罩内裤,我拍这个。”

  凌河:“你想送谁?!”

  严小刀:“送……你……啊……不给外人瞧见,那个胸罩你就穿给我看。”

  凌河:“滚。”

  严小刀:“还带羽毛大翅膀的,挺好看的,能让你飞起来上天。”

  混蛋……凌河心里盘算着,今晚回家之后一定把严先生你日得飞起来!

  俩人饭后剔牙闲侃的工夫,台上各种花里胡哨的东西一件一件全都拍出去了,走货走得飞快,令人眼花缭乱。

  这本来就是一个送钱装点门面的场合,竞拍就像各家自己给自己下达的任务。钱是一定要送出去的,你拍走我这一件带有体味的内衣,我拍走你那一件露出肚脐和阴毛的舞裙,熟人之间捧个人场,攀比着竞价,最终成交价都是五十万往上走。

  严小刀也参与竞拍,拍了一套他比较喜欢的珐琅彩瓷酒具套盘,准备摆在家里欣赏,跟凌先生对饮把玩。

  他又自作主张给凌河拍了两套名牌男装和精贵皮鞋,尽管凌河一直故作矜持说不要,并且在下面不停地踢他鞋尖以示抗议。他心里喜欢一个人,就总想捧出最好的东西送给对方。

  每一轮拍卖成功,现场主持人的热情几乎溢出脸孔,大段大段煽情的台词铺天盖地,带出现场涕泪欢声的节奏。每每这时,坐在主持人身旁几位小学生模样的山村少年,就会收到大人的示意站起来,睁着一双双怯生生甚至略带忧郁抵触的眼睛,面无表情地对台下鞠躬,双手接受写有大串金额字符的象征性的支票。这些孩子从冀州省边远郊县被临时“征调”过来,他们从未见过支票上填写的这些惊人数字,这些数字再经过商业套路的盘剥和地方上的层层截留,最后没剩多少肉渣还能掉进孩子们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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