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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太丑了我拒绝_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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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卿一出小幡,众人所在的这方天地便阴风大作,鬼影狐鸣声凭空响起,空中黑雾盘旋汇聚,其间隐有阴阴惨惨的绿色鬼火生出,顷刻间就击碎了鬼月耗费大量魔力撑起的灵气罩。

  “啧,不愧是一人便可抵过十万鬼军的孤煞鬼王。”骨墨摇头叹息道,要不是他现在功力大减,他就是拼尽全力也要将这鬼彻底降服,收入他幡中供他驱使的,“谢了!有缘再报答你啊!”

  骨墨跳着脚,黑色的纱衣在鬼火点点的林间轻荡几下便消失了。

  栖元连忙追了上去,却被一阵炽烈的绿火挡住了去路,他眼睛一眯,满含煞气地朝那半浮在空中的鬼魄看了过去。

  那鬼魄身形高大,却十分消瘦,周身寒风缭绕,阴气逼人,鸦羽似的黑发在空中飘飘扬扬,黑纱两袖与玄衣袂角迎风猎猎。一阵风来,拂开了遮住他脸庞的黑发,露出一张不输于云采夜的绝世容颜来。

  但若说云采夜的模样给人的是那宛如白雪压枝的一树梨花的清冷感觉,那他就是那黄沙莽莽中旷远的落日,桀骜凌厉,气势迫人。

  “秦卿!你没事吧?”黄袍道人见他一直牵念着的这人终于被放出来了,连忙一抹唇角的血凑到他身边,站在地上挥着手打招呼。

  秦卿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闭嘴!回去再揍你!”

  栖元面上一片阴鸷,拂袖抽剑正欲上前,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不多时便有几名身穿蓝紫色仙衣男子持剑而来——正是云采夜和烛渊方才遇到的星宿门一行人。

  栖元见此暗自咬牙,秦卿出幡的动静太大,而鬼月的灵气罩又被破,现在星宿门的人已经来了,想来再过不久,云采夜也该到了。

  而为首的那紫袍男子看到栖元后,瞳孔猛然一缩,霎时扔出极粗的金绳,对着其余六人大声喊道:“布阵!”

  六人闻声而动,接住金线后迅速在这林间摆出了一道七星八卦阵,与天上的北斗七星相应,下一瞬,便见一道白光从天上倾泻而下,将整个泽瑞洲笼罩在其中。

  仙魔一旦交战,无辜的凡人必定会牵涉进来,伤亡无数。而这七星八卦阵却是仙界召兵之阵,阵法所及之处,凡人均不入地府,可死而复生,而仙兵顷刻后便寻光而至,与阵中魔物妖兽兵戎相见,厮杀至底。

  当年,魔界就是败于这阵法的——仙界援兵源源不断,而魔界纵使强军无数,也根本应接不暇,大皇子也因此死在了那一役之中。

  但如今,他早有了准备。

  栖元冷冷一笑,后退两步,召来身边的魔族近卫,低声道:“你去找人山子,让他开始吧。”

  而正和烛渊僵持不下的荒夜余光扫到那道白光,眼中的血红便更深了几分,虽然他面上仍是没有半分表情,烛渊却从他眼中看到了自己在看到云采夜对别人好时,经常流露出来的恨意与妒忌。

  他原先不知道这人是谁,但自从他将云采夜予他的小木剑掏出来以后,从这人眼中流露出震惊、讶然、和痛苦中知晓了他是谁。

  “师祖。”烛渊脸上一直带着笑,荒夜的攻击越狠,他便笑得越欢畅,“未能给您敬茶是烛渊的不孝,不过请您喝一杯我与师父的喜酒还是可以的。”

  荒夜闻言,周身的空气瞬间又寒了几分,面上的表情也更冷了,但他仍是一言不发,握紧手中的剑,如云采夜往日挥出的斩仙诀那般狠厉,朝烛渊挥出一道极重的剑气,烛渊不躲不避,轻轻扬起了手中的木剑接下这道剑气。

  剑气扫过之处,空中水雾尽数凝结成寒霜,自空中纷纷扬扬洒落,而那猛烈的剑气以摧朽拉枯之势瞬间将前方石块碾为尘埃,但烛渊在这剑气中却毫发无损,唯一有异的,便是他手中那把木剑——它的剑身被剑气击为齑粉,随着漫天的寒霜冷风消散在空中。

  荒夜消失在原地,化为一道残影,然而却几乎在同一时刻出现在烛渊面前。

  剑光微闪,一剑入心。

  一红一黑两道身影依旧僵持着。

  烛渊微微低头,望着插在自己胸上那一把剑,低声笑了起来。复而抬头,深红色的竖瞳变回圆形,他用看路边乞食的饿犬般可怜的眼神看荒夜,松开右手,让那失了剑身的剑柄落地,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你输了。”

  剑柄在空中划出一道影子,落到松软的土地上后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响。

  “烛渊!”

  荒夜听到这声音后瞳孔猛然一缩,手中的剑在那一瞬间几乎变成了烧得通红的铁块,烫得他差点握不住。他身形微微一颤,抽出插在烛渊胸前的剑后踉踉跄跄地倒退几步,最后以剑撑地才稳住身形。

  他望着烛渊身后那道疾飞而至的红色身影,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垂在袖间的手指紧扣进肉里,张了张唇默默喊出一个无声的名字:采夜……

  然而那个人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他只是满脸焦色,痛苦又心疼地看着与他穿着同色衣服的另一个人,连声喊着他的名字。

  一声连着一声,如利剑,如车辇,碾过他伤痕累累的心脏。

☆、第53章 鬼王秦卿4

  云采夜亲眼看着小徒弟突然消失在自己眼前,心里一下就急起来了,原本抱着闻一行的胳膊也瞬间收紧。

  而闻一行见此,却瞪大了眼睛,疑惑地开口道:“咦?那个大哥哥也不见了吗?”

  “也?”云采夜低头,问着怀里小孩,“还有人也像他这般不见了吗?”

  “亲亲就是这样不见的啊。”闻一行抬头,清澈的眼瞳里一片无辜,“不过亲亲还给了我留了话呢,那个大哥哥什么也没给你留。”

  ——什么也没留下。

  听到这句话,云采夜心中蓦然间升起一股怅然。

  他想起了烛渊以前在镇魔塔时,他忽然离开的那件事。

  烛渊什么也没留下,就这样消失在他眼前,他心中是这样的焦急和担忧,那么烛渊呢?他告诉烛渊,让他好好闯塔,他会在塔外等他出来,可他食言了。

  而当烛渊满怀期望的出塔后,却看不到他时,他心中是否也是这样的无措、担忧和彷徨呢?

  当年他师父死去时,也是什么话都没给他留下。

  他一生都在追寻着云夜的脚步,学剑,生活。在他为人的那短而漫长的十几年岁月里,云夜充当他生命中所有重要的角色——亲人、老师、朋友,他教他识字认物,教他习剑练武,云夜虽然教他一切,却从未给他施加过任何期望,他不需要他把剑术学得多好,不需要他努力修行成仙,也不需要他长大后来报答他,他只是养着他,像养一只心爱的宠物一样,给他最好的一切。云夜甚至没有限制他与任何一个外人的交流相处,但他却代替了那些人,在自己的生命中留下的种种痕迹,让他成为了离开了他就活不下去,无所适从的一个人。

  世人皆说云夜教出了一个举世无双的好徒弟,但是他们却不知道,云夜教出的这徒弟,一旦离开了师父,便是废人一个。

  他也曾问过云夜,问他希望自己以后成为什么样的人。云夜那时是怎么回答他来着?

  ——“想成为什么人?端看你怎么想了。”

  ——“那师父你学剑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是为了成仙吧。因为师父想做个好人,所以习剑,除魔卫道,守护天下正义。但后来我才发现做个好人和成不成仙根本就没什么关系,神仙也会杀人,妖魔也能救人,即使杀心不息,匡扶正义之心也永不息灭就好。”

  杀心可息,匡扶正义之心永不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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