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你有权保持沉默_第58章

桃桃一轮Ctrl+D 收藏本站

  “这是小灵的Q。”其中一个女孩指着手机屏幕。“除了Q之外,她没有什么聊天工具。她爸爸不给她钱上网,也不买手机给她。”

  大多数孩子觉得向父母要钱天经地义,却从未亲自体会一番赚钱的辛苦,认为自己要什么,父母必须满足自己,如果不满足,就是不关心、忽视自己。更有甚者,和同学朋友相互攀比,生怕在物质上输了丢面子,苛求自己的父母去买超乎自家经济实力的东西。而一些父母过分溺爱孩子,有求必应,最后只会覆水难收。

  赵苏漾看到几年来这个女同学给柯灵发了不少消息,都是询问柯灵人在哪里,什么时候回家,但都没有收到回复。最早一条没有被回复的消息发送于三年前的5月26日,即柯灵离家出走的第二天,内容是:“你去哪里了,要不先住我家吧。”

  得到了Q,倪远航马上拿出笔记本电脑开始试着破译密码登陆。这当口,赵苏漾自嘲一笑说:“不知道哪天我失踪了,谁会这么孜孜不倦给我发信息。”

  “你的读者。”岑戈低声说,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脑勺,示意她不要胡说八道。

  “也是,说不定很多潜水党都跳出来。”赵苏漾眼睛一亮,竟好像十分期待那一天,这种兴奋点还真是古怪,“那……你呢?”

  “我不会给你发任何信息。”岑戈无情无义地说。

  赵苏漾撇嘴。

  “……我只负责把你找到。”

  她抿嘴歪头看他,他却故意不跟她对视,转头看向一边,害得她真想跳上去亲他一下呀。

  “欧了。”倪远航自吹的破译密码技能真不是盖的,他顺利登陆了柯灵的Q,专注地查看着,内容都是一些明星、游戏,看上去十分普通。一会儿,他喊道:“你们看!”

  一个用相同数字加字母组合作为登陆密码的网络博客被他挖了出来,被设置为只有本人可见的相册里,柯灵上传了几张身上伤痕的图片,跟她同学描述的一样青青紫紫,翻过几张后,内容升级,皮肤见了血。

  “打几下就完了,她爸爸下手太狠了,是亲生的吗?”倪远航忍不住吐槽,“我爸对我就一个要求,只要学习好,啥都依我。”

  柯灵的几篇私.密日志也是各种伤春悲秋,矫情灰暗,什么“悲伤逆流成河”、“我活着就是罪”、“谁愿意为了我背叛全世界”。赵苏漾悄悄跟岑戈说:“我初高中时也是这个德行,觉得全世界都欠了我,暗自幽怨,也不知道在忧伤什么。后来我看到一个词叫‘疼痛青春’,觉得非常适合那时的自己,现在想起来真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于是那些做作幼稚的日志都被我删了。四肢健全,身体健康,生活富足,跟许多人比已经够幸运了,我那时到底在矫情个什么劲儿。但那种年龄似乎都有点这种倾向。”

  “没有真正经历过生死的人总把生死看得轻于鸿毛。”岑戈淡然评价,表情却十分沉重。岑凝正是在这样花季的年龄生了重病,她还来不及伤春悲秋,就得直面死神,对她来说,能活下来就是万幸,绝不会额外忧伤其他。犹记得出院那天,他去接她,她那样兴高采烈,回家的路上趴在车窗上,夸张地对一条熟悉的街道或一棵普通的树大呼小叫,好像外星生物来到地球一样。他知道,出院对岑凝来说是新生,所以一切都好似失而复得的珠宝,那样珍贵可爱。

  说话间,倪远航翻过一页,愣住了。

  几根大头针插在柯灵的嘴上、手腕皮肤和脚底的照片呈现在他们眼前,都是自拍。其中一张,手腕上横穿过十几根大头针,血虽不是很多,但也足够触目惊心。

  赵苏漾看着都感觉手臂隐隐作痛,不禁搓搓手腕,好像那里也扎了针似的。

  “这……这是她爸爸干的?”倪远航忍不住问柯灵的同学,“这是虐待!故意伤害!为什么不报警?!”

  那个同学茫然地摇摇头,表示不知道柯灵被这么对待过。

  岑戈微皱眉,目光犀利地扫过这几张照片,笃定道:“是自.残。”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评论小红包送给 时光纪年

  ☆、56|静静的顿河(5)

  “怎么可能!!”柯灵的同学难以置信地大呼。

  “对,应该是自残。”赵苏漾定睛一看,“我若被人用针刺,至少会挣扎一下,手上除了针刺的这些伤口,还会有一些抓痕、挫伤等等。如果被捆绑,也会有其他摩擦造成的皮外伤。可柯灵的伤口很单一,其他地方也没有挣扎所受的伤,证明她是自己拿针刺进去的,即使是别人刺的,她也是自愿被刺。”

  “这张几根针刺入耳垂的照片……”岑戈放大了其中一张,“她用手捂着嘴,眯着眼睛,好像在哭泣。人在哭泣的时候,即使痛苦地用力闭上眼睛,因为上下眼睑之间弧度的关系,眼角也不会产生这样的皱纹,发自内心笑的时候才有。她捂住嘴,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在掩饰上扬的唇角——她在笑,而不是痛苦地哭,她很享受这个过程和因此产生的疼痛。”

  倪远航继续翻阅柯灵的私密博客,在几个来访者的博客中发现了一些外链,点开一看,是一些早已被查封取缔的论坛和贴吧。这些难不倒他,几分钟后,他说:“都是一些自.残.爱好者聚集的地方,用各种工具、形式虐自己,还以此为乐呢。有图片,还有视频。这这这……太重口了,简直不忍直视。”

  有些人是经不起深挖的,挖下去足以打开新世界的大门。看着那些鲜血淋漓的照片,赵苏漾想起被杀的舍友向蔓,也是通过这样的方式将最最不堪的一面暴露在她面前。人活着都有压力和困苦,选错了发泄方式,最终只会害人害己。

  柯灵的同学震惊地说:“以前我们也在她身上看到一些伤痕,但不是很严重的。小灵告诉我们,是她爸爸给打的。现在看来,也许是她自己弄的?”

  “我真搞不懂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吃得饱,穿得暖,没有战争,追求个性就去追,好好过日子就是了,整这么些幺蛾子干啥?”倪远航恨铁不成钢,有些激动地说,“有些孩子生在战乱的国家,要不就动不动全家被自.杀性爆炸给炸死,要不就被恐怖分子捉去砍头,成天担惊受怕,和平的日子他们不知道多期盼,哪里会故意用针扎自己、拿刀子割自己?这些人就是没真正吃过苦,没尝过饿肚子的滋味,纯粹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先烈前辈流血流汗打下江山,就供养出后世这么些大傻.逼!送他们去贫困山区或者战乱边境呆几个月,什么脑残病都治好了!”

  非主流男孩的三观其实还挺正。

  离开女同学的家,大家马不停蹄坐上了去省会中江市的车。

  “柯灵的死因是缢吊窒息身亡,她会不会自.残觉得不够刺激,选择了自缢?”开车的探员猜测道。

  “自缢的人不可能把自己的头割下来。”倪远航反驳。

  风从半开的窗口灌进来,岑戈V领毛衣内衬衫的领子随风微微颤动着,只听他开口道,“她有一个很隐秘的朋友,无论是父母还是同学,都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这个人是她的同僚,或许有着共同的爱好,或许是她的‘导师’,她失踪之后就去了‘他’那里。”

  赵苏漾不解地问:“那么其他人……”

  “其他人是否也认识‘他’,我们还要进一步证实。如果几个人私下都是自.残.癖,那么无论是自.杀还是被杀,都和柯灵的那个朋友有些瓜葛。”

  “或许‘他’只负责斩首?”靠在商务车最后一排的倪远航懒洋洋地说,“我以前看过一个新闻,某国有两个变态,一个喜欢杀人,一个喜欢被杀。后面那个就跟前面的说,你把我杀了,再把视频放在某网站上给更多好这口的人看。前面那个同意后真的照做了。当然,后来也没逃过法律制裁。说不定这个案子中的‘他’也是这样的变态,要不我网上找找三年前是否有四段斩首的视频?”

  “你可以试试。”岑戈点头。

  倪远航来了点精神,跃跃欲试地答应了。

  几辆车抵达中江时已是傍晚,夕阳西下,余晖洒在环城小溪上,波光粼粼都是一片金橙色。

  “累不累?”岑戈偏头,低声问。

  午饭后没机会小憩的赵苏漾有点头疼,这会儿却没叫苦叫累,只是拍拍肚子,“不累,就是饿!”

  “哈哈哈哈!”前面两个探员笑起来,“我们也饿了,所以早就跟中江这儿的同事联系好了,吃顿碳烤鹿肉再一起去大学城。”

  烽州当地人大多为北方悍族后裔,也延续了他们的生活、饮食传统,面食和肉类成为他们的主食。池原人家家户户都有一个大炖肉锅,饭点时街道上肉香四溢。早年不禁猎的时候,男人们还会背上□□去打猎,家里经常有野味吃。他们最常吃的野味多为山猪、鹿、兔子和山鸡,无论男人女人都生得很壮,因此籍国的很多力量型、身体对抗型运动员都来自烽州三省。

  赵苏漾看见满眼的肉,有点回不过神。他们那里的菜肴都是用盘子装,这里倒好,一盆盆上,主菜炭烤鹿肉的大盆差不多跟她的洗脸盆一样了。粗犷的当地探员用杂粮卷饼包着鹿肉和生大蒜、辣椒吃得起劲,在他们眼里这份量只是小case。

  这里肉不贵,贵的是海鲜,听他们说,只有过年才能吃上冷冻保鲜的虾和螃蟹,请人去吃海鲜,才是真土豪。比海鲜便宜点的是河鲜,密婺江盛产大鱼,一条鱼就能做一桌全鱼宴或者一鱼N吃,他们许诺,等案子破了,就上顶级全鱼宴!

  虽然包厢里蒜味十足,可赵苏漾吃得还是很尽兴,光是橙子汽水就喝了四瓶,因没有午睡、舟车劳顿而引起的头疼也随着胃的撑满而消失。碳烤鹿肉外焦里嫩,特殊的香料腌制,让人不但吃不到异味还能尝出其他肉类没有的鲜香。以为一大盆份量太多肯定吃不完,最后见了底却还意犹未尽。

  “参加特案组也蛮好的,上次在龙葳古城也吃了不少从没吃过的,这次吃到这么好吃的鹿肉,也是值了。”赵苏漾跟孕妇一样摸着肚子走上车时感慨道,“我们赶紧把案子破了,再尝尝全鱼宴吧。”

  倪远航白了她一眼,一甩长刘海,说:“吃货啊你。”

  • 背景:                 
  • 字号:   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