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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小媳妇_第1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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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胡说什么呢?”何曾氏小心翼翼地接过桐姐,看着桐姐砸吧了一下嘴巴的可爱模样,不禁笑了,摆手道:“你们姐弟四个从小到大,你看我和你爹有忽视过你和元元吗?”

那倒也是。何元慧瞬间放心了。

桐姐的满月酒后,何元慧并没有当即回到自己婆家,留下来待了几日才走。

她走的时候,何曾氏与张惜花都舒了口气。这些天,何元慧争着带桐姐,因为臻哥也是吃奶的年纪,何元慧奶水充足,多喂一个桐姐也是可以的,她心里舍不得桐姐,便想把桐姐一块带到杏花村去住段时间,别说张惜花了,就是何曾氏与何大栓都不肯让桐姐离开家里。

何元慧胡搅蛮缠了几日,终于放手了。

临走时,何元慧对着张惜花眨眨眼,露出笑容道:“惜花,你看爹娘稀罕桐姐的劲儿,这下不用再担心他们不喜欢桐姐了吧?”

张惜花心说她从来没怕过公公婆婆不喜欢桐姐,不过她见着大姑子调皮的模样,只能无奈地点头附和。

何元慧笑眯眯地说道:“可惜你们都不同意把桐姐给我带一段时间啊。”

张惜花心下大惊,敢情大姑子是当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呢。自己肚子里掉出来的一块肉,她哪里舍得让桐姐离了身边,于是就故作不言语,不打算附和大姑子的话。

何元慧见弟媳妇纠结的表情,十分坏心眼的再补充了一句,道:“家里那三个小子,往后呀,不管桐姐看上了哪一个,我都二话不说将他给了我们桐姐。”

张惜花:“……”

这下连要做亲家的话也说出口了,本来在门口逗留,打算让闺女与儿媳妇说点私己话的何曾氏,当即推开门,赶人似的道:“又胡说什么呢,你这丫头越活越回去了。我们桐姐还小呢,以后不准再说这个事。还有,大郎赶着牛车在外面等你多时了,你咋还不走?”

何元慧笑嘻嘻地嘟囔道:“果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在娘家不值钱咯,这就被人赶出去咯。”

张惜花听了这话,不由也笑了。

何曾氏抱怨般笑道:“这丫头,日子好过了就没一点规矩了。”

大姑子原本就是性子极为利索的人,自从李家分家后,平日没有公婆、妯娌的矛盾,她那性子是越发开朗了。张惜花深深感叹一句。

等送走何元慧,何曾氏便把桐姐抱住,对儿媳妇道:“我抱了她出去,你再睡一会。”

普通老百姓家,妇人做月子最多是做一个月,按理张惜花原本就已经出了月子的,因她怀这一胎不仅没有长肉,还消瘦了很多,坐月子期间各种补汤依然没有胖回来,何曾氏不怎么放心,为了让儿媳妇养好身体,便打定主意让她再坐半个月。

张惜花对着镜子,盯着自己那张消瘦的脸蛋,想着何生就快归家了,不能让他瞧见自己这副模样,因此也配合公婆的建议,老老实实的调养身体。

迎来了新生命,何家的日子表面上欢天喜地、其乐融融得很,但其实大家心里都有隐忧,不过是怕彼此之间担忧,大家都压在心里不说。

原以为桐姐满月后,何生不久就该归家了。谁知道,一直到秋收时分,何生依然没有回来。

何大栓往大良镇许家去了几次,都没有收到一点何生的音讯。

秋收过后,寒冬很快来临。白皑皑的雪几乎将整个世界覆盖,瑞雪兆丰年,今年的收成很不错,下西村少也缺粮食的人家,村民们窝在家里猫冬,都不出门了。

再有几天就要过新年。何大栓做主,将家里那头大肥猪请了村里的屠夫宰了,半只卖给了屠夫,留下半只家里吃,除了送给亲朋好友的份,张惜花与何曾氏婆媳将猪肉分成几份,有的制成腊肉、有的腌制在坛子里,另外一些放在院子里被雪冰冻上,留着就等过年那几日泡制成各种菜肴,一切待续,家里人都期盼着何生会突然之间回到家里。

在下雪前,何大栓又去了一趟镇里,就听说太平州那边前一段时间又发生了特大洪灾,好多村庄都被洪水淹没了。何大栓不敢去想自己的儿子会如何,他也根本不敢将这个消息告诉家里的人。

何大栓一个人闷在心里,心情十分沉重,他早就后悔了,当初就不该为了心里那点奢望,便答应让何生出门。如今两个儿子都杳无音讯,这简直比活刮他的肉还令他心痛。

何大栓带着这种沉重的情绪,迎来了新的一年。可奇迹并没有发生,何生依然没有归家。

一向冷静的何曾氏早已经坐不住了。她每天都要带着孙子榆哥与孙女桐姐,在村口的路边徘回一阵子。

细数一下,距离何生离家已经有两个年头,公公婆婆心中慌乱,家中的很多事情都无心打理,无奈之下就由张惜花做主了,幸而她将家里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张惜花经过最初的恐慌,反而更冷静了。她有一种直觉,她的丈夫一定活得好好的。

为减轻公婆的负担,何家的田地,除自己种了两三亩,张惜花全部租给了村里人,她自己就在村里开了一个药堂。平时何曾氏带着孙子孙女,何大栓除了打理那几亩田地,就在家里帮儿媳妇处理药材。张惜花的医术越发精湛,来找她看诊的病人也越多,不止是周边几个村子,便是镇上、还有很多外镇人都慕名前来寻医。

何家靠着这一个小小的药堂,在附近很是受人尊敬,他们的日子也比别人好过很多。

张惜花也越发忙碌,越忙碌,她的头脑反而更冷静,连带的心也平静了。每当榆哥忍不住想爹爹时,张惜花就很肯定地对儿子说他爹爹很快就家来了,只要榆哥乖乖听话,榆哥只闹了一会情绪,就打住了。

见着儿媳妇一点儿也不慌乱,何大栓与何曾氏心里就安定不少,张惜花因此反而成了他们如今的精神支柱。

如此,又过了半年。今年的稻子打下来,刚入了仓库。整个村子秋风萧瑟,树叶落满地,田野里入眼皆是一片枯黄的景色。

下西村入口的那棵巨大榕树旁,静静地立着一个挺拔的身影。此刻正值午时,家家户户正当用餐时分,四周几乎没有一个村民忙碌的身影。

盼望了很久,临到家门口了,何生反而却步了。他抬头望着前方错落有致的房屋,一眼就分辨出自家的屋子是哪一座。依稀间,何生瞧见有个小小的影子在门口晃荡了一会,那身影又推门走进了家门。何生的心猛地攥紧。

那一定是他儿子小鱼儿!

何生眼里露出激动的神色,抬腿就要前行,到底是近乡情怯,慢慢又将脚步放缓了。何生拍拍自己的衣裳,确定自己此时的模样很齐整后,才提脚加快脚步往家门走。

屋门前的梧桐树叶几乎掉光了,地面打扫得十分干净,在角落边还堆了一垛稻草,稻草旁的阴影下有两只杂毛母鸡闲适的梳着羽毛,何生原本坚定的性子,瞧见这平凡的景象,他的喉头不禁一酸,出门在外这几年再苦难的日子也捱过去了,都没有想落泪的冲动,此时尚未见着父母妻儿,不想泪水却那样浅了。

何生调整了一番情绪,确定自己没有什么异常后,这才推开门往家里走。

屋子里静悄悄地,何生穿过院子,径直来到堂屋。

何家的午饭已经结束,张惜花带了一双儿女在屋里歇息,何曾氏也觉得精神不振,回了屋里躺着了。

整个家里只有何大栓是清醒着的,他正坐在屋檐下削竹篾,他答应了给孙子孙女做一对竹蛐蛐玩耍,编制蛐蛐的竹篾要削得十分尖细才行,因此,何大栓削得十分专心。

何生唤了一句:“爹!”

何大栓抬头,一时间惊呆了。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忍不住使劲儿揉了揉。

何生喊道:“爹,娘和惜花他们呢?”

何大栓以为产生幻觉了,迷迷糊糊道:“哦,他们在睡觉呢。”

正在这时,不远处的屋里响起一个孩童清澈的声音,“娘!你看妹妹不乖,她不肯睡觉。”

屋里,张惜花懒懒的嗓音说了一句:“那榆哥想不想睡觉,不想睡就带了妹妹出去玩。”

她上午连续给五个病人看了病,正累的不行,也没精力哄两个孩子,因知道儿子不愿意躺着睡,干脆就由着他们兄妹出去玩。

何生听到媳妇、孩子的声音,脑袋还没有反应,那双脚就不听使唤地自己往房门口走去。

“哎!生儿!”何大栓猛地一拍脑袋,站起来后,几乎不敢相信地大声道:“生儿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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