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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妇_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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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看向何进:“倒是你今儿有些古怪,话都不说一句,酒更是没吃多少,何进,你倒是咋了?莫非跟你媳妇儿闹别扭了。”

何进哪好意思把昨儿的事儿说出来,含糊几句应付了过去,想起昨儿踹了媳妇儿一脚,不知怎么着了,跟两人告辞往家去了。

等他走没影儿了,常六肘了安大牛一下:“大牛,你说何进这是咋了?虽说大郎媳妇儿今儿挺周到,可俺也看出来了,她不待见何进。”

安 大牛道:“何进早瞧着大郎家的日子眼热了,以前没少跟大郎说人家媳妇儿的不是,俺在旁边就听见过好几回,不是大郎媳妇儿有本事,把大郎拿的死死,不定这会 儿怎么着了呢,俺不知道别的,就知道,这么背着说人媳妇儿的不是,可不厚道,你没瞧何进对姜山大哥的小姨子那样儿,新婚当晚就跟咱们去了丽春院,就算再不 稀罕他媳妇儿,也不能这么着歪带人家吧!要不别娶,娶了就是自己的婆娘,这么着可不是个爷们。”

常六点点头:“他自来就是个爱算 计的,咱们每回出去吃酒,他可掏过一文钱?哪次不是装傻,他娶媳妇儿,还是咱们几个凑的份子,至少得回请顿酒吧,可你瞧他这意思,根本就当没这事儿,虽说 统共没几个钱,可谁也不是傻子,咱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往后他再找咱们吃酒,俺可不去,跟他吃回酒,心里能别扭好几天,图啥啊,得了,不提这个了,叫人 听了,还当咱们是娘们呢,吃顿酒都得斤斤计较,没意思的紧,走了。”

两人上马走了不提,再说大郎,送着哥仨走了,回来就拉着碧青的手道:“媳妇儿,你真好。”

一边儿的冬月都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碧青脸一红,拍开他:“好什么好,今儿你的书多加一页。”大郎倒是极爽快的应了。

碧青来的时候就是六月底了,没几天就进了七月,七月流火,九月授衣,进了七月,一早一晚的就凉快了,不跟前俩月似的,晚上睡觉都黏黏糊糊的。

碧青本打算着再住半个月就家去,不想江伯却来了,见了碧青就说:“小五媳妇儿不行了,小五来先生这儿磕头,咚咚的磕在门前的青砖上,磕的一脑袋血,问他只是不说,末了,还是小海说他媳妇儿不成了,临死想见姑娘一面,小五这才来求先生。”

碧青脸色都变了:“怎忽然就不行了,我来的时候还好着呢,两口子不是搬去了冀州府吗。”

江伯叹口气:“搬是搬去了,可架不住小五爹娘糊涂,带着他那几个混账嫂子,隔三差五就跑去冀州府闹,小五嫌丢脸不敢让姑娘知道,不是他媳妇儿不行了,还想瞒着姑娘呢。”

碧青大怒:“糊涂,愚孝,孝顺也得分人,这么混账的爹娘,还孝顺个屁,到了把自己媳妇儿都搭进去了,简直气死人。”

江伯道:“姑娘先别气,快着收拾收拾动身吧,临走,老奴去瞧了小五媳妇儿一眼,姑娘若不赶着些,恐见不着最后一面了。”

碧青一听,就知道这回成真的了,虽说李神医一直说小五媳妇儿的病撑不了几年,可这一年里,眼瞅着好了不少,人也精神了,脸上也能见点儿笑模样儿,自己还说是好了呢,不想,这转眼的功夫就不行了。

大郎舍不得也得舍得,碧青生怕赶不上,粗略收拾了收拾就走了,都未来得及知会二郎一声,冬月非要跟着,碧青也就由着她了,自己现在也真有些离不开她。

想起何进的事儿,只能回去再说了,估摸着崔九这几天就回冀州,到时候把这事儿交给他最妥帖。

主意打定,嘱咐了大郎几句,就忙着走了,一路上都没敢停,到冀州府的时候,正是转过天晌午,江伯直接把车赶到了铺子外头,碧青从侧门进了后头的小院。

刚 迈进院门,就听里头小五娘的声音儿:“你个没良心的小子啊,娘白生养了一场,竟养出你这么个白眼狼儿来,净听你媳妇儿的,不管爹娘死活,你就不怕遭天 谴。”接着是小五凄惶的声音:“你是俺娘吗,是吗,您没看见俺媳妇儿都快不行了吗,您还闹,还闹,您就不想想,俺媳妇儿要是没了,丢下俺跟狗娃子可怎么活 儿啊,娘,您这是要秀娘的命啊,您摸着良心想想,俺怎么就不管您二老的死活了,您二老如今住的房子,不是俺东奔西颠的跑买卖盖得起来吗。”

“哎呦,我说他五叔话,可不能这么说,买卖虽是你跑可本钱却是家里出的,赚了银子,给爹娘盖房也应该,今儿我们跟娘过来,也不是要为难你,只要把那十亩山桃林交出来,我们这就走。”

碧青气的脸都青了,这极品怎么就一个挨着一个的往外蹦跶呢,快步进去,扫了院子里小五娘跟他四个嫂子。

这几个妇人一个塞着一个刁,一见碧青,先是楞了一下,小五的大嫂子刚要上前打招呼,给碧青一记冷眼瞪了回去。

碧青喝了一声:“铺子里的活计呢,没死的都给我出来。”不一会儿从前头进来八个伙计,一字排开,碧青看了几人一眼道:“咱们开的是买卖,要和气生财,可遇上不讲理的,咱也不怕,把这几个泼妇给我赶出去。”小五娘一听,不禁有些怕。

小五的大嫂子却道:“你们敢,我们是来找小五的,你们凭什么赶我们出去?”

凭 什么?碧青笑了:“小五是我铺子里的管事,这铺子是我王家的,说白了,这里姓王,你姓阮的,想在这儿撒泼打滚,也得先问问我答不答应,这是客气,赶你们 走,再不识趣儿,等我叫了衙门的人来,把你们都锁大牢里头去,今儿我还把话撂这儿,秀娘若无事还罢了,若她有事儿,你们几个有一个算一个,都别想过消停日 子,滚。”

小五的大嫂子还要说什么,给小五娘扯着出去了,碧青叫关了院门,跟几个伙计道:“以后这些人只要敢来,就给我打出去,记下了。”

伙计齐声道:“记下了。”

碧青这才进屋去瞧秀娘,这一瞧,碧青的眼泪都下来了,秀娘躺在炕上,瘦的都没人样儿了,脸色都是青的,勉强睁开的眼睛也毫无生气,短短不到一个月,就已油尽灯枯。

碧青跟小五道:“去鹤丰堂请李神医过来一趟。”

小五道:“李神医刚走没一会儿,说,说……”说着,抹了抹也眼泪。

秀娘却忽然有了精神,一把抓住碧青的手:“嫂,嫂子别忙了,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不用忙了,嫂子,秀娘实在不知道,该把后头的事儿交给谁,生怕一口气上不来就去了,只能劳动嫂子从京里赶回来。”

碧青拍了拍她的手:“别瞎想,你还年轻,这点儿小病算什么大事,熬过这几日就好了。”

秀娘摇摇头:“嫂子不用安慰秀娘,秀娘知道,这一回真的不中用了。”

说着看向小五:“小五你先出去,让我跟嫂子说两句话。”

等 小五转身出去了,秀娘才道:“嫂子,我知道你是真心实意对我跟小五好,自打头一次见了嫂子,我就觉着跟嫂子投缘,嫂子待我,也跟亲姐妹差不多,没有嫂子, 就没有如今的好日子,从遇上嫂子那天起,我就总在心里盼着自己能多活上几年,跟着嫂子好好过过这熨帖日子,可惜秀娘福薄,不能再跟着嫂子了。”

说 着喘了几口大气:“小,小五还好,男人家就算我走的这一两年里惦记着日子长了也就淡了,回头再续进来一个,哪还会记得以往的夫妻情份,我担心的是我的狗娃 子,他还不到五岁,要是摊上个恶毒的后娘,可怎么着啊,所以啊,我就想着把我妹子嫁给小五,喜妹嫂子也见过,今年十六了,还没定人家,上回接她来住的时 候,我就打这这个主意了,她是狗娃子的亲姨,怎么也比外人强,可小五死活不应,故此,这事儿秀娘只能托付给嫂子了,嫂子若不应,秀娘死不瞑目。”

秀娘的妹子碧青见过,去桃林住过些日子,不知是不是给家里爹娘宠的,十六了还有些孩子气,更麻烦是那丫头心眼窄,有些小家子气,跟秀娘的性子完全不一样。

秀娘这个法子虽说是为了狗娃子,可她妹子的性子,碧青总觉着不妥当,皱了皱眉道:“你妹子的性子,恐不乐意当狗娃子的后娘。”

秀娘闭了闭眼:“嫂子,我妹子不傻呢,若以前,她或许不乐意,如今托了嫂子的福,小五管着冀州府四个铺子,俺家又拿着桃林的分红,她往哪儿找富裕的这样的人家去,上个月就叫我娘问了,她乐意的,再说,有嫂子看顾着呢,嫂子就应了我吧。”

碧青看了她良久点点头,秀娘的目光有些涣散:“我就知道嫂子会答应的,有时候啊,我真想自己是嫂子的亲妹子,那样儿就没人敢欺负我了,没人敢欺负了……”

感觉她的手一松,碧青愣怔一瞬,站起来叫了小五进来,自己走出去,听着小五沉闷的哭声,碧青心里跟堵了一座山似的难受……

☆、第62章

“无念之念,生无生相,住无住相,异无异相,灭无灭相,非思虑计度所知,惟洞彻法源者,颇测齐彷佛,未易与缠情缚识者语也,逝者已矣,往生乐土未尝不是圆满,沈施主节哀,阿弥陀佛。”净远大师难得鸡婆一把,碧青还有些不大习惯。

秀 娘没了,按理说该葬进阮家的坟地,可阮小五的娘却死活不应,说阮小五既不认爹娘,就不是阮家的子孙,他媳妇儿也不是阮家的媳妇儿,任阮小五领着狗娃子在大 门外跪了三天,就是不应答应,末了,阮小五的大哥出来说他爹娘的意思把那十亩山桃林还回来,就让秀娘进祖坟,气的阮小五一口血喷了出来。

村子里的人指指点点说阮家不厚道,同样的儿子媳妇儿,怎就真么狠得下心,阮小五来求碧青,碧青也没想到,阮小五的爹娘会这么做,人死为大,便有多少过错,人都死了也该过去了,更何况秀娘有什么错。

阮小五的哥嫂都是混账,爹娘更是耳根子软的糊涂虫,如此歹毒的主意,不用想一定是阮小五几个缺德嫂子出的,女人死后不能进婆家的坟地,在古代是最大的惩罚。

碧青记着今儿的事儿呢,琢磨往后让她们挨个都尝尝不能进祖坟的滋味儿,叫王兴跑了一趟把阮小五上头的四个哥嫂都叫了来。

这几个人数着阮小五的大嫂最不是人,别看笑模笑样儿的,心思比谁都歹毒,见了碧青道:“俺们也知道,这么做对不住小五,可这弟妹能不能埋进阮家坟儿的事儿,不是俺们几个小辈儿说了算的,公婆发话了,俺们也没法儿。”

碧青懒得跟她说这些废话,直接跟阮老大道:“今儿叫你们来,不是为了秀娘的事,是有件别的事儿想跟你们商量商量。”

阮老大狐疑的道:“啥事?”

碧青:“想必你们也知道,如今山桃林就是摇钱树,莫说十亩就是一亩,都能顶的上一百亩好田,咱们当着明人不说假话,你们想要回去,不就是为了银子吗,桃树林是不能给你们的,但银子好商量,说个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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