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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娇纵_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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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尚存疑,堂下衣衫褴褛的少年郎霎时间嚎啕大哭,像是逃难路上终于遇上亲人,哭得撕心裂肺。“殿下……奴才总算见着您了…………奴才…………奴才…………”

  云意眉间深锁,厉声道:“不许哭!问什么答什么,再哭立时拖出去打死!”

  小得意顿时身形一震,捂住嘴再不敢出声。

  云意道:“宫里什么情形?皇上如何?”

  小得意瘫坐在地上,双目失神,“圣上……圣上驾崩西去。”

  “说清楚!”

  “吊死在两仪殿议事厅横梁上。”

  天边一道闪电爬过,屋子里刹那间透亮,云意的脸惨白如纸,陆晋纹丝不动不辨悲喜,唯独曲鹤鸣,一双三白眼,时时刻刻都是鄙夷。

  轰隆——雷声炸响,雨哗啦啦倾泻而下。她握紧了拳,心中的痛忍过千万遍,咬牙问:“各宫娘娘去了何处?”

  小得意哽咽着答道:“圣上御赐毒酒,各宫娘娘自领一盏,四位公主也都去了…………”

  生生痛到极致,反而哭不出来,她忍不住嗤笑一声,呐呐道:“与其折辱于贱民之手,不若宫中自裁,走得干干净净。好啊,真是好,临死也要给皇家争脸面,合该有风光大葬。”

  这一回不必她问,小得意继续说下去,“三位皇子自领了包袱与各家管事太监乔装出宫去,只不过奴才逃出来的时候遇上东宫来的红玉姑姑,听她说…………太子爷让李得胜一口大锅给煮了吃了!”

  一个惊雷,平地炸开,吓得莺时一下跳起来,叫喊的声音就在咽喉,又让堵了回去。她看云意,已然是木头一样的身子,颤颤似风中叶。下意识便唤上一声,“殿下…………”

  云意恍若未闻,直愣愣望着瑟瑟缩缩的小得意,“你方才说什么,我没听清,再说一遍。”

  小得意双眼通红,吱吱呜呜憋不出话。反是坐在一旁的曲鹤鸣凉凉插来一句,“他说身重二百余的太子殿下,让李得胜切成片放进锅里,赏给部下一道吃了!”

  没人料到,他话音未落,云意抓起桌上一盏热茶便往他身上砸,按说他身手不差,这一回也让人打个措手不及,滚烫的茶水泼了一身,烫得下颌、耳后一片片通红。

  云意捏紧了拳头,气得浑身发抖,“你算什么东西,本宫问话,轮得到你来插嘴!”

  他还要反驳,怎奈陆晋发话,“出去!”

  曲鹤鸣气不过,冷哼一声,一甩袖子,负气而走。

  陆晋转而还要劝上几句,让云意抬手止住,她闭了闭眼,似乎连站也站不稳,摇摇晃晃随时要被窗外风雨打碎,“若父皇南下,或还有一线希望。如今……再没有念想。二爷自去吧,我也该启程南下,往江北投奔外祖,就此别过,各自珍重吧。”

  陆晋看着她,静默无言。

  莺时哭着翻开她掌心,里头让茶水烫出一块伤,莺时哽咽道:“殿下怎就这样不小心,好在箱子里还有伤药,奴婢这就去取。”

  云意淡淡道:“殿下?哪还有什么殿下。”

☆、贼匪

  第十四章贼匪

  暴雨一连下了三天,路上都是难民,谁也没敢出门,一个个都窝在屋檐下等天明,但谁知道等来的将是万里晴空,还是雷声轰隆的雨夜。

  陆晋交代完巴音,提刀上楼来。曲鹤鸣正倚在灯下,将家乡来的信烧毁。问陆晋,“你怎么看?”

  陆晋将一身沉重的装备卸下,轻哼道:“狗咬狗罢了,何须你我凑热闹。”

  曲鹤鸣斜眼打量他,“你舍得?”

  陆晋牵了牵嘴角,不置一词。

  “楼下开会呢?”

  陆晋道:“灯亮着,大门紧闭,看来是了。”

  “又玩花招?她不是还有个外祖父贺兰祉总领江北四镇,倒是尚有退路。”

  陆晋端起杯,干掉一杯凉透的茶,或是因这辈子也没人提醒过,茶冷伤身。

  一群人在外头等,里屋只有云意同德安,她坐在椅上,稍稍弯下腰,压低背脊同地上的德安说话,“时间紧迫,旁的话也不必多说。找机会混进京城,到张大员外府,徐管家有保命的本事,必定还在,你一切听他。怀里的信物交到他手里,你说国破家亡,财帛无用,全然从地里起出来听荣王发落。这回孙达同你一块去,他并不知你要去作甚,你听好,若徐管家与孙达其中一人有变,皆可杀之。听明白没有?”

  德安点头,将信物收好,“殿下之命,奴才万死不辞。”

  云意放缓了语调,轻声道:“出了这个门你便不再是我的奴才,事成,你是从龙之臣,功在社稷,往后只有他人跪你的份儿,再无需你磕头请安伏低做小。”

  德安狠狠擦一把泪,俯首在地,“奴才谢殿下恩典,殿下千万保重,留得青山在,才能瞧见好日子。”

  “去吧,把你兄弟德宝叫来。”

  她同德宝却说:“到了淮扬,见着贺兰将军,话不必多说,只需将这信呈上——”火漆封了开口,递给到他手中,“将军即会遣人入京与你哥哥接应,记住,你哥哥的命,本宫的命,全然在你手里。出去找莺时取了盘缠今夜就走,谁也别信,懂了吗?”

  德安磕头谢恩,默默去了。

  再召孙达,这人当初在锦衣卫当差,后来不知得罪了谁,被安插到送嫁的队伍里,如今也是个没着落的人,听凭安顿。

  也顾不上男女大防,云意站起身先向他施一礼,孙达连忙推辞,“不敢不敢,怎敢受殿下一拜。”

  云意恳切道:“如此国家危难之际,于私于公大人都受得起这一拜。”她曲膝,要将这一礼周全下来,“大人恐怕已知一二,我五哥荣王现如今困在京城岌岌可危。然则朝中肱骨之臣势必要在江南重组河山,国,不可一日无君,父皇已去,太子惨死,肃王出身低微,其余各皇子下落不明,如今唯有京城尚存一线生机,是成是败,一念之间。”

  “这……小人微末之材,怎能堪此大任……”

  要推?她挑中的人,怎容他退却。

  将忽悠人的功法用到极致,不信他不上钩。“大人本就有将帅之才,无奈朝中无人,才籍籍至此。此事若成,大人便有从龙之功,朝廷正是求贤若渴之时,大人若至江北,必当领军百万重整河山。若败,眼下伶仃漂泊,还能败到何地?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大人以为如何?”

  孙达让她说得面红耳赤,忽而抱拳,大声道:“大丈夫当以身报国,不求其他。”

  “你与德安一同入京,我与五哥有约,他必在员外府安顿。锦衣卫屯守京内,道路房屋你比谁都熟悉,如何出城,就看你的了。”

  “殿下放心,小人必不辱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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