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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九_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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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九微微侧身,想要从床上坐起来,却不料刚一动,那搭在腰上的手便用力收紧了些,辰昱还并未怎么清醒,所以声音还是有些沙哑的,他用嘴唇摸索着吻了一下平九的后肩,问道,“干什么去。”

  平九手掌覆盖在辰昱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安抚道,“有些睡不着了,出去透透气,可是扰着你了?”

  辰昱不为所动,手臂又收紧了些,温热紧实的胸膛紧贴上平九的后背,头也顺势埋进平九的颈窝,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些清醒了,在平九耳边低低的喃了一句,“这才什么时辰,莫去了。”

  平九望着纸窗,天色刚蒙蒙亮,封淮已下了整夜的小雪,掩盖在整座城冷却后的喧嚣之中,寥寥无声。

  陆老怪说的话平九并非不放在心上,可是当初自下决心入京时,实乃穷途末路,不是瑞王,也会是别的皇子。

  平九心里以为想的很清楚,普苍天之下,瑞王手中还差一个帝位,而平九手中的筹码却不多,他大限将至,所有东西都可以拿出来一搏。

  犯冲又能怎样,最差的境地,也不过是提前几天死了罢了。

  平九本无后顾之忧。

  而如今,却沦入了一个先前无法想象的境地。

  想来实在是造化弄人。

  平九开口问他,“辰昱,待他日安定下来,你可有什么想做的?”

  辰昱沉默下去,平九等了一会,以为他或许睡过去了,轻微的翻过身,却发现辰昱早已睁开了眼,眼里有一些晦涩的情绪在浮动,他一言不发,忽然翻身上去,双手支在平九耳边,身体半撑在上面。

  辰昱低下头来,绸缎般长发从肩滑落,垂在平九脸上又滑至一边,“于我而言,从没什么是安定的。我倒是希望这世上再没有人认得你。”

  他神情淡漠,却好像开了一个不轻不重的玩笑,继续道,“哪怕有人碰你一根指头,我都想让他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你相信么?”

  平九目光一动,想要攥紧手指。

  却又竭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放松开,慢慢伸展,好像那细微痉挛从未存在过一般。

  平九神色平静的微笑,“你霸道惯了,我有什么可不信的。”

  确实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平九本以为自己什么都能割舍,可瑞王却远比预想中的还要的更多。

  那流溢出来的永远也填不满的空虚。

  辰昱低头吻了一下平九的唇,好像思索到什么有趣的事,他的嘴角逐渐挑起一丝笑,却是冷的,没有丝毫温度,“待他日回京后,你会拿到你想要的。”

  “但无论发生什么事,留在我身边。”

  平九的手最终是垂在身边,手掌放松的半张着,一动不动。

  他们互相注视着对方的眼睛,然而都看不到对方心里去,也摸不清对方在想什么。只有接触着相互跳跃的心脏是真实的。

  平九有一瞬间突然有些想开了,感情的付出并不可怕,他还有自己尚存的底线。

  瑞王是一剂猛药,又痛苦,又浓烈,

  他要他的真心,还要他的自由。

  可是瑞王终究不懂平九。

  因为熟悉陆秋鸿的人都知道,他可以没饭吃,可以没酒喝,可以委曲求全,可以忍辱负重。

  只有自由。

  陆秋鸿还活着,就无论如何不会交出去。

  更何况,那是对如今的平九而言,凌驾于生命之上的,仅剩的自由。

第21章 第 21 章

第二十一章

  从封淮启行,一路北上,再没遇到什么伏击。

  倒是沿路遇见过一伙打劫的山匪,大概连辰昱一行人的样貌都没看全乎,就被几个侍卫掀的满地乱窜,哭爹喊娘的求饶命,平九骑着马在一边观看,完全轮不到他出手。

  行路几日过去了,除却没事给瑞王跑跑腿,平九还是怪清闲的。

  “平大人?平大人!”

  平九骑马走在前面,忽然听到后面有人呼唤,回头一看,原来是雁真驾马快奔过来。

  雁真行至平九面前时猛一勒缰绳,马蹄飞扬而起又重重落下,年轻的脸显得很爽快,对着平九打了个招呼,“平大人,喊你好几声没回应,走神了?”

  这几日因着有人随从,跟辰昱并未怎么有交集,倒是跟这个雁真搭得上话,平九停住马步,“是啊,雁大人,可有什么事?”

  雁真摆手,“嗨,王爷吩咐了在这歇歇脚,看你好像没听见走远了,就过来跟你说一声。”说罢,望着北方干冷的天,双眼目露感慨,“再有几日就要过年了,可惜身在他乡也没什么过年的气氛,还是要等明年安定了再过个好年吧。平大人,你觉得呢?”

  平九掉过马头跟雁真一并往回走,想了一想,微笑道,“来年若能吃上一顿饺子,倒也是很好的。”

  整顿队伍的中心,辰昱翻身下了马,双手还拢在缰绳上,正巧看见平九骑马过来的方向,辰昱的目光在平九身上微微一凝顿,见平九看过来,又不漏痕迹的看向别处了。

  雁真似乎也察觉到了辰昱的目光,有些羡艳的看了看平九,“唉,平大人如今就已这般得王爷重用,日后必定光辉无限啊。”

  平九放下扬起的手,目光流露出一丝隐晦的深思,道,“若真有重用倒也好了,总好过排不上什么用场。”

  雁真好似也想到了什么,摸了摸自己的头,咂舌道,“实不相瞒,我也时常有这种感觉,王爷封王前我便跟随王爷了,那会我还小,隔得远了看王爷只是觉得王爷十分深不可测,近期跟着王爷办事,才真觉得心里有些没底气。”

  雁真一边说着,一边往自己脖子上比划了比划,“不知平大人有这样的体会没有,咱们王爷虽说对下人赏罚分明,可是我有时候也会害怕,我怕的不是为王爷去死,我是怕自己没有用武之地,回头就算死了,也不过是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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