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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九_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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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风如刮骨般凛冽,天上不知何时已下起了雪。

  平九在屋檐上穿梭,月光下却快的几乎没有影子。

  当值的守卫尽职尽守,但是没有发现,有一个人穿入皇宫如入无人之境。

  平九找到正阳宫的方位时,夜已经深了,寝宫里的灯火多数熄灭。平九贴着屋檐下来,推开纸窗的一角,然后影子一样闪了进去。

  他先处理了身上的雪水,以确保不留下痕迹,然后从屋顶的房梁上掠到正阳宫的内寝。

  进去时,才发现那张床上并没有人。

  皇帝不在自己的寝宫睡觉,这也不是什么蹊跷事。眼前就是龙床,它十分宽敞,锦缎柔软顺滑,同时睡下几个人也不成问题。

  可要是常年睡一个人,正阳宫的寝宫这么大,似乎也过于冷清了。

  平九走到床前,顺着床沿摸索。

  不多时,在靠近枕头的一侧的床板上,平九发现了一个暗格。

  打开暗格,里面那卷暗黄色的空白人皮就静静地躺在那里。

  平九看着那张人皮,手放上去,眼底掠过一丝难以言述的痛楚。

  这张人皮的触感十分细腻,因为年代久了,褶皱处不免发黄,看上去似乎跟一般的羊皮牛皮并无不同。

  可这张人皮上,死的人不得安宁,活的人无法解脱,担着的却是数不清的人命。

  平九将那个卷轴放到怀里时,门口突然有些声响。

  平九反应极快,他将暗格迅速关上,被子盖回原位,然后转身躲到了围帘后面,敛去气息。

  不多时,平九察觉到有一个人走了进来。

  渐渐的平九感觉到不对劲,因为那人自进屋之后,这屋里就没有点过一盏灯。

  进来的人没有在前厅停留,笔直的走到了内寝,然后在床前站住了脚步。

  从围帘的角度并不能看到这个人的全身,但是仅仅瞥一眼,平九也知道进来的这个人是谁。

  还能有谁。

  平九倚在墙上,知道此时若不对辰昱做点什么,他今晚一定走不了。

  索性不再躲避,平九一闪而出,但辰昱却好似早有预料,他侧身一避躲过平九的点穴,然后就欲转过身。

  平九却不给辰昱正面相对的机会,他第一招点穴被打偏了,第二招直接擒住了辰昱的双手拧到背后,然后用力把辰昱的身体压在墙上。

  平九身体抵在辰昱背后,他的呼吸就靠在辰昱的耳侧,这个姿势极为暧昧,恍惚间还能想起当年亲热过的痕迹。

  记忆灼热的刺痛感蛰的平九一瞬间甚至想放开手。

  辰昱挣动不开,他肩膀上带着外面的已经化开了的雪水,嗓音低沉沙哑,道,“平九,让朕看着你。”

  平九垂下眼睛。

  他眼底思绪翻涌,直到想起什么,他低下头。

  平九维持着压制的姿势,唇瓣轻轻吻了辰昱的后颈。

  辰昱的整个身体开始细微的颤抖,他的手上愈发无力,却连声音都变了,“陆秋鸿!”

  平九埋在辰昱的脖子里,冰凉的雪水蹭在脸上,他叹了口气,低低的唤了一声,“阿昱。”

  辰昱的额头抵在冰冷的墙上,他的唇颤了几下,没有出声。

  平九低声开口,道,“近几年我做梦,有时梦见何邱那场战,还以为我的寒蛊没有解。可醒来我却在想,我想你既然骗我,何不骗我到底。若那一战我没有活下来,或更早你杀了我,怎么也好过如今你我走的这条路。”

  辰昱突然攥紧了拳头,他猛地一挣却没有挣开,衣服立时传出撕裂的声音。

  平九单手制住辰昱的动作,然后另一只手抚到辰昱的睡穴处,辰昱自然察觉到了,他全身紧绷到颤抖,内力瞬间发挥到极致,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吼道吗,“陆秋鸿,你敢!”

  平九置若罔闻,手上运着暗劲点下去,就仿佛手指戳在豆腐上,辰昱的腿不自觉软下去,他却强撑着一丝意识,颤抖着抓住平九的手,“不!等等……”

  平九抱着他,在辰昱闭上眼睛的前一秒,道,“辰昱,你如今江山稳固,无论你信与不信,陆某帮不了你了。”

  手掌覆在辰昱的眼睛上,平九贴着辰昱的耳边,淡淡道,“你放我走吧。”

  手上这具男人的身体终于彻底软了下来,平九抱着辰昱放到床上,出身离去时,却发现紧抓着他的那只手仍旧没有松开。

  平九掰开那五只手指,发现这只手扔向具有意识一般,即使是睡梦中,力气仍然大得出奇,手的主人无论如何也不想放手。

  但平九要解开也不是难事。

  再次攀上皇宫的屋顶,天已经蒙蒙亮,雪停了,整个大地覆盖着一层烟蓝色的薄雾。

  平九去了御书房,趁四下无人时,他拿走了九霜剑。

  重新握起九霜剑时,平九似乎能感觉到,这把剑身穿来的熟悉的手感。九霜剑陪他走过太多路了。

  带着剑掠过皇宫的房顶,临出宫前,平九稍稍驻足。

  他向着来的方向看过去。

  伤寒色的天空已渐渐泛白,天边的一轮红日将将冒了一点火出来,皇宫里已经零星有了忙碌的人声,但大多处地方,还是弥漫着华丽腐朽的死寂。

  没由来的想起前日,平九夜探皇宫正巧到了御书房,子时刚过,丑时已至,正是夜最深的时候。

  那时,门前的小太监撑不住打盹,御书房内却灯火通明。

  他看见皇帝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桌子上什么也没有摆,他却眼睛看着前方,挺拔的身体靠在椅子上,就那么坐着不动。

  平九那夜没有走,他坐在屋顶上,天上下着小雪,头顶便是冷清清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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