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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娇百宠_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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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和帝手掌伸出被外,在宁皇后手背上轻拍几下,以示感谢。

可惜,此一时彼一时,后来她的心大了,两人利益出现冲突,年轻时的柔情蜜意经不起消耗,一眨眼那么多年过去,再也找不回当初夫唱妇随的喜乐。

或 许受元和帝回忆当年的温馨所影响,宁皇后说话也大胆起来,“可是臣妾不喜欢呢,臣妾不知道多想温柔些。陛下知道的,臣妾那么喜欢璨璨,就是因为小丫头被臣 妾妹妹妹夫宠得娇滴滴、软绵绵的,臣妾不知多羡慕。人家都说缺什么就想什么,臣妾打小想的就是能有一个人,宠着爱着臣妾,还好后来遇到了陛下。说起来,臣 妾还没谢过陛下为璨璨找了一个能干的夫君,想来她可以一世都无忧无虑,备受宠爱,人和人的命,真是生来便不同的。”

她话里有话,刻意提起顾婵与韩拓,只想看看元和帝到底作何反应。

龙床上的人,双目紧闭,面容平静,久久不发一语。

宁皇后一直坐在那里等着,始终等不到只言片语,她一颗心慢慢变冷,冷得彻底,才能狠得彻底。

☆、第69章

????宁皇后最终也没能等到元和帝一句半句回应。

男人仰卧着,呼吸平静绵长,看起来像是睡熟了。

“陛下,臣妾告退。”宁皇后行过礼,施施然离去,在等待中曾经展现出愤怒失望的面孔也恢复一如既往地祥和稳重。

“去请陈永安过来。”回到凤仪宫,宁皇后丢下一句话给郝嬷嬷,便走入小佛堂。

长寿香十二个时辰点燃不断,一缕青烟袅袅升腾。

宁皇后沉着脸,伸出手去将之折断。

因力气施得过大,汝窑青莲香座被带得一个骨碌跌落地上,层层叠叠盛开绽放的花瓣砸在金砖地上,顷刻四分五裂,粉身碎骨。

子时三刻,凤仪宫有神秘客到访。

纯黑暗纹斗篷将来人全身包裹,面孔也被风帽遮得严严实实,只能从身量步态面前认出是个男子。

他驾轻就熟地进入正殿,向端坐榻上的宁皇后施礼道:“臣陈永安,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宁皇后微微抬手道:“平身,赐座。”

陈永安倒不客气,大马金刀地往榻侧的红木绣墩上一坐,伸手掸平曳撒上的褶皱,不紧不慢道:“不知娘娘召微臣前来,有何吩咐?”

“你在司礼监秉笔的位置上也快十年了,本宫打算让你升一升,若你为本宫办好了事情,便将掌印一职给你,如何?”宁皇后开门见山,画出大饼,诱人跟随卖命。

内侍们都是人精,主子主动示好,哪有听不懂的,陈永安忙道:“谢娘娘隆恩。”

可他到底不是底层望着天等主子垂怜的小太监,司礼监秉笔说大不大,却也见过世面,自然不会轻易上钩,“娘娘,臣屈居人下,听差办事多年,实在有些腻歪,看中提督之位久矣,此刻斗胆一提,不知娘娘能否行个方便?”

宁皇后手掌“啪”一声落在榻几上,厉声呵斥道:“大胆,竟然同本宫讨价还价!”

陈 永安当真极为大胆,皇后发怒,他竟然面不改色,依旧端坐绣墩,不慌不忙地叙叙道:“臣也不想冒犯娘娘,可是当年娘娘叫臣做的事情,臣现在回忆起来还心有余 悸。董大将军本是一门忠烈,却以通敌叛国问罪处死,卫国公府上下四百五十七口人,人人死不瞑目。臣这些年食不安寝不稳,一闭上眼就看见幽魂索命,难道娘娘 您就没有一点不安乐?”

说到最后,一双下垂无神的眼睛,竟然闪出精光,示威似的盯住宁皇后,毫无回避之意。

按规矩,宫人内侍与主子回话时皆需低头敛目,不可直视上主。

宁皇后一辈子也没被底下人这样瞧过,原本佯装发怒震慑于人,此时却变作实打实的三分怒火,咬牙问道:“你这是要挟本宫?”

“臣 不敢。”陈永安忽地垂低头,姿态极恭顺,说出的话却猖狂不改,“娘娘看得起臣,要臣做事,那是臣的福气。不过,臣当年那是初生牛犊不畏虎,也不知原来臣还 有良心,做了腌臜事会亏心,但如今,臣年纪越大胆子越小,做起事来难免有些瞻前顾后,畏首畏尾。臣无亲无故、无子无女,什么金银财宝、死后荣耀都不感兴 趣,臣唯一的盼望不过是趁还活在人世时过把大权在握的瘾,还往娘娘成全。”

“本宫要是不成全,你又待如何?”宁皇后强压着怒意问道,若是她力气再大些,只怕手中的茶盏都要因无辜承受怒火而被捏碎。

陈 永安仿似混不吝,慢悠悠答道:“臣反正孑然一身,什么都无所谓。倒是娘娘您,听说七皇子殿下婚事初定,正妃人选是兵部尚书嫡长孙女,侧妃人选是中军都督府 左都督家的闺女。这兵部有调兵权而无统兵权,五军都督府有统兵权而无调兵权,两者本是互相节制,若有朝一日合作起来,想来也亲密无间,毫无阻滞……”

“住口!”宁皇后喝止道。

心思打算被人看透说破,她心中惊惧不定,一个小小司礼监秉笔尚且如此,更遑论其他人,难怪元和帝在立储之事上刻意回避。

如今宁皇后骑虎难下,既召来陈永安,事情做与不做已无区别,只能放手一搏,元和帝的打算她猜得出,她却不能让他如意。韩拓自小吃得明里暗里的苦头太多,面上不显,心里门儿清,若他登基为帝,届时绝不会有她母子二人好果子吃。

但她可不能被个陈永安拿捏住,就算有事要仰赖他办,谁是主谁是仆也得论个清楚明白,“废话那么多,就不怕本宫不耐烦起来,了结了你?到时别说掌印提督,能得张草席就算你有造化。”

“臣当然怕,不过娘娘要是舍得,早就把臣上面也咔嚓一刀,”陈永安一壁说,一壁手掌成刀在脖颈处装模作样地比划一下,“哪会留臣到今日,可见臣还是有些地方得娘娘看重,是别人替代不了的。”

他口中答得极顺溜儿,面上可没有一点惧怕之意,说到后来言语中反而尽是得意,隐隐还有些许挑衅。

陈永安看得没错,说得也没错,宁皇后竟然反驳不了,被他气得直笑,哼声道:“本宫就是欣赏你会审时度势,有自知之明。”

“谢娘娘谬赞。”陈永安躬身谢道。

“听着,梁晨光大前日带了一队禁卫出城,我不需要知道他到底去哪儿,也不想知道他要做什么,我只要他不能活着到达目的地,也不能活着回京师。”宁皇后不再与他兜圈子,直接提出要求,“总之,这事儿你办成了,司礼监提督就是你囊中之物,否则……”

她刻意停顿。

陈永安顺口接茬,“小心臣项上人头。”

交易达成,陈永安重新兜好风帽,起身告退。

*

元和二十四年五月初三,皇帝驾崩。

次日,五月初四,七皇子韩启登基为帝,改年号为嘉德。

五月初六,端午节假后第一日上朝,嘉德帝颁下圣旨,调兵部尚书顾景吾至福建承宣布政使司任布政使,并监管严办当地拖延已久的海禁之事。

又次日,嘉德帝再颁新旨,河南大旱,开仓赈灾,奈何国库空虚,不能兼顾,靖王就藩多年,又兼得原楚王封地,俸禄丰厚,财帛广进,此时应以受灾百姓为先,朝廷将暂停为靖王麾下军队提供军需供应,一切由靖王自行备置妥当。

因天雨受阻,四桩消息皆在五月十三那日同一时间送到靖王府内。

作者有话要说:权谋,是否惨不忍睹???

要真是大家看个意思就好 t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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