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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买骨_第2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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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除了会使金针的莫神医,还有一个人,也和别人不一样,只可惜,这份不一样,我明白的太晚。”

——“谁…”

——“他…他拧的很,还是个不要命的傻子。”

扬起的冷风刮过穆玲珑淌下的热泪,“本郡主也是个傻子,唐晓,唐晓,你是睡着了么…”

“你一定是睡着了。”穆玲珑狠抽马鞭,“你可不能睡的太死,过了前面的驿站,本郡主就要把你揪起来,玉逍遥拧的很,还是得你才行…唐晓,你听见了么。”

岳阳城楼上,几个军士好奇的看着奋力挥鞭的穆玲珑,一人指着马车碾过的痕迹,疑声道:“看呢,穆郡主拉着淌血的马车,做什么?”

——“谁又知道呢?”

第205章 无冤仇

岳阳城,皇宫

不过次日,武帝驾崩归天,膝下只剩两子,老三丧妻出家做了和尚,不再过问俗事,老五穆陵,本就是武帝钦定的储君,武帝归天,穆陵顺应天命即刻继承皇位,拟做——孝桓帝。

登基大典定在三日后,武帝的灵柩还摆放在宫里,但新君穆陵似乎对父皇的丧事不置可否,他没有过问太多,一切都交由内务府和治丧大臣按规矩操办,他甚至没有在武帝的棺前大哭以示孝道,一些宫人看见了灵柩前穆陵的眼神,他的眼睛没有什么心痛的情绪,面如荒原情似冰雪,有人悄悄说:武帝生前就不宠爱老五,他们父子情意淡薄,老五已是皇帝,也无需惺惺作态;还有人却不这么以为,他们说:哀到深处,已经没了泪水,新帝出了名的孝顺,所有的伤痛,都藏在心底。

夜深时,穆陵借着夜色的掩护,出宫又往贤王府去。

贤王府,祠堂

穆陵手执三根素香,凝视着父亲的牌位,拂袖叩首,起身把素香供在牌位前,青烟袅袅,模糊了牌位上的字迹,恍惚间,穆陵似乎看见父亲宽慰满意的笑容,回想起狼栖谷底,身中数箭的父亲含笑闭眼,穆陵心头又是一阵刺痛。

“已经是齐国帝皇贵躯,下次,就不要跪下叩首了,你能常来看他,王爷已经欣慰。”宋瑜面容温柔,她的身子正一天天好起来,同自己的儿子一样,正在迎接新的开始。

穆陵骤然转身,低哑道:“三日后,就是登基大典,我…会追封父王为忠武王,母妃…会封做仁惠皇太后,周玥儿因我而死,也会追封做文烈皇后…母亲你…毕竟是贤王妃…我虽然想昭告天下,自己是贤王之子…但…”

宋瑜示意儿子不要说下去,“你,不是贤王儿子,你是先帝第五子,是他唯一可以托付天下的人,你是大齐国名正言顺的帝皇,其余的,都已经过去,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陵儿,你过的顺心随意,我就心满意足。”

穆陵怅然又看了看父亲的牌位,咬唇垂下头。

“还有一件事,耽误不得。”宋瑜警惕的张望了眼窗外,“莫牙和程渲,你下定决心了么?”

穆陵脸色冷下,沉默着没有回应。

“贤王府那么大,娘不介意多留两人。”宋瑜低下声音,“但,龙椅上才坐下的你,真能高枕无忧,容下这对夫妻?陵儿,娘吃斋念佛这么多年,娘不是心狠无情的人,只有为了你,才会狠下心肠,陵儿,娘亲,只会为你筹谋。”

“别说了。”穆陵粗粗喘气,“别说了,让我想想,再想想…”

“没有时间了。”宋瑜按住穆陵的肩膀,眼神急迫,“你就要登基,登基前,所有障碍都要扫除干净,所有的知情人,都不可以存活在世上,你的帝位,要做的干干净净,你在史册里,只会是名正言顺的齐国继承人,也只能如此。陵儿…”

——“所有…知情人?”穆陵注视向母亲,“不止莫牙程渲,还有…钱容,陆乘风…上林苑里,与我一起围剿唐晓的许多门客死士…”

“他们。”宋瑜叹了声转过老迈的身子,没有去看穆陵追问的眼睛,“王爷一生广结豪杰英雄,座下数百门客,他为人豪爽,与人解忧排难,这许多人,都对他死心塌地忠心耿耿,一句愿意为王爷肝脑涂地,不是信口胡说。陵儿,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可以为你们父子去死的。”

宋瑜眼中溢出欣慰,缓了缓,又道:“你今日进府,是不是没有看见钱容他们?”

“是。”穆陵心头一冷,“他们…已经?…”

宋瑜微微点头,“没有人逼迫他们去做什么,你登基在即,结局,是他们主动提出,无怨无悔。今天,他们一众人已经去往王爷的陵墓,守陵三日,便会在陵前自尽,追随王爷而去…”

穆陵倒退步子,惊得说不出话,“他们不必这么做的,都是铁血死士,我信他们每个人。”

宋瑜挥袖转身,一步步走近穆陵,“他们选择去死,也是为了他们舍命效忠的殿下,他们知道秘密,就永远不会让你踏实,你现在相信他们,却不代表这一生都不会改变。也许他们都对自己没有十足的把握,人的一生太长,其中变数,没有人可以预知。就好像是…”

宋瑜微微顿住,咬牙道:“就像是谁会想到,龙凤都尚在人间,竟会有重逢的日子…陵儿,你明不明白?”

穆陵攥住手心,青筋凸起。宋瑜扣住他的手腕,凑近儿子的耳边,“莫牙和程渲,不能再活着。莫牙一副金针纵横天下,他说世上已经没有神蛊,谁又知道真假?还有程渲…”

——“程渲…”

“程渲手握齐国神物鎏龟骨,无所不知无所不灵,除她之外没人可以洞悉龟骨玄机,魏玉死了那么多年,都可以把秘密留下,程渲智慧胜过她义父,如果她真要对你做出不利的事…为娘我真的无法想象。”宋瑜倒吸冷气,“陵儿,别怪娘心狠,如果…如果你做不了决定,就由娘亲替你去做。”

“陵儿。”宋瑜声音太高,“自古成大事者,最怕一个仁字,情意可逆可回,帝位,却只有一次的机会。你已经得到,绝不可以失去,不然,你的父亲,还有那么多人,就是白白死去。”

“你打算怎么做?”穆陵哀默闭眼。

宋瑜见穆陵终于松口,幽声道:“娘知道,你们情意深厚。娘不会让他们走得辛苦…也会让他们走得体面,毕竟…也是齐国的公主,驸马…”

——“鸠酒虽然快,但死前痛苦不堪,娘知道你绝不会舍得程渲遭此痛…我让人调制了一种酒水,服下如睡过去一般,在睡梦里悄悄离世,不会有一丝痛苦。”宋瑜软下语调,“陵儿,这是最后的结局,他们夫妻也不会知道…陵儿?”

穆陵眼眶赤红得有些吓人,他无语片刻,忽的推门大步离开,“你怎么打算,就怎么去做,在我后悔之前…”

宋瑜吁出一口气,回望穆瑞的牌位,素香袅袅已经烧到了尽头,她没有去给穆瑞添些香火,她拾起长裙缓缓走出安静的祠堂,眼神坚韧。

雅苑外,宋瑜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还亮着的灯火,毕竟吃斋念佛了许多年,要杀两个无冤无仇,还对儿子有恩情的无辜人,宋瑜还是有些不安的。

——“我们母子身不由己,你俩不要怪我,若要记恨,所有孽障都算在我身上,不关陵儿的事。”宋瑜喃喃低语着,雅苑的门忽然咯吱推开,吓得宋瑜弱躯一动。

“贤王妃?”莫牙闪出半截身,眼神惊讶,“大半夜的,你还晃荡着?”

“我…”宋瑜不太敢直视莫牙的眼睛,“一直睡得不好,出来走走,就回去了。”

“哦…”莫牙明白了什么,他略微想了想,咧嘴笑道,“正好,程渲孕中易醒,我也正想先出去走走,等她睡熟再回去。如果王妃还不困的话…不如,我们一起?”

宋瑜垂目咬唇,软软往王府花园走去,莫牙垂眉一笑,不远不近的跟在她的身后。

“三日后,就是殿下登基的日子。”莫牙打破沉默,“程渲给她五哥爻了一卦,那天,是黄道吉日,殿下选那天登基,大利皇图。”

“真的?”宋瑜露出一丝惊喜,随即又道,“我听陵儿说,程渲有了身孕后,就不再卜卦。怎么?”

“毕竟是她五哥,程渲嘴硬,嘴上说着,可还是忍不住爻币。”莫牙笑了笑,“神婆子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占卜奇才,王妃是知道的。”

宋瑜点头,“她是魏玉亲传弟子,又是唯一可驭鎏龟骨的卦师,她要是不再占卜,实在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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