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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龙在渊_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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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门开阖是有时间限制的,这会儿转到180度左右,又开始慢慢关闭,仿佛中间有一条轴承,支撑着整道门的机关。

随着萧阑被架出来,门再次关闭,连同那只缺了腿的大蜘蛛,一起被留在那间不知道已经建了多少年的房间里。

所有人都不可思议地看着萧阑。

“你怎么办到的?”

萧阑有气无力歪在姜宸身上:“给口水喝,要出人命了……”

说完还真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陈白这才注意到他身上密密麻麻,全是深深浅浅的伤口。

“萧阑!”

刘教授他们七手八脚地把人安顿好,结果发现萧阑已经发起低烧,还好行囊里还带着药,又手忙脚乱地给他灌下,女生毕竟比较心细,于是游雪自告奋勇担负起照顾萧阑的责任。

那边赵老爷子却是又喜又忧,喜的是萧阑没死,他们也免于跟刘教授一行起冲突,忧的是这才刚没走多远,己方就已经折了不少人,连自己也算上,原来二十余人的队伍,现在就只剩十个人了。

怪只怪先前碰上小蜘蛛的时候,赵老爷子那帮人仗着手里头有枪,也不怎么害怕,甚至还去靠近那些蜘蛛,结果到头来刘教授那帮老弱残兵一点事都没有,他们反而损兵折将。

“老于,你那罗盘修好没,我们现在处在什么位置?”刘教授问。

“从进到这里面就不灵光了,那破玩意被我拿去砸蜘蛛了。”于叔翻了个白眼。

提起蜘蛛,刘教授还有点膈应。“这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蜘蛛?”

“搞不好是人工豢养的……”于叔想起石门,忙一脸谄笑地问贺渊:“高人,那石门的机关有什么说法,能不能给我们扫盲一下?”

“这种门叫腹门。”

“为什么有这么古怪的名字?”

“相传起源于墨翟弟子腹黄亨。”贺渊清冷的声音在甬道里显得空幽。“门下缝隙有凹槽,里面各有二十二根小轴承,分别代表十天干和十二地支,牵动门里的机关,开门时刻对应当前的时辰,但也不是机关无误便可开启,至多只能一个时辰开一次。”

墨翟就是墨子,墨家的创始人,腹黄亨作为墨子的徒弟之一,名气并不小,他曾经还是墨家的矩子,即墨门里的首领,有个成语叫“腹朜杀子”,说的就是他。但除此之外,这个人在历史上留下的记载却很少。

于叔张大嘴巴:“那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腹黄亨是春秋战国人,史书说他“居秦”,也就是住在陕西那一带,古楼兰却在新疆罗布泊,两者相距十万八千里,但这里,却确确实实出现了墨家的痕迹。

刘教授挥舞双手打断了他:“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机关巧夺天工,我们再走下去,不排除还会出现更精巧的,在古楼兰地下城,居然出现了墨家的机关,这绝对是考古史上的重大发现,迄今为止,人类已知的古楼兰文明,又要掀开新的一页!”

他说话的语调不是惊恐,而是兴奋。

好么,这下连萧阑,有两个缺心眼了。于叔幽幽道:“我们出不去,你觉得很高兴吗?”

刘教授语塞,一下子像泄了气的皮球。

放眼望去,一帮人全是斗志疲软,东倒西歪,赵老爷子叹了口气:“大家也都累了,先在休息再说吧。”

说完又打发两个人去前面探路,并嘱咐他们要小心,一发现不对劲马上就退回来。

青玉瓶子煞是好看,微微晃动的液体从碧绿得几近透明的瓶子里映出来。

耳边传来人声,不清晰,却嘈杂,吵得他耳朵有点疼。

“父而赐子死,尚安复请。”

从喉咙蔓延到胸口,像是被火烧火燎一样疼痛,疼痛中还伴随着瘙痒,让他忍不住去抓挠,胸口血气沸腾,浑身的血液忽然间一齐涌向出口,从他的口鼻、眼角溢了出来,已经说不出话,眼睛却还瞪着,看得眼前那些人不由自主连连后退,就算不照镜子,他也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定然是十分恐怖的。

“猛虎无牙,何惧之!”

七八个人扑上来将他按住,心口随之传来一阵剧痛,他慢慢地低头,瞧见匕首整把没入胸膛,大片大片的血透过衣裳洇染出来,那些人仿佛怕他还没死尽,又将匕首抽出来,狠狠地刺入。

疼痛到了极点的时候,所有感受都显得苍白无力,视线被鲜血黏住,渐渐模糊起来,每次呼吸就吐出一口血,到最后,殷红变成黑暗,一切归于沉寂。

萧阑睁开眼睛,表情茫然。

刘教授和于叔还在讨论那只巨蛛的智商,赵老爷子则低声跟李欣说着话,陈白靠着墙壁沉沉睡去,姜宸掏了个本子也不知道在鬼画什么。

他深吸了口气,身上疼痛的感觉明显起来,一动就难受。

目光呆滞地往众人那里扫了一圈,最后停在盘膝而坐,闭目微暝的贺渊身上。

看了好半晌,发现还是睡不着,于是起身,屁颠屁颠挪到对方旁边坐下。

“小黑。”

贺渊兀自闭着眼,动也不动。

“小黑……”声调拖长,带着委屈。

“小黑——”这回附加鼻音效果。

贺渊睁开眼,施舍般地冷冷瞥了他一眼。

萧阑是典型的给点阳光就灿烂,见状立马摇着尾巴兴奋起来:“小黑你家在哪里,父母身体好吗,家里还有没有兄弟姐妹?我跟你说,”他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这一路上我观察你好久了,发现你每到一个地方,连墙根墙角都不放过,其实你是来找东西的,是吧?你想找什么,说出来我帮你参详参详,说不定我也知道,到时候我们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你救了李欣,他却反咬你一口,差点害你死在里面,你不怨恨?”

萧阑奇怪地看着他:“救了他是我自己的事,他推我是他自己的事,为什么要怨恨他?”

贺渊看了他半天,发现他的表情并不似作伪。

他能准确揣摩出大多数人的想法,偏偏对这个怪胎的行为,十有八九都是无法掌握的。

这个人的生死与他的劫数紧密相连,但实际上,贺渊并不在乎自己的劫能不能化解,这么多年来,难得有一个人,能勾起他的兴趣。

无论你乐天还是愤懑,结果也不会改变。伸出手捏住对方的下巴,贺渊冷冷端详,带着一丝看透人心的讥诮。

萧阑却浑然未觉,见有便宜可占,马上露出陶醉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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