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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猫_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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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探墓风险大,一、两个人肯定办不成事,卫金钩找了几个人……”邱正夏念念有词:“其中,有一个旷世奇才出山相助,贫道掐指一算,此行必有收获!”

  韩贝坐下来把猫放在膝盖上揉揉毛,“谁?”

  邱正夏气吞山河地张牙舞爪:“正是不才区区在下茅山派第一百代掌门人法号潇洒子QQ昵称小哪吒……”

  韩贝淡定地掏出手机:“报警。”

  “喂特!雷森兔蜜!”邱正夏一个狗扑摁住手机,“好贝贝,别乱来!为师力邀你发财特给勒,纯属好心啊!”

  “我对发财不感兴趣,”韩贝打开电吹风“呼呼呼”吹猫毛,“本少爷有的是钱,不知道怎么花,恨不得站在天桥上用钞票折纸飞机,咻~咻~”

  邱正夏星星眼:“你下次‘咻~咻~’的时候记得提前通知我,不枉我们师徒一场!”

  “我记得了,那你可以给我滚吗?”韩贝欲擒故纵地用一根手指弹开他。

  “等下滚!贝贝,墓里有很多很多宝贝,有钱都买不到!你不想要?”

  “上有那老板吃大头,下有卫金钩分成,你吃点肉渣,我是你的附带品,只能啃啃骨头。冒风险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我贱啊我?”

  “我来找你,当然不是让你去当跟班。”邱正夏放低声音:“我们横插一脚,你出钱收买卫金钩,挤掉那个老板,你吃大头。”

  出钱,当然是买武器和设备,牵头能人异士。钱自然不是问题,杜狐狸也能批一笔专项经费来补贴。沉默着翻过大狸猫给它吹肚皮上的毛,小菜鸟韩贝额头上有些冒虚汗,他没下过一线,万一暴露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邱正夏不再说话,帮忙摁住猫爪,嘴角吟着笑,不时掀起眼帘观察着他的脸色。

  韩贝犹豫不决:现在给杜狐狸通风报信,抓住卫金钩,顶多是收缴那件帛画,只要卫金钩不供出那个云南人,过几日放出来,再伙同一帮人,轻而易举。云南人是这条线的关键,杜狐狸明明把这个案子交给猞猁了,猞猁却没来接头,不知道有没有埋伏在那伙盗墓贼之中,万一没有,他们一上路就断了线索。

  斟酌着,韩贝尽量让语气平缓,表现出满不在乎:“一个条件,保证我的安全。”

  邱正夏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带着孩子气的得意:“我的好贝贝,放心把自己托付给我吧!”

  韩贝轻叹口气,其实真心不想与邱正夏为敌,可这家伙偷鸡摸狗,不是什么遵纪守法的善类,不栽在自己手里,总有一天也会栽在别的警察手里。

  赵佗是秦代的一名南下将军,在广东广西那一带建立南越王朝,他的孙子赵眜墓在广州,而他的墓至今没有找到,仍旧深埋在地下也罢,但如果遭到盗墓贼洗劫,必然是文物历史的重大损失。韩贝想与队长联系一下,无奈时间仓促,当天晚上邱正夏带来了卫金钩,同时也带来详细的计划和开销详情。

  卫金钩是个年近四十的汉子,常年奔波于大江南北铲地皮,常能拿出些稀奇物件,来路半灰不白。此人真名不详,由于右手食指断了一截,装上一只小金钩,故而绰号卫金钩。

  “那一带山区不好走,还有各种蛇虫出没,卫先生……”韩贝在开销详情上多加了一行,建议道:“我看,最好能找一个当地的赤脚医生随行。”

  “韩少爷,随大伙叫我金钩就好,”卫金钩远远地探身过来,用金钩子勾住他的笔头,笑道:“这不是去旅游,装备可以再加,多余的人不要再加了。广西和云南我跑过很多次,熟的很,队里也有解毒高手,不用过多担心。”

  邱正夏掏出一叠道符,“贝贝,我的道符灰能解百毒,怕什么?”

  韩贝无视他,问卫金钩:“恕我直言,我觉得那个云南人漏洞百出,你们是老江湖了,不觉得奇怪吗?”

  卫金钩示意他说下去:“请讲?”

  “第一,你们都确认帛画出自南越王室,赵眜墓在广州,那么赵佗墓不应该跑那么远,在广东广西交界的可能性更大点,”韩贝深深皱起眉,在地图上画了个小圈,“但现在我们要去的地方,靠近国界线了。第二,按理说在墓里,青铜、玉器、瓷器都好保存,但帛画……”

  “我也好奇过,”邱正夏插嘴:“丝绢锦帛这些最容易碳化,保存量极少,尤其是西汉的帛画,百分九十九都化为灰了,为什么那个云南人能带出一件帛画,却没有带出别的东西?”

  卫金钩一个问题也不回答,收起地图,淡漠一笑:“东西对头就行,逮住他慢慢磨,毕竟没人和钱过不去。”

  卫金钩负责的事项开销结算清楚,韩贝开了张订金支票,问:“外人问起这笔钱的来历,知道怎么说吗?”

  卫金钩反应灵敏:“韩少爷买了一件青铜镜。”

  送走卫金钩,韩贝心烦意乱地锁紧门,质问邱正夏:“收到一破布,你们就能联想到赵佗?万一不是呢?”

  邱正夏倒进沙发,老神在在地给自己冲一杯咖啡,“我的好徒儿,你没见过那件帛画,它一出现,整个圈子都骚动了。就算不是赵佗,也是非同一般的王室成员。”

  韩贝一把抢过自己的杯子,“你倒是给我看看啊。”

  “卖掉了咩。”邱正夏嘟嘴撒娇:“又不是我的,是卫金钩的!他就是看一块破帛画卖出天价,才打那个墓的主意。”

  韩贝追问:“买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邱正夏拨弄着桌上一个粉彩鸟食罐,“不懂,为师没见过耶。好徒儿,你这什么时候买的?开门假。”

  “卫金钩和那个买家交情更好才对,为什么这么容易被你拉拢?”

  “不懂,为师人品好吧。”邱正夏端起猫食盆,看看底板,“这倒是近民国了。”

  韩贝在他面前蹲下来,直勾勾盯住他的眼睛,“邱正夏,你我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如果你有事瞒着我,我就不干了。”

  “好吧!”邱正夏没辙,摊手道:“我坦白,那买家是个东南亚的华侨,我真没见过面!听说条件开的极苛刻,疑心也非常重,自己带了一伙亲信,坚持要剔除卫金钩召集的人。卫金钩想分一杯羹,当领路人自然不甘心,再说,一旦找到那个云南人,他就更没利用价值了,谈不拢,就一拍两散了。”

  “这么说,那伙少了领路人,你们这伙少了领头人。”韩贝一不爽就习惯性地挑起眉梢,语气尖酸:“道长,和你早上说的不一样嘛?” 不言而喻,如果没有出钱的领头人,那个买家在利益分割上稍做让步,卫金钩说不定也会妥协,但势必会抛下之前召集的人马,其中就包括邱正夏。

  “贝贝,为师给你捏捏肩。”邱正夏讨好地给他按摩,“此行我是你的贴心小棉袄,保证就像郊游,玩儿一圈回来,想发财的发财,想捞宝贝的捞宝贝!”

  ——现在,这贱道士从即将被抛弃的小跟班,一跃成为领头人的小棉袄了!

  还没出发,就被算计了一把,韩贝闷头喝光转冷的咖啡,下逐客令:“很迟了,您请回。”暗自盘算:徇私,确实不想亲手逮捕这假道士,最好能在半途中将他踹出去;可没有他,自己能在老奸巨猾的卫金钩那伙人中周旋吗?

  真是左右为难,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邱正夏把猫全赶下床,趴上去磨蹭:“好大好软的床呦!为师好想嫁入豪门……”

  “脏死了!知道你外衣有多脏吗?”韩贝震怒!

  邱正夏脱掉脚趾破洞的袜子,“那我现在脱!”

  “脱你妹!给我滚!”

  邱正夏在床上左滚右滚,“滚了滚了!”

  韩贝揪住他的头毛,“给我往门外滚。”

  “啊!秃了秃了……”

  连搡带推地赶邱正夏滚滚蛋,韩贝寻思着给杜寅传个话。掘出一个古墓,运气好,涉及到几千万甚至上亿的利益,这帮穷凶恶极的盗墓贼,是否信他?再则,就算信,是否服他?他没有半点信心搞定,巴望队长能尽快联络上猞猁,实在不行,至少在广西本地找一个人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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