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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_第1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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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好,那就好。”被宇文庆一插科打诨,原本紧绷的氛围顿时松快了许多。

  宇文庆这才朝宇文宪拱了拱手,说起正事:“齐王,现在有人告发,说先帝暴病驾崩,其中与齐王有所关联,陛下震怒,命我带你入宫说明详情,若是冤枉的,自会还你一个公道。”

  “胡说八道!”颜英当先怒斥,“齐王殿下忠心耿耿,怎会谋害先帝,这完全是血口喷人!”

  沈峤忍不住侧首看了一眼,躲在宇文宪身后的窦言果然一脸惊恐和意外。

  他对阴谋诡计素来不敏感,也总愿意以最大的善意去揣度人心,但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之后,沈峤也开始学习晏无师那样去看待问题。

  宇文赟知道窦言已经看见自己弑父的一幕,又不放心叔父久掌兵权,战功赫赫,生怕对自己造成威胁,索性先下手为强,将罪名栽在宇文宪头上,甭管别人信不信,这样一来,窦言不过是个小女孩,她就算说了真相,也只能成为众多谣言中的一种。

  毕竟是宇文邕的儿子,不管昏聩与否,帝王手段半点也不缺,相比之下,宇文宪就太被动了。

  今日之事,恐怕难以善了了。

  沈峤能想到的事情,宇文宪自然也能想到。

  一瞬间,他脑海里已经转过许多念头。

  事实上,早在宇文邕在位期间,晏无师就找过他,明确告诉他,愿意以浣月宗之势倾力襄助他成就大业,取代太子宇文赟,但当时宇文宪并未答应,后来宇文邕忽然重病不起,边沿梅也曾暗示过他,让他早作准备,但那时候宇文宪仍旧没有下定决心,终究不肯行逆天之事。

  边沿梅没有再劝,结果宇文邕驾崩之后,边府上下一夜之间消失无踪,令人无从找起,而他则因为一念之差,落入先前晏无师所预言的境地。

  晏无师曾经对他说过:一旦宇文邕驾崩,宇文赟不出一月,必然会对他这位叔父下手。

  如今看来,竟一一应验。

  宇文宪叹了口气,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他对宇文庆道:“我一心忠君,日月可鉴,先帝是知道的,陛下也是知道的,满朝文武也都知道。陛下驾崩当日,我的确入宫探望过,但当时陛下昏昏欲睡,我逗留不过一刻钟就离开了,陛下驾崩之事,我也是后来才得知,又如何会与之牵连?”

  宇文庆面露为难:“齐王,您这话,还是当面与陛下说得好,我只是奉差办事,实在做不了主啊!”

  苏威冷冷道:“齐王若是进了宫,还能全须全尾出来么?”

  宇文庆闭口不言,其实用不着谁来回答,在场每个人心中早有了答案。

  慕容沁忽然道:“宇文大夫,出宫的时候,陛下曾说过,此事不宜拖延,越快越好!”

  宇文庆露出不悦之色,但他终究没有反驳慕容沁,反是对宇文宪道:“齐王,您也听见了,还请您跟我走罢。”

  颜英急道:“殿下,您不能去,这一去就没有回头路了,天下人都知道您是冤枉的,皇帝却不可能再放您回来,您一声令下,小人拼着性命也要带您杀出重围!”

  慕容沁冷笑:“陛下早已布下天罗地网,从此处到出城路上,俱有高手埋伏,就算你们能出得了这里,也出不了京城!退一万步说,齐王的家眷老小可还在齐王府呢,您就这么狠心眼睁睁看着他们送命?”

  颜英怒斥:“慕容沁,卑鄙小人,三姓家奴,你有什么资格说话!”

  秦老夫人忽然道:“我苏家世代名门,内蕴风骨,从无孬种鼠辈,齐王驰骋沙场,为周朝立下汗马功劳,人所共知,百姓景仰,今日如何能因为一个子虚乌有的罪名便沦为阶下囚,若陛下有所质疑,我愿以苏家的名义担保齐王清白!”

  苏威也道:“不错,我们苏家愿为齐王作证!”

  慕容沁冷冷道:“作不作证,你们自去陛下跟前说,不要妨碍我们办差,今日之行,我们只为带走宇文宪,余者不必多说!”

  苏樵怒目而视:“若我们不让你带走呢?”

  慕容沁缓缓抽刀出鞘:“那就只好得罪了。”

  “慕容先生!这位苏家二郎君,可是青城山纯阳观易辟尘道长的亲传弟子!”宇文庆饱含警告意味地道,又对宇文宪说:“齐王,慕容先生的话其实并没有错,即便您走得了,齐王府的人也走不了,还请您三思才是。”

  “难道我不走,陛下就会放过齐王府上下?”

  宇文宪惨淡一笑,将宇文诵放下,转向秦老夫人等人,忽然行了个大礼:“这些日子,宇文宪给贵府上下带来麻烦了,还请老夫人勿怪,也多谢诸位的维护,只是一人做事一人当,今日我跟他们走便是,不要为我一人而连累你们。”

  秦老夫人:“齐王……”

  宇文宪上前几步,作出束手就擒之姿。

  宇文庆挥手,左右的兵士立时上前将他拿下。

  颜英:“殿下!”

  宇文宪:“颜英,七郎就劳烦你多照料了,请你将他带走,送出京城,去他舅家……”

  慕容沁却道:“齐王多虑了,不管是齐王儿女,还是王府里的下人,没有皇命,齐王府的人一个都出不了京。”

  宇文宪面色大变:“我已束手就擒,陛下还待如何,难道要赶尽杀绝不成!”

  慕容沁没有理会他:“来人,将宇文七郎也拿下!”

  颜英却拦在宇文诵身前,一副拼了性命也要护住七郎的样子。

  慕容沁如何会将他放在眼里,他拨开左右军士,长刀随着身形微动,不过三招,颜英便狼狈地跌落一旁,慕容沁面露不屑,伸手抓向宇文诵。

  一把剑忽然横在他面前。

  握剑的手非常好看,白皙,修长,宛若美玉,没有一点瑕疵。

  慕容沁没有欣赏的心思,想也不想便朝剑鞘抓去,只是堪堪抓住剑鞘的那一瞬间,他忽然想起这把剑的来头,以及剑主人的身份。

  然后又想起了在婼羌遗址,沈峤一人独战群猿的情景。

  于是动作不由得稍稍顿了一下。

  正是这片刻的迟滞,剑鞘已经不在他触手可及的掌控范围之内了,慕容沁急急退了一步,避过扑面而来的一道剑风。

  定睛一看,沈峤甚至还未出剑。

  道袍飘飘,仙姿秀逸,出尘脱俗,对方看上去比在场任何人都要无害。

  然而慕容沁知道那只是假象,若说先前他还有些看轻沈峤,经过婼羌一事之后,他再也不敢小觑眼前这道人所蕴含的强大实力。

  他定了定神,冷声道:“沈道长,你属狗的吗,遇见什么都要多管闲事?”

  沈峤:“齐王的罪名,你们尚未能够确凿定论,便要牵连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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