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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_第2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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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峤有些无语:“我上去也未必就一定要杀人呀!”

  能别动不动就说得这样血腥吗?

  晏无师玩味一笑:“只怕由不得你,玄都山就像一块放在笼子里的肥肉,现在笼子有了缺口,眼馋已久的禽兽岂有不扑上去的道理?”

  沈峤虽然不喜欢这种形容,但他也明白,对方是对的,这就是玄都山的现状,郁蔼的武功虽高,但面对内部,人往往会缺少防备,就像他当初一样。

  晏无师:“其实我这边还收到一个消息,合欢宗在长安失掉大片势力之后,与突厥人走得很近。”

  沈峤蹙眉:“你的意思是,合欢宗在玄都山的事情上也会插一手?”

  晏无师:“那就不晓得了,你此行单枪匹马,不如我将座下弟子借一个给你助力,边沿梅和玉生烟,你想要哪个?”

  沈峤:“这本是玄都山内部事务,怎好劳烦他们俩?”

  晏无师故意道:“这么说,你是想本座亲自与你去了?”

  沈峤是个实诚人,他本来没这个意思,反是被晏无师说得一愣。

  没等回答,晏无师便笑道:“可惜这次不能如你所愿,上回与雪庭一战,我伤势依旧未好,去了也未必能帮上忙。”

  他的伤势如何,上回沈峤已经亲自把过脉,是一清二楚的,此时听他这一说,不知怎的,心底反倒不确定起来。

  “怎么过了这许久还未好?”他说着,一边伸出手去。

  晏无师动也未动,维持着半靠在软枕上的姿势,竟也由着沈峤搭住手腕。

  凝神片刻之后,沈峤面色微微一变:“怎会如此?”

  

  第116章

  

  沈峤本以为晏无师的伤势不重,过了这么些天,就算还未痊愈,也该好了大半了。

  谁知道这一探脉,却发现对方气脉凝滞,血气不畅,隐隐有淤积之象,好像还比之前严重了几分。

  难道雪庭的武功竟已到了“看似浮萍,实则入骨”的境界?

  可如果雪庭武功到了这等境界,他又怎会败在晏无师手里,还让对方给废了武功?

  晏无师捂着嘴咳嗽两声,为他解开谜团:“是我这些时日忙着打理浣月宗的事,要将先前被打散的势力慢慢收拢回来,所以没空疗伤,原没想到会如此严重的。”

  沈峤蹙眉:“此事攸关身体,也是可以轻忽大意的?”

  晏无师笑了一下,明显没当回事:“不打紧,不是什么要命的伤,回头三五日便可痊愈。”

  沈峤想了想,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放在桌案上:“你我内功根基道魔相悖,我无法助你,但玄都山历代传下来的外伤良药不少,这是我根据其中一个方子,新近去药铺调配出来的,你若信得过,就先吃着,每日三丸,可减缓伤势。”

  晏无师拿起瓷瓶,入手有点暖,还带着沈峤身上的体温。

  他的拇指从细腻瓷瓶上摩挲而过,伴随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沈峤倒没多像,只当他心中多疑,不信自己,表面收下,回头却偷偷将药丢掉,那可就暴殄天物了,怎么说这里头也有不少珍贵药材,不知能救多少人,于是又补充道:“你若是不吃的话便还我,左右也不是什么重伤。”

  “为何不吃?”晏无师见他眼巴巴看着瓷瓶,心里好笑,偏偏不如他的愿,拔开塞子,倒出三粒放入口中,又拿过沈峤面前的梅饮,和着水咽下去。

  “感觉胸口滞闷尽去,登时为之一清。”晏无师摸了摸胸口道。

  沈峤:“……这又不是仙丹。”

  晏无师哈哈一笑:“我是说那梅饮!听说修道之人连津液都能入药,梅饮方才你也喝过,难道不是有你的津液吗?”

  面对此等下流口舌,沈峤还能说什么,饶是成日里听多了厚颜无耻的话,他白皙面容也禁不住浮上一抹浅红。

  晏无师见他眼露羞恼之色,一言不发撑住桌面起身欲走,便按住他的手,笑道:“好好,是药管用,不是津液,你什么时候去调配的药丸,我怎么不晓得?”

  沈峤板着脸:“难不成贫道事事都要向晏宗主汇报吗?”

  晏无师:“自然是不用,不过我关心你么,怕你钱不够花,又怕你被人骗了。”

  沈峤:“原来贫道在晏宗主心目中竟是这般愚钝。”

  晏无师心道可不是么,不愚钝你能傻傻被我卖给桑景行还不知道,不过他面上仍是笑道:“那倒不是,你自下山之后,一日日长进,我是看在眼里的,现在又比从前聪明得多了。”

  沈峤忍了又忍,忍不住道:“我看晏宗主这样,也不像身上有内伤的,再多说几句,说不定能好得更快!”

  晏无师含笑:“那不行,少了沈道长这一味良药,注定是要好得慢些了。我听说,杨坚给你拨了一笔款子?”

  沈峤:“不错,那笔款子是用于建玄都观的。”

  晏无师:“这么说,你果真打算长留长安了?”

  沈峤:“这倒说不好,我想先回玄都山看看,若能将玄都山的事情解决,往后玄都山要出世,在长安也算多了一个落足点。我观杨坚颇有雄主英才之姿,不是那等偏信偏听的昏聩君王,对道门也多有优容,说不定道门真能因此迎来一个崛起的契机。”

  晏无师提醒他:“他这样做,不过是为了收拢人心。”

  沈峤笑道:“我晓得,但这样并没有什么不好罢,我虽是道门中人,可也不敢说道门之中毫无败类,若能百家争鸣,反是天下百姓之幸事,也再不会出现君王为了一教利益而掠夺民产,以致民不聊生,杨坚受佛门影响颇深,却仍能对儒门与道门公平对待,在我看来,这才是一国之君的气度。最重要的是,玄都山若想入世,现在正是好时候。”

  晏无师挑眉:“你不是对祁凤阁事事崇拜,怎么反在这件事上与他意见相悖?”

  沈峤:“此一时,彼一时,先师在世时,并无这样的契机,他老人家若还活着,定也会赞同我的想法。”

  晏无师:“噢,你这样一说,本座明白了。”

  沈峤:“明白什么?”

  晏无师:“你想做的事,就说祁凤阁会赞同,你不想做,就说遵从祁凤阁的遗命,反正他也死了,不会跳出来反驳你。”

  他故意这样说,谁知沈峤没有恼羞成怒,反倒思忖片刻,微微一笑:“你这样说也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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