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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_第2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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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元春皱眉道:“我派内务,不劳烦各位插手,今日玄都山也谢绝访客,诸位不请自来,忒没教养了!”

  萧瑟笑吟吟道:“阁下看着眼生,不是又是哪位长老?”

  谭元春:“谭元春。”

  萧瑟挑眉:“听说祁凤阁祁真人座下有个大弟子,虽然入师门早,却并不出众,当年祁凤阁临终选衣钵传人的时候,直接跳过大徒弟,选择了身为二徒弟的沈峤,可是如此?”

  他明明也瞧见沈峤在场了,却故意出言挑拨。

  沈峤的注意力没在萧瑟身上,他看的是桑景行,还有段文鸯。

  这次上山来的人不少,但比起那天试剑大会,合欢宗来的人还是少了些,沈峤注意到,元秀秀不在其中,还有几个合欢宗弟子的面孔也消失了——沈峤未必叫得出他们的名字,却有些印象。

  白茸在沈峤视线扫过去的时候,还朝他眨眨眼,笑了一下。

  沈峤不自在地移开目光。

  边沿梅凑过来小声道:“合欢宗无论男女,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最喜欢像沈道长你这样元阳充沛的男子了,你可千万把持住啊!”

  沈峤哭笑不得:“……我看白茸也还好。”

  更不要说他完全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边沿梅不知就里,还真怕他着了道,提点道:“沈道长别看她生得一副纯情模样,实则不知与多少男子双修过了,据说连其师桑景行都曾是她的入幕之宾。”

  此事其实沈峤先前早已知道,此时再听,仍禁不住有种叹息感:“人生在世上,谁不愿肆意妄为,不过都是有种种不得已罢了。再凶狠的人,只要有一点善,我也不想因其恶否其善。”

  他始终记得自己绝境之处,白茸的种种留情提点,虽说对方没有雪中送炭,可在能够落井下石,甚至为门派立功的时候,她也并未穷追猛打,单就这一点,沈峤觉得自己就应该记住这份人情。

  边沿梅早知沈峤为人厚道,却没想到他对白茸也有与众不同的看法,心下暗道:你这样心软,难怪被师尊吃得死死。

  他们低声交谈了几句,那头玄都山众人与合欢宗已到了一言不合,剑拔弩张的地步,只因与合欢宗一道上山来的人,还有段文鸯和另外几个面生的突厥人,玄都山这边又少了个主事者,一时间显得人心零散,大家有所顾忌,觉得己方胜算不大,是以没有先动手。

  对方显然也发现了这种情况,段文鸯似笑非笑:“听说今日贵派要选掌教,我们上来看个热闹,然而贵派人心不齐,恐怕很难定出个结果啊,不如让我们来帮忙裁决一番如何?”

  谭元春断然回绝:“玄都山内事,不劳外人作主!还请诸位速速离开,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这话一出口便遭到刘阅的斥责:“他们一路上来,不知伤了我们多少弟子,岂可这样轻易放过!”

  段文鸯哈哈一笑:“不肯轻易放过,你待怎样?”

  “自然是留下性命再走!”这句话却不是在场任何一个人说出来的,声音黯哑,虽然用尽力气,音量也并不大,若非在场之人俱是身怀武功,只怕还听不见。

  众人循声望去,不由大吃一惊。

  却见一人自三清殿后蹒跚走来,步履沉重,似乎身有内伤,腿也受了伤,走起路来一拐一拐,衣裳上斑斑血痕,脸上也多有伤痕,看着狼狈不堪。

  但玄都山众人,没有一个会认不出他。

  “郁蔼?!”

  来者正是郁蔼。

  他手中抓着一根竹杖作拐,一步步朝众人走过来。

  段文鸯也面露讶异:“听说郁掌教前些日子神秘失踪,看来传言并不属实啊!”

  郁蔼冷冷看他:“我没有死,想必你们很是失望罢?”

  段文鸯失笑:“这与我何干?听说你一死,你们玄都山就为了一个掌教之位争来争去,郁掌教应该怀疑你的师兄弟才是!”

  谭元春关切道:“郁师弟,你身上还有伤,赶紧先去包扎歇息一下罢!”

  郁蔼看了他一眼:“是我错了。”

  众人都被他这没头没脑的话弄得一愣。

  谭元春:“什么你错了?”

  郁蔼淡淡道:“我一心想为玄都山谋千秋万世基业,觉得前几代祖师过于固步自封,不肯睁开眼睛瞧一瞧外头的世界,所以费尽心思算计沈师兄,与突厥合作,满以为在我的带领下,玄都山将能重新奠定天下第一道门的地位,没想到我从一开始就错了,与突厥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我不肯当他们的傀儡,将玄都山拱手让出,他们便要对我下毒手,将我赶下掌教之位,另扶持一人当他们的傀儡掌教,借此谋夺玄都山数百年的基业。”

  谭元春愕然:“这么说,你的失踪与突厥人有关?”

  郁蔼冷冷道:“那天我半夜闭关,有人模仿沈师兄的字迹送来信鸽,说在后山小院等我,谁知等我过去之后,就遭遇三名神秘人的袭击,他们全部蒙着脸面,身穿黑衣,武功高强,我不敌,被打成重伤,落下万丈悬崖,却因被树枝挡住,侥幸不死,今日得以重返人间,想来是上天怜悯,让我回来指证凶手的。”

  刘阅皱眉:“你的意思是,有人冒充沈师弟给你传信?”

  谭元春吃惊追问:“那三名神秘人又是谁?”

  郁蔼摇摇头:“我不知道,他们从头到尾没能露出面目,不过我知道,一定不会是二师兄。”

  沈峤淡淡道:“有人模仿我的字迹给你送信,你立马就相信了,这说明你心中有愧。”

  郁蔼苦笑:“二师兄说得对,时至今日,我所作所为,一无所成,却害得你,害得你……”

  他一时心神激荡,停住话头,片刻之后才勉力维持镇定:“害得你受过那样的苦楚,是我对不住你。”

  道歉有用的话,杀人放火也不用负责任了吗?沈峤并不因为这一句“对不住”而有所动容。

  “阁下言重了。”

  竟连一句师弟也不肯喊了吗?郁蔼面色黯淡,苦笑道:“这也是我的报应。”

  谭元春:“郁师弟,如今大敌当前,你的事能否稍缓片刻?”

  “不能!因为我之所以会遭到暗算,正与突厥人有关!”郁蔼深吸口气,质问段文鸯:“前些日子,我刚刚拒绝了你们的提议,不肯当突厥人的傀儡,紧接着我就遭遇了暗算,若说这其中没有你们的手脚,傻子都不会相信!”

  段文鸯笑道:“郁掌教不要随便冤枉人,我又不是你们玄都山的人,哪里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这里,怎么说也得打伤几个弟子才成罢!”

  沈峤忽然接话:“若有玄都山奸细里应外合,自然能瞒天过海。”

  刘阅与谭元春等人闻言,都不由吃惊:“沈师弟此言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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