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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记_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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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莫忧乖巧的应了。

当天傍晚,谢柏自衙门回家,知道谢莫忧明日与宜安公主一道去文康长公主府赏梅的事儿,笑道,“去吧。每年下了大雪,长公主府都会有赏梅宴,只是原来咱们两府没什么交情。如今你也大了,只管跟着公主,玩儿上一日。”

待回自己院儿里换了常服,见案上供着盛开的梅花儿,笑对墨菊道,“这花儿不错。”

黄玫嘴快,道,“一大早上大姑娘打发梧桐送来的。”

紫瑰道,“大姑娘也有意思,二爷又不在家,偏给二爷送来。就只给咱们院儿里送了一瓶,别的院儿都没有呢。”说来也怪荣幸的。

谢柏笑叹,“莫如这个性子。”

在屋里歇息片刻,谢柏去杜鹃院叫了谢莫如一道去松柏院用晚饭。

谢太太是极欢喜小儿子回家吃饭的,再叫了大儿子,连带着孙子孙女们,其乐融融的坐了一桌,还令人烫了酒,笑道,“大冷的天儿,喝杯酒暖暖身子。”高兴,真高兴,尚主,还能尚到宜安公主这好脾气的公主,运道好。儿子与公主性子也能合得来,从儿子时时留宿公主府就能看出来。宜安公主对婆家也客气,有什么外交活动,还能想到婆家的两个侄女。

真是高兴。

第二日,男人们上朝走的早,谢莫忧用过早饭带着丫环婆子到松柏院请安,谢太太叮嘱戚嬷嬷几句,并让谢忠媳妇跟着,再有谢莫忧的贴身丫环两人,另外跟着出门的不计,服侍着谢莫忧去了宜安公主府。

谢莫忧下晌方回,模样很是欢喜,非但文康长公主根本没再提谢莫如那天的事儿,在长公主府上,她也见到了许多闺秀。谢莫忧虽是庶女出身,自小却是比谢莫如更受宠,受宠的孩子,便有底气,气势是足的。何况,还有晋宁侯夫人也带着府上的女孩儿们去了。宁氏的亲娘宁太太,是晋宁侯夫人的亲闺女,哪怕宁氏做了妾,从血亲上,这可是这实在在的。谢莫忧自身素质尚可,她又是跟着宜安公主去的,晋宁侯王家的女孩子们也肯照顾她。连带认识了几位闺秀,谢莫忧挺开心,回来先给谢太太请了安,回芍药院换过衣裳,再过来松柏院说话儿。无非是都见到哪些闺秀,梅花儿如何的事。

看孙女开心,谢太太也眉开眼笑的。谢莫忧是庶出,但并不是寻常庶女,宁家也是官宦人家,虽然关了宁姨娘,但是,将来谢莫忧说亲时,倘真按庶女的档次,便是谢太太也不能甘心的。家里培养是一方面,另外也要女孩子多出去见识,自身素质有了,还得叫外头人知道。外头人知道了,自然能说一门好亲事。至于谢莫如,要依谢太太说,谢莫忧的亲事,无非就是门当户对四字,谢莫如的亲事就不好说了,倘论本领,只有别人配不上谢莫如的,没有谢莫如配不上的。唉,就是不知道陛下会不会插手……毕竟还有当年大长公主府的东西,还有,当年方氏嫁到谢家,嫁妆比文康长公主下嫁永安侯时也不逊色……这人家儿,没钱过不得日子。太有钱,也叫人忧心。现在一想,谢太太就开始为谢莫如发愁了。

不过,两个孙女还小,谢太太还有几年可以慢慢思量。眼下却又有一桩大事。

谢莫忧自文康长公主府赏梅回来的第二天,太后娘娘在宫里摔了一跤,各府诰命闻信儿均要递牌子请安问候。

其实,消息传到宫外时,已是第三天的事儿了。待谢太太递牌子等回信儿,能进宫请安,就是第四天的事儿了。

第三天傍晚时间,宜安公主自宫里回来,特意过来谢家,难免说起太后娘娘的凤体,宜安公主笑,“并无大碍,是娘娘不小心,脚崴了一下,御医说年前便能下炕走动了。”说着长眉微蹙道,“只是永福、长泰的及笄礼就在眼前。原是说太后娘娘给她们挽发加簪,如今太后娘娘不能移动,可怎么办呢。”

谢太太心说,这事儿咱说了也不算哪,只得同宜安公主一道发愁,“是啊。”又道,“想来宫里自有计较。”

宜安公主状似无意道,“今儿我进宫听到娘娘念叨呢,说寿安老夫人德高望众,又是老寿星,让寿安老夫人做正宾。”

谢太太做出恭敬倾听的模样,并不说话。宜安公主叹,“我也不知要如何是好呢。夫人说呢?”

谢太太笑,“要我说,到底怎样,我心里也没个谱儿。倒是朝中礼部,不就是管着礼法这块儿的,叫礼部那些有学识的大人们参祥参祥,想是再不会错的。”

宜安公主这才算知道她这婆婆的本领,恭敬也恭敬,亲切也亲切,但是,一遇着大事,那太极打得,真不愧是尚书府的当家主母。关键,人家说的每句话都是对的。是啊,礼法上的事儿,问礼部呗。

宜安公主只得笑,“您说的也是。”不知谢家是不愿掺和这事儿,还是不乐意看到寿安老夫人做公主及笄礼的正宾。

谢太太笑,“只要太后娘娘凤体安康,臣妇就放心了。臣妇这儿有上好的桃花酒,还是阿柏酿的,天儿不早了,殿下尝尝如何?”

宜安公主与谢柏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听谢太太这般说,宜安公主笑,“打扰夫人了。”

“有何打扰的,我求之不得。”

谢柏回府时还说呢,“去公主府,说你到家里来了。”问宜安公主,“太后娘娘无甚大碍吧?”

宜安公主笑,“御医说没伤着骨头,到年底就能下炕走动了。”

谢柏上前挽住宜安公主的手,笑,“来,跟我去咱们院儿里。”

宜安公主面儿上微红,起身对谢太太微颌首,随谢柏去了。谢柏一面换了常服,一面道,“这一场雪,天儿冷,地上滑,你进宫侍疾,走路也小心些。”

“知道。”宜安公主坐在榻上,望着丈夫俊俏的面容,不由笑问,“新衙门忙吗?”

谢柏自尚主,便换了差使,改去了鸿胪寺,官儿是升了,就是前程远不比翰林院做翰林。谢柏笑,“鸿胪寺别的时候都不忙,就是年底忙。忙过这一阵也就好了。”

夫妻二人坐榻上说话儿,侍女捧上热茶,宜安公主将永福公主、长泰公主及笄礼的事说了,与丈夫商量,“我看太后的意思,是让寿安夫人来做正宾,你说呢?”

谢柏道,“按理,该是皇后来主持,为公主挽发加簪。但自先皇后过身,宫中后位虚设,由太后主持,亦在情理之中。寿安夫人虽辈份高,诰命也是正一品,可两位公主都是嫡公主,由寿安夫人来给公主挽发加簪,不合适。”

宜安公主道,“那你说谁合适呢?”

谢柏道,“此事早有成例,当年文康长公主及笄,便是宁平大长公主为其挽发加簪。如今太后受伤,文康长公主便可。论辈份,论身份,都合适。”

宜安公主面儿有难色,谢柏这才想起来,寿安老夫人是宜安公主的外祖母,谢柏劝她道,“宜安老夫人是陛下嫡亲外祖母,可她不是皇族。”你为什么能破例封公主啊,难道是因为你娘姓胡,错,是因为你爹姓穆!

宜安公主道,“文康皇姐的确是合适人选,但宁荣姑姑是大长公主之位。虽说宁荣姑姑不比宁平姑姑,毕竟也是世祖皇后亲女。如果直接绕过宁荣姑姑,让文康皇姐主持,宁荣姑姑的面子怕不好看。我倒是觉着,让寿安夫人主持,倒能避免。”

谢柏对宁荣大长公主可没什么好感,他干脆道,“这又不干咱们的事,你别掺和就行。至于到底如何,还得看陛下心意。”陛下难道是泥儿捏的?亲姑妈宁平大长公主都能干掉,陛下会看宁荣大长公主的面子?这也太小看陛下了。

宜安公主笑,“这也是。”

晚上在松柏院用过晚宴,谢柏干脆同宜安公主歇在了谢府,谢太太与谢尚书私下道,“我看,公主的意思,像是为寿安夫人做说客。”

谢尚书不愧是谢柏的亲爹,他老人家略一思量便道,“不要掺和这事儿,就是太后不成,也轮不到寿安夫人,文康长公主岂不比寿安夫人合适百倍。”太后摔的到底是脚,还是脑袋呀?竟能提议寿安夫人!

“我也这样想。”谢太太道,“公主到底是与胡家亲近。”

谢尚书道,“那毕竟是公主的母族,亲近一些是人之常情,但大是大非上可得分清楚。我会与阿柏说的。”本就不是正牌子公主,怕是宜安公主底气不足,故此难免有些想倚重胡家了。只是正经夫族在此,难道谢家不比胡家!老老实实的做公主,一辈子的富贵平安有了!

唉,这些女人的脑袋,没一个比得上谢莫如,还总想做些投机买卖。

投机买卖可不是这样做的。

想到明日老妻还要进宫请安,谢尚书道,“倘是见着贵妃,勿必叮嘱贵妃,不要在这件事上说话。非说不可,可说礼部,可说长公主,切不能说寿安夫人与宁荣大长公主。”

谢太太应下。

想了想,谢尚书又道,“宫里赵贵妃育有皇长子,但凡宫里有什么事,与贵妃说,不可与赵贵妃争锋。能让则让。”

谢太太道,“我知道,娘娘也不是那般争强好胜的性子。”

谢尚书心下暗叹,不争强怎能坐稳贵妃之位,不争强怎能生下皇子。只是,太后偏心母族,赵国公府势力不小,对于谢贵妃而言,退就是争了。

承恩公府。

宁荣大长公主将此事与程离商量,程离道,“太后受伤,按礼法,该是文康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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