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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记_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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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莫如之所以能猜出升官的是朱雁,是因为朱氏家族第三代中最出众的便是朱雁了。凭朱雁心性手段,不论是从七品县令还是六品通判,都不会是他官场生涯的顶点。

谢莫忧笑,“舅太太该置酒请客了。”

谢太太笑,“这是自然。”

谢莫如双眸微眯,唇角上翘,“看来第一卦也没算错,朱家大表兄马上就再有一喜了。”

谢莫忧反应不慢,“大姐姐是说大表兄要成亲?”

“大表兄去闽地时年纪尚小,听说未曾议亲,他较二叔年长三岁,出身不必说,自身这般能干,便是他想光棍儿着,帝都这些丈母娘们也不能答应啊。”谢莫如说的颇是俏皮,引得谢太太谢莫忧尽皆大笑,丫环们也笑起来。

谢太太笑嗔,“这般促狭。”

谢莫如一笑,未再多说。闽地毗临南越,闽州形势复杂,又有南平关驻军,非一小小平安县可比。朱雁不是没身份的人,他早在御前挂上号,自己也有本事,这样的人,家族不会任他光棍,也有的是家族愿意与他联姻。朱雁非但需要姻亲,还需要一门好姻亲。

大家说一回朱雁升官的喜讯,谢莫如给谢太太提个醒,“宋将军的周年祭要到了。”

谢太太道,“过得真快,宋将军故去都一年了。”

“是啊。”时光匆匆。

宋将军周年祭什么的,无非是备份祭礼。说到宋将军,谢太太不禁又想起出使西蛮的儿子,道,“不知你二叔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呢。”

谢莫忧拈了粒葡萄剥掉皮喂谢太太吃,引得谢太太一乐,谢莫忧安慰祖母,道,“眼瞅就六月了,我看二叔没几天就要回来。倒是苍柏院提前打扫出来的是好。”

谢太太欣慰,“你不说我还真忘了。”

谢莫如抿一抿唇角,低头喝口凉茶。

作者有话要说:  PS:晚安~~~~~冷的伸不出手指。。。

☆、第67章 收了神通

朱家很快着人过来送了帖子,请谢家过去吃酒。

朱家来人是个四十来岁的管事媳妇,打扮的颇是俐落,青绸衣裙,头上插一二金钗,面皮细白,双眼含笑,一看便知是朱家的体面媳妇。请过安后,朱太太令她坐了,这管事媳妇方恭谨的坐小杌子上,双手叠放胸腹前,露出腕间一双赤金素镯。说起话来亦是清楚俐落,“太太说,也不大办,就是请姑太太姑爷大爷姑娘小爷们过去一家子一道热闹热闹。”

谢太太心里有数,这算是家宴了。但家宴怕也不小,朱太太娘家姓邵,如今邵家当家的是朱太太娘家兄弟邵荣,邵荣官职不高,工部郎中,与谢松同级都是从五品。不过,邵荣年岁与谢尚书相仿,就可知此人官运如何了。邵荣在朝中官位不显,不过邵家是徽州大族。邵荣之妻苏氏出身徽州苏家,与苏不语之父苏相乃同宗同族。再说朱太太的长媳,朱雁之母胡氏,出身承恩公胡家,太后娘娘母族。其母便是前承恩公之妻朱氏,朱氏也是谢太太嫡亲长姐,所以,胡朱两家是地地道道的姑舅做亲。这前承恩公,大家都知道,当初被宁平大长公主斩首夺爵。

谢太太笑问管事媳妇,“可跟大姐姐说了?”

“奴婢昨日去的承恩公府,也亏得奴婢有福,还见着了寿安老夫人,给老夫人嗑了头请了安。”管事媳妇说的乐呵,眼尾余光见谢莫如唇角微勾,连忙收了话音儿。她说到兴头上一时忘了,二姑太太家的这位孙小姐当初可是拂过承恩公府面子的。再不敢多嘴,管事媳妇以一句“大姑奶奶说,介时定要过去的。”收尾。

谢太太只当未见这管事媳妇脸上闪过的尴尬与谨慎,笑笑,“我与大姐姐大嫂子好些日子没见,正好借雁哥儿升官儿这喜事,好生聚一聚。”打发这管事媳妇下去吃茶了。

谢太太令姐妹二人拟一拟给朱家的贺礼,又吩咐谢忠媳妇准备出门的车马行头。

朱家家宴设在休沐日,不为别的,单为各家便宜。

女人内眷倒是哪天都有空,可做官的男人们不同啊,不是休沐日,谁有空来吃酒呢。在休沐日摆酒,这也是各家成例了。

谢家这一大家子用过早饭,便坐车的坐车,骑马的骑马,尽量轻车简从的过去朱家。朱家是侍郎府第,自不及尚书府气派,但自门口下车换轿,一路上亦是亭台楼阁,廊腰缦回,檐牙高琢,别有千秋,其间精致典雅,更胜谢家。

直到二门,谢太太与两姐妹下轿,已有管家媳妇过来请安迎接。待到了朱太太所居正院,朱太太亲自带着媳女迎至门口,笑,“我正念着妹妹呢。”

谢太太与朱太太手挽住手,互相见礼,谢太太笑,“怎敢劳大嫂子出迎,你又折煞我了。”

朱太太人逢喜事精神爽,且本就是个爽俐人,虽已发间斑白,亦不改其本色,笑道,“听着婆子来说妹妹到了,叫我坐我也坐不住啊。”

姑嫂两人有说有笑的进了正厅,分主宾坐了,便有晚辈上前请安。

朱太太生有三子一女,长子朱宏在鸿胪寺司仪署做个从六品署丞,这从六品署丞,得做小二十年了,就没变过。儿子朱雁今年也是从六品了,谢莫如想着,朱雁这青出于蓝就在眼前了。

朱宏有两个弟弟,二弟朱宜三弟朱宽都是外放为官,不在帝都,官位平平,倒都还安稳。如今在帝都承欢膝下的就是朱宏一家子,以及二房朱宜的长子朱霄,三房庶女朱允。

朱宏娶妻表妹胡氏,膝下二子一女,长子朱雁次子朱云长女朱欢。尽管这宴会是因朱雁而开,朱雁却是不在家的。朱云朱霄年岁渐长,自不会在女眷堆里混,而是随父祖去前面招待亲戚。

此时就是朱宏之妻胡氏带着朱云之妻方氏朱霄之妻李氏给姑妈谢太太请安,然后谢莫如谢莫忧姐妹给朱家长辈见礼,再有表姐妹之间互见礼数。

表姐妹早便见过,谢莫忧尽熟的,只是谢莫如不大熟。朱欢年岁最长,已过及笄之年,说的是礼部侍郎秦家三子,明年就要成亲过门的。朱允十四岁,辈份较朱欢长一辈,年纪小她一岁,今年及笄。朱允虽是庶出,好在自幼养在朱太太膝下,人也落落大方。年岁排下来,还是谢家姐妹最小。

谢太太朱太太说起话来极是亲热,朱太太笑,“莫忧跟着宜安公主出门,我见过几回,倒是莫如,不大常见。这孩子,越发出息了。”

朱太太这说的大约不是别处,定是承恩公府。不然,谢莫如实在想不出是哪里宜安公主去,朱太太也去的。谢太太自然也明白这层,笑看谢莫如一眼,“莫如文静,我呀,也实在离不得她。”

谢莫如摇一摇团扇,散去几缕满屋子盈绕不去的胭脂腻香,并不谦虚,只是温声道,“与祖母分忧,是应当的。”

谢太太笑弯了眼,与朱太太道,“这孩子,最知我心。”唉哟,我的大嫂,你可别话里带话了。你这是说什么呢。我家莫如已经开始关注你要给孙子娶什么样的媳妇了,你再说这些话里带话的话,她装个不懂是给你面子。你可惜福吧。

谢太太呷口茶,一笑转了话题,“前儿听得雁哥儿升官儿的事儿,我还跟孩子们说呢,现在大嫂子侄媳妇都能放心了吧。”

说到孙子,朱太太直接笑出声来,“不瞒妹妹,打那孽障走了,这六七年了,我跟你侄媳妇哪里睡过一个安稳觉。我们娘们儿每个月都要去西山寺拈香祷告,就盼着他平安哪。好在,这一去六七载,尽心任事,还不算辱没祖宗。”

“大嫂子也忒谦了,阖帝都看下来,雁哥儿也是一等一的小子了。”娘家侄儿有出息,谢太太也高兴,脸上笑意不断,“初他走时,都说这孩子行事冲撞,那会儿我就劝大嫂子异人行异事,雁哥儿啊,不是一般人。如今怎么着,真金不怕火炼。这孩子啊,是这当官的材料。”

朱雁之母胡氏抿嘴笑,“能把官当好,也算没白辛苦这几年。”

大家正说着话,朱太太的娘家人侄媳妇邵大奶奶就到了,邵大奶奶带了闺女邵芳,邵大奶奶是晚辈,又是朱太太的娘家侄媳妇,今日来给朱太太贺喜,自然只有满口好话。邵家是书香门第,邵芳十三岁,亦是温柔闺秀,与朱家姑娘都认得,只是与谢氏姐妹不大相熟,朱欢介绍邵芳给谢家姐妹认识。

邵芳的视线在谢莫如脸上略多作停留,便坐在一畔安静的听长辈们说话。

不多时,前承恩公之妻胡大太太兼朱家大姑太太兼朱太太亲家母朱氏带着媳妇孙媳妇孙女一干人等威风八面的到了。朱太太谢太太等人皆起身相迎。

朱氏说来也命苦,好容易嫁了太后兄弟,结果先是赶上太\祖皇帝过逝程太后当政,程太后是一千个看不上胡家,她当政时,皇帝亲外祖母家,连个爵位都没有,鉴于这位太后的威风,满朝文武连带胡家面对这等不平事,竟连个屁都不敢放。好容易熬到程太后死了,接着就是宁平大长公主执政,宁平大长公主还比较大方,给胡家封了个承恩侯。只是侯爵,连公爵都不是。就这么个承恩侯,胡家也得战战兢兢的感恩戴德,毕竟,宁平大长公主较其母简直大方百倍。丈夫做了侯爵,朱氏便升级为一品侯夫人,那些年,亦过得颇是风光。结果,侯夫人的风光没享受几年,丈夫一朝陨命。她是长房长媳,她不是没儿子啊,但,宁平大长公主硬是将承恩一爵赏了二房,也就是现在的承恩公。

甭看寿安老夫人咬牙切齿的恨宁平大长公主,这种恨,无非是老母失子,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恨。对朱氏来说,宁平大长公主非但是让她守寡的侩子手,更是害尽长房子孙,让长房无爵可依,只得寄居二房屋檐下的罪魁祸首。

不过,朱氏性子阴柔,去岁寿安老夫人寿宴上,谢莫如一人力战寿安老夫人与两位公主都不落下风,她今日见谢莫如在,也只是笑眯眯的说一句,“这些女孩子们,统共论起来都不及莫如出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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