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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记_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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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莫忧摇头,“并未看到长公主。”

谢莫如脸色舒缓,指尖儿轻轻跳动两下,谢莫忧以为谢莫如要说什么,结果谢莫如什么都没说,倒把谢莫忧好奇的要命。至于刚刚的眼泪,谢莫如打发人把珍珠给永毅侯府送去,谢莫忧就已经不觉委屈了。她甚至还觉着,谢莫如挺好的,起码比外头那些虚情假意的人强的多。以前她觉着宜安公主好,可宜安公主自始至终也没为他说上一句公道话,倒是谢莫如,为她出了这口气。

谢莫如待她,还是比许多人都强的。

谢莫忧诚心诚意的说,“大姐姐,以后再有这种宴会,去咱们就一起去,她们不请大姐姐,我也不去了。”

茶有些冷了,谢莫如令素蓝换一盏新的,淡淡道,“这有什么要紧,你我脾性本就不同,去见识见识外头的虚情假意也没什么不好,照样是一种历练。交朋友从来就是大浪淘沙,淘尽黄沙始见金,你不能期望那些虚热闹有什么真心真意。再说,你也不用太过在意此事,那薛玉娘不过是个白痴,今天这事儿,你可能不是无妄之灾,她嘛,更多可能是被人算计了。”

谢莫忧肿眼圆睁,“大姐姐是说,有人故意误导薛玉娘,让她以为我是你。”

“很有可能。”谢莫如道,“要是薛玉娘问,谢姑娘来了没,只需一人对她朝你一指,就她这火爆脾气,造成误解简直轻而易举。”

“可是,我在外头也没得罪过什么人哪?”

“难道我得罪过姓薛的?”

谢莫忧很容易就相信了谢莫如的推断,叹,“看来,的确无妄之灾。”

谢莫忧恨恨,“就是不知谁这样阴毒?”

“肯定是个自作聪明的人,宁荣大长公主可不是薛玉娘,薛玉娘傻傻的被人算计,我都能猜出来,宁荣大长公主一定能猜出来。”谢莫如呷口茶,悠悠然,“说不定,现在宁荣大长公主就在查这事儿呢。”

宁荣大长公主在送走来客后教导薛玉娘,“你也忒卤莽了。”

薛玉娘道,“我不过是替外祖母和永福公主出口气。”

宁荣大长公主简直恨铁不成钢,苦口婆心,“谢莫如并没有得罪过我,你不必替我出气。你就是想寻衅谢莫如,人都认不清,白白得罪了谢莫忧。”

“得罪就得罪,不就是个庶女么。”

宁荣大长公主气得一拍桌案,“不管她是不是庶女,那是你小姑姑请来的客人,这么多名门闺秀,你怎能如此失礼?岂不叫人笑话!”

别看薛玉娘智商值偏低,其外祖母宁荣大长公主却是心机深沉,其母胡氏的智商也很够用,胡氏轻轻叹口气,“你这孩子,怎地这般直率?谢莫忧不论嫡庶,都是尚书府的姑娘,无冤无仇的,何必去羞辱于她。你既认错了人,就当与她说几句好话和缓一二,更不该奚落她的出身。”

“她本来就是庶女啊。”

“你只知她是庶女,她生母可是国子监祭酒的嫡女,当初世事弄人,才做了妾室。宁家现在也不差了,何况,她外祖母出身晋宁侯府。她母族不差,年纪又比你小,你何必去为难她。就是谢莫如,你见了也不要多嘴。大人的事,同你们小女孩儿无干。再者,永福公主是一片孝心为太后娘娘祈福才去的静心庵,永福公主何等身份,怎会吃一个民女的亏?”胡氏一串话珠落玉盘的说下来,问闺女,“今天谁告诉你谢莫忧是谢莫如的?”

薛玉娘道,“也没谁,小姨说新来了好几位姑娘,要介绍给我认识,我们正说着话,就有卫国公府的卫姑娘来了,小姨去接待卫姑娘。我就随便看了看,听到两个丫环议论什么谢姑娘,我问她们才知道是尚书府谢家姑娘,我以为是谢莫如来了,就过去瞧了瞧。”

宁荣大长公主问,“你现在还记不记得那两个丫环长什么样?”

薛玉娘这种脾气,如何会留意丫环的相貌,倒是她的侍女很中用,大致说了说那丫环的相貌。要命的是,听侍女的描绘,那并不是承恩公府的侍女。至于其他闺秀带来的侍女,这又如何区分?

宁荣在长公主与胡氏母女都没什么好法子,天色渐晚,胡氏无奈,只得先带闺女回家去,另作计较。

☆、第71章 刀光剑影

永毅侯府也是世袭罔替的开国侯府之一,论地位,与永安侯府不相上下,不过是因永安侯尚文康长公主,故此,几家侯府以永安侯府为首。

自太\祖开朝立国,经太\祖仙逝、程后掌政、宁平大长公主掌政、今上亲政,也不过四十几载的光阴,就像开国四公府只余平卫二公府,开国六侯府也只余永安、永定、永毅三侯府,能熬到现在,仍矗立不倒的,自然有其过人之处。

起码,永毅侯府是这样的。

永毅侯世子娶的是宁荣大长公主与承恩公的嫡长女胡氏,自陛下亲政以来,永毅侯府家业亦是兴旺。好端端的,都是下晌了,尚书府谢家突然打发人送了一匣子珍珠来。永毅侯府与谢家交情并不深,何况,这珍珠还是谢莫如送给薛玉娘的,更令人费解。李青媳妇恭恭敬敬的送上珍珠,把谢莫如的话带到,永毅侯夫人都奇怪,“玉娘并不认得贵府大姑娘,贵府大姑娘如何送她这般贵重礼物?”

李青媳妇诚诚恳恳,亲亲热热,仿佛两家本是一家一般,“大姑娘虽与府上薛姑娘不相识,听我家二姑娘说,今日桂花宴上,薛姑娘很是记挂我家大姑娘,大姑娘闻知此事,甚为感怀,特命奴婢送来一匣珍珠,说薛姑娘但有闲暇,只管过去说话,不要外道才好。”

永毅侯夫人仍是一头雾水,再问吧,李青媳妇也不傻,总不能说这东西是宁荣大长公主赏二姑娘,大姑娘看不上,才叫我转送回你们永毅侯府的。

永毅侯夫人真不乐意收谢莫如送的珍珠,两家原就是个面儿上交情,更何况,她老人家也不傻,无缘无故的,突然送此重礼,很有些蹊跷。这种场面并不难应对,永毅侯夫人笑,“不能平白收你家姑娘的东西,我这里也有几样不错的物件,给你家姑娘赏玩吧。”

李青媳妇颇有些临场发挥的才能,笑,“这珍珠是我家姑娘亲备的,姑娘交待我说,倘薛姑娘要回礼,还请薛姑娘亲自准备,一花一叶,我家姑娘皆心领神会。”

永毅侯夫人笑,“不如你先去吃茶,估计玉娘也快回来了。她有什么话,你也好带给你家姑娘知道。”

李青媳妇也是做老的,经验丰富,恭恭敬敬道,“夫人既吩咐,奴婢原该奉命。只是出来时,太太还吩咐奴婢往舅老爷家走一趟,有些许事要跟舅老爷说。”

永毅侯夫人也没法子了,只得给了赏封,打发李青媳妇走了。

待胡氏母女回府,永毅侯夫人问薛玉娘,才知缘故。薛玉娘道,“外祖母赏了谢二一匣珍珠,怎么谢大又送还给我?”

永毅侯夫人气得眼前发黑,怒道,“好端端赴宴,你何必要与谢家姑娘争吵?”

薛玉娘今天被外祖母说,被母亲说,家来祖母还要说,颇是郁闷道,“我就是不小心认错了人。”她原不是要同谢二吵架。

“你真得庆幸认错了人!”永毅侯夫人道,“那谢大姑娘岂是好缠的,你哪里不痛快,要去招惹她!”关键是没必要,谢莫如既不姓穆也不姓方,宁平大长公主一系都已烟消云散,魏国夫人谢莫如母女不过女眷之流,何必要去招惹她们。何况魏国夫人久不在帝都露面,谢莫如为人厉害,那些弹压她的人,何尝地谁真正在她手里讨得便宜。好端端的,上赶着去打这煞星的主意做什么。这不是犯傻么!

“何况,闺秀云集之地,你出言不逊,纵使谢二姑娘没脸面,你又有何面子不成!传出去,究竟是谁沦为笑柄!”永毅侯夫人对这个孙女的智商真是不抱幻想了,直接吩咐儿媳胡氏,“把她给我看好了,不许再随便出门!”

薛玉娘心中的委屈就甭提了,险些六月飞雪,她大声辩白,“祖母!我又不是故意的!”

永毅侯夫人一巴掌拍到桌间,青瓷茶盏一跳,继而滚落,啪的落在打磨提光可鉴人的地砖上,摔个粉碎。永毅侯夫人怒斥,“你今天要不是憋着心气去寻谢家的麻烦,如何能惹出这些事!谢家什么时候得罪过你,你倒是跟我说说!”

薛玉娘见祖母气到如此境地也是吓一跳,脸梢泛白之孙察颜观色,不禁讷讷无言。胡氏连忙替女儿圆话几句,“母亲,她一个小孩子家,遇事冲动也是有的,母亲放心,儿媳一定好生教导玉娘。”

永毅侯夫人淡淡,“是该好生教导,玉娘这个性子,太容易被人挑拨利用。在家,家人容她,以后当如何是好?”

胡氏为人亦是精明,早想到此处,但被婆婆当面点出来,脸上微辣,心下却是一凛,沉声道,“母亲放心,媳妇定会好生教导她。她年岁大了,也该明白些事了。”

“那就好。”往近里说,薛氏家族不只有薛玉娘这一个女孩子,倘薛玉娘这等名声传扬出去,叫别人怎么说薛家的家教呢。往远里说……永毅侯夫人揉一揉额心,罢了罢了,那件事,还是不要再提的好。

胡氏先让丫环服侍着闺女回房歇着,与婆婆商议,“母亲,不如我备些东西,去尚书府走一趟。”

永毅侯夫人将手一摆,“不过小孩子拌嘴,何需这样大张旗鼓。你是世子夫人,还去跟个小姑娘赔礼道歉不成?”

胡氏柳眉微蹙,“媳妇是只担心是有人故意设计,让玉娘坏了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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