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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记_第4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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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扶风连忙道,“殿下暂且莫去,江大人正在气头上,等她消消气再说吧。”摸摸自己脖子同五皇子八卦,“江大人这般厉害,将来得个不怕死才敢娶她呢。”

五皇子不赞同这种说法,道,“江大人脾气虽大,事理却是明白,又不是一味不讲理的泼妇。只是现下人多误解,总觉着女强男弱不好,其实,一家子过日子,哪里还去争强弱,无非是你擅长的你做,我擅长的我做,大家往一处使劲儿,日子便过得好了。我却不喜欢那些在妻子面前威风八面的男人,男人有本事,当惠及妻儿,叫妻儿威风八面,才是男人的脸面呢。如你我,在江南一呆数年,家里父母儿女,不全靠妻子服侍照顾,咱们在外虽是辛苦,她们在帝都也不容易。我每念及此,就觉着往后得更对王妃好才对得起她。扶风你也是有福气的,以往就听王妃说,你媳妇很是贤惠呢。”

丈夫好,是妻子的体面。同理,妻子好,也是丈夫的体面呢。柳扶风笑,“就是跟着臣没过几天安生日子。”

“待江南靖平,就能团聚了。”

“是啊。”柳扶风豪情顿起,“此生能同殿下一道建此功业,这辈子也值了。”

君臣二人畅想下未来的美好时光,不由得万丈豪情。殊不知帝都正为江南战事着急呢,都说江南兵败,新任的靖江元帅十分厉害,眼瞅着赣地就要为靖江所得了,四皇子妃跑去安慰谢莫如,谢莫如笑,“何必听外头那些人的闲话,他们的话要有个准头,还要内阁相臣做甚?”

四皇子妃道,“五弟妹,你说江南什么时候能靖平?”

“今年就差不离了。”谢莫如道。

四皇子妃回家便同丈夫说了,“五弟妹说,今年江南就能收复,甭担心了。”

四皇子道,“五弟妹这么说的?”

“是啊,只管放心吧。”四皇子妃由侍女服侍着卸了钗环,道,“与其听外头风言风语,我还宁愿听五弟妹的。当初五弟妹就说我爹还活着,怎么样,果然是无事的。”

四皇子则为他五弟发愁,道,“南安侯之事,五弟很该先时禀明朝廷一声呢。”

“就是说了,朝廷信么。五弟妹一直说我父亲还活着,除了我,谁信呢。”

四皇子顿时无言以对。

☆、第294章 交锋之帝都~~~

近来,四皇子妃心情颇是不错,非但怀上第五胎,还迎来了父亲健在的好消息。据说,她爹还活着的消息传到东宫时,太子殿下失手跌了手里的琉璃盏。

四皇子妃现下懒得理会东宫,自从东宫参她爹勾结靖江后,除非按礼制非去不可,不然,四皇子妃就没登过东宫的门坎儿。这几年,四皇子妃与谢莫如是走动的越发亲近了,江南战事有什么消息,毕竟五皇子不在帝都,四皇子消息总比五皇子府的属官们灵通,四皇子但得了信儿,都是让妻子与谢莫如说一声,叫谢莫如心中有数方好。

包括江南战事失利之事。

第一个与谢莫如说的就是四皇子妃了,近年来,四皇子妃颇觉这个弟妹有见识,就从对她爹生死判断上就能看出来。只有谢莫如一直坚持,她爹没死。看吧,果然没死。

第二个与谢莫如说江南失利的就是谢尚书了,谢尚书年事已高,已经在寻思着告老的事了,只是,这几年五皇子不在帝都,他若告老,长子居侍郎之位,内阁无人,如何是好?故此,谢尚书琢磨着,待五皇子回帝都,他再告老。无他,内阁里礼部尚书秦川是五皇子提携起来的,只是,秦川与谢莫如是无甚交情的。

谢尚书道,“东宫的意思,是想朝廷出兵,牵制豫、皖二地,以减轻柳将军前线压力。”

谢莫如略加思量便道,“这几年,西宁战事不断,几次调兵入西宁关以抗蛮人。永安侯麾下是五万羽林军,朝廷还有玄甲、虎贲两支禁卫军加起来十万,是拱卫帝都的兵力。打仗素有胜负,在湖广,一直是胜绩,朝廷如何看不到。要依我说,江南尚未到需动用禁卫军之时。永安侯在豫地,已牵制了靖江兵马。”

谢尚书道,“娘娘还是看好江南战事的?”

“这是自然。”谢莫如不能拿出对四皇子妃时的铁口直断的风范来对付谢尚书,谢莫如道,“南安侯与柳扶风,已是朝中最强战力,如果他们都不能收复江南,朝廷再出兵也是无用的。”

谢尚书忧心忡忡,“朝中很有人担心江南重现当年南安与吴国公之争。”

谢莫如心下一动,道,“怕是有人想召南安侯回朝?”

谢尚书那忧心忡忡的老脸立刻露出赞许之色,谢莫如就有这种灵性,你稍一点拨,她立刻就能明白,谢莫如道,“此事倒也不需别人,四皇子就不会眼睁睁看着南安侯这么回朝的。”

谢尚书道,“娘娘莫忘了,宁荣大长公主过逝,南安侯身为人子,正在孝中。”

谢莫如眼中波澜微起,继而恢复平静,谢莫如道,“军职不比文官,倘在战前,夺情也是常例。”

谢尚书道,“还得娘娘同四皇子妃说一声方得稳妥。”

谢莫如颌首应了。

男人有男人的路子,女人有女人的路子,甭看四皇子在诸皇子中不算出众,四皇子妃在慈恩宫素有脸面,倒不是别的缘故,皆因其姓胡罢了。承恩公府这几年也邪性,先死了寿安夫人,阖府守孝。这刚出孝吧,接着宁荣大长公主又过逝了,只得继续阖府守孝。唯四皇子妃因是皇子妃的身份,倒可时时进宫。

四皇子妃也不必干别的,只在太后跟前说她爹平安,待立下功绩,也给太后娘娘长脸之类的话。胡太后就非常喜悦了,胡太后是个糊涂人,一样是要强的心,她这么数十年如一日的抬举承恩公府,一则那是自己娘家,二则亦有显耀自身的意思。偏生承恩公府没有太过出息的子弟,论起来,只有一位分府而出的南安侯,是胡太后的娘家脸面了。胡太后对于南安侯也很看重,当初都说南安侯死了,胡太后还很是流了几滴泪呢。如今突然南安侯又活了,胡太后还念了几声佛呢,就是四皇子妃也是天天进宫在慈恩宫陪胡太后说话。四皇子妃叹道,“祖母过身前,时时惦记父亲,倘知父亲尚在世,不知如何高兴呢。”

胡太后与宁荣大长公主姑嫂多年,且,宁荣大长公主在世时同胡太后关系不错,时时奉承胡太后,今四皇子妃提起祖母,胡太后亦颇为感叹,“是啊。不说宁荣,就是哀家,知道南安还活着,也是喜的了不得哪。”又道,“这个老五也是,不早与哀家说一声,叫哀家难受了这好几年。”

四皇子妃深知胡太后,素来是个耳根子软的,一听这话便知有人在胡太后耳畔下过话了,四皇子妃却是不急,笑道,“五殿下在江南,通音信也不容易。五弟妹一直说我父亲好好儿的呢,我以前也同皇祖母说过,皇祖母忘了不成?”

胡太后道,“她的话,哪里能信?”

“别人不信,我却是信的。”四皇子妃道,“这些年,多少人劝着我母亲给父亲出殡发丧,我每想到五弟妹的话,也觉着,我父亲是在的。”

“可不是么,要我说五弟妹不似皇子妃,倒似神仙,能掐会算的。”永福公主听到四皇子妃这话,不由在门外接了一句。

四皇子妃见永福公主一身大红石榴凤尾裙,发梳高髻,头戴凤钗,浑身富丽堂皇,带着一群宫女浩浩而来,四皇子妃起身迎了迎,笑道,“永福皇姐来了。”

永福公主在太后面前盈盈一福身,提着裙子上前,扭身坐在胡太后身畔,笑道,“我不来,还听不到四弟妹说神仙呢。”

四皇子妃才不怕永福公主,永福公主虽是公主,四皇子妃还是皇子妃呢,身份上半点儿不比永福公主差。四皇子妃还生了四个儿子,肚子里怀着第五个,出身侯府,胡太后的侄孙女,四皇子妃听永福公主所言,遂笑道,“家父遇难,唯她说家父尚在,江南刚传回家父遇难之事,家母伤心的什么似的,唯靠此言宽慰母亲罢了。今家父得皇祖母保佑,尚留得性命在,非但我有此感念,皇祖母也有此感念。说来,家父这几年没有音讯,谁还记得他呢?也就是我家人和皇祖母罢了。”

四皇子妃知道胡太后不喜谢莫如,更兼永福公主在,便未再多提谢莫如的名字,反是说了一通感念不感念的话,直绕得胡太后头晕,不过,胡太后直觉这是好话,不由点头,“是啊,我时常想着南安,要是他在,皇帝早把靖江王那坏种抓起来了。现下南安好了,我看哪,江南的事儿能了结了。”

四皇子妃笑,“果然是皇祖母,真知灼见,别人再没这样的眼光的。”

胡太后给四皇子妃拍得身心舒畅,愈发得意,道,“本来就是这个理,说到打仗,朝中还有谁比得上南安呢。”

“父亲虽勇猛,也不敢当皇祖母这般夸赞,无非是想着给父皇尽忠,给皇祖母争气罢了。”

胡太后十分爱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把南安侯的本事夸了又夸。

永福公主听得心烦,笑道,“南安侯也是,既无碍,怎么不传个信儿回来,叫这么些人为他着急。皇祖母哭了多少回不说,这不,大长公主也因惦念他坐下病来,就此仙逝了。”

这屎盆子扣的,好不恶毒。四皇子妃心下来气,也不与永福公主一般说说笑笑的,而是正色道,“公主这话,我不敢认同。自来,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几事不密则害成。打仗的事,非同小可,倘闹得人近皆知,这仗也不必打了。凡事,亦当以江山国事为重,没个为了咱们妇人心肠,就把国之机要嚷嚷的人尽皆知的道理。这个道理,我都明白,皇祖母与祖母更是明白,祖母年迈,身子渐有病痛,太医都说,倘不是祖母牵挂我父,断撑不到这个时候。说来,倘不是先前吴国公诬陷我父,怎有江南失陷之事!”

永福公主给南安侯扣屎盆子,四皇子妃亦是毫不客气的直指永福公主痛处,吴国公死三年多了,世子的爵位还没下来呢。世人皆知因江南之事,陛下不满吴国公府,这几年,永福公主因丈夫爵位的事屡有不快,此次给四皇子妃直面说出来,那脸色直接就挂下来了,四皇子妃才不理她,扭头吃太后宫里的葡萄,还说,“皇祖母这里的葡萄格外味儿好,我府里再不能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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