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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言令色_第1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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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雪的手不知怎么一抖,就把唐惜春的手抖开了,他抬脚就往外走,唐惜春心里记挂着阿玄的安危,顾不得多想,当下一个饿虎扑食就扑了上去。黎雪闻风形动,唐惜春吧唧扑到了地上去,眼前衣摆一晃,黎雪出了屋子。唐惜春爬起来去追,黎雪总在唐惜春保持半米左右的距离,但任凭唐惜春是跑是跳,硬是抓不到黎雪半片衣角。

  唐惜春一门心思只顾着追黎雪了,没注意这贱人忽然涉水凌波,唐惜春还在追,一脚不慎跌进湖里去。黎雪勾起唇角,一个旋身回到岸上,看唐惜春在水里扑腾。

  唐惜春是会游泳的,他生在水乡,七八岁上就会狗刨了,这原本难不倒他,无非是出个洋相罢了,他又不怕出洋相。可如今还是正月天,山里格外冷,唐惜春一身棉衣,一入水立刻变秤坨,还带着冰渣子的湖水冻的唐惜春立刻没力气了,扑腾两下就往下沉。黎雪这才觉不妙,足尖一点跃至湖上捞起唐惜春。唐惜春此时已冻得脸色惨白,浑身哆嗦,看着黎雪说不出话。

  黎雪忙将他扛回竹楼上,去了衣裳,还不敢立时给他去炉火边烤,命人拿来烈酒,先给唐惜春灌两口,唐惜春这才缓过一口气,还在问,“阿玄呢?”

  黎雪用烈酒给他揉胸口,揉腋下,揉掌心,揉脚心,唐惜春觉着身上渐渐暖了起来,也有了些力气,他忽然大吼一声,“问你呢!阿玄呢!”

  黎雪冷笑,“你再敢对我大呼小叫,我立刻叫人剐了那妞。”

  唐惜春倒很识时务,忍气吞声,细声细气的跟黎雪说好话,“你叫阿玄过来,我以后都好好跟你说话,成不?”

  “不成。”

  一句话噎唐惜春个半死,唐惜春刚从冰水里捞出来,头晕脑胀,心里又急,脸上烧得通红,一会儿工夫,话都不想说,难受的只会哼哼。

  接下来的事唐惜春就不大知道了,他整个人都给烧迷糊了。倒是给唐惜春看病的白胡子大夫听唐惜春嘟嘟囔囔的说胡话,连连叫“阿玄”,不禁问小丫环,“阿玄是谁?”

  小丫环道,“夫人的姘头。”

  白胡子大夫仔细瞧了烧得迷迷糊糊的唐惜春几眼,道,“这孩子生得真俊,相犯桃花啊。”

  小丫环跟着瞅一眼,道,“夫人现在烧得脸蛋通红,是挺像桃花的。”

  白胡子大夫道,“我说的是面相。”

  小丫环憨憨的,不解其义,“面相不就是脸么,我说的也是夫人的脸哪。”再瞅唐惜春一眼,小丫环很实诚的表示,“真俊。”

  唐惜春迷糊了两天,福大命大没断送在土匪头子手里,脑子刚清醒,就拽着小丫环问,“姓黎的呢?”

  小丫环想了一会儿方道,“夫人是找大人吗?”

  “对,你去把他叫过来。”唐惜春天生是个一根筋,心里仍在挂念着阿玄,生怕阿玄出了差错。

  小丫环为难,“我也见不着大人哪。”

  “管事的有没有?”

  小丫环道,“我去把阿方找来。”

  唐惜春伸长脖子眼巴巴的等了半日,小丫环方带着阿方来了,唐惜春问,“你知不知道阿玄在哪儿?”

  阿方张嘴伊伊呀呀,两只手比划起来,竟是个哑巴。

  唐惜春险没气吐了血。

  “你给我找个哑巴来,我要怎么问?”唐惜春没好气道。

  小丫环粉无辜,“咱们这儿就是阿方管事啊,又没有别人。”

  这他妈王八蛋黎雪!

  唐惜春肚子里问候黎雪祖宗十八代,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得与唯一会说话的小丫环打听,“你知不知道黎雪劫回来多少人?”

  小丫环摇头,“大人外头的事我也不知道,夫人,你别急,我看大人对你可好了,还说待你醒了让我给你做好吃的。我煮了一锅芋头粥,夫人先喝点粥吧。胡大夫也说您醒了先喝粥好。”

  唐惜春也有些饿了,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到阿玄的下落,便点点头,想着先吃过饭再另寻他法。

  唐惜春也懂些谋略,譬如,冷静下来,他想着,先拉拢拉拢这小丫环和哑巴管事再说。唐惜春便极具善意道,“你们也一起吃吧。”

  小丫环十分欢喜,脆生生的说了句,“谢谢夫人。”便又颠颠儿跑去拿了两个碗来。

  阿方管事也自己搬椅子坐了,唐惜春从床上下来,自己找件棉袍子穿上,头不梳脸不洗,同小丫环三人围着桌子喝芋头粥,唐惜春问小丫环,“你叫什么名字?”

  “三丫儿。”

  “以前服侍黎雪的吗?”

  “不是。是黎大人特意找我来服侍夫人的。”三丫儿先盛了一碗芋头粥给唐惜春,腕上两个明晃晃的银镯叮叮作响,十分动听,道,“我以前在寨子里养蛊来着。”

  唐惜春牙疼的表示,“能不能以后别叫我夫人,夫人是说女人的话。”

  三丫儿道,“你不就是黎大人的老婆么,我听说汉人的老婆都叫夫人。”

  “屁!哪怕真论起亲事,他也是我老婆!”

  三丫儿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那我以后就叫您大人了。”

  唐惜春笑,“这才对嘛。”拽句文,“孺子可教也。”

  一个哑巴,一个傻丫,面对这两人,虽然啥都没打听出来,唐惜春倒是有了智商优越感。他找不到黎雪,也没人跟他讲阿玄的下落,唐惜春索性也不急了。上辈子阿玄顺顺当当的活到老,这辈子也不是短命相。唐惜春给阿玄卜了一卦,见卦相平安,他便也不吵吵着见黎雪了。

  黎雪第二次来时,唐惜春已然大好,开春的季节,山里下了一场微雪。唐惜春与三丫儿在屋里烤火,不是唐惜春挑剔,这他娘的也不知道什么鬼地方,冷的透骨,竟然让他住在竹屋里,以至于唐惜春怀疑黎雪是不是成心想冻死他。

  好在炭火是不缺的,三丫儿拢起炭盆,两人把芋头干放到炭盆里烤来吃,芋头干烤熟后,粉粉甜甜,那滋味儿甭提了。两人边剥芋头边说话,三丫儿佩服死唐惜春了,“真下雪了诶,大人,你算的真准,你说,明天还会下雪不?”

  “不会,这原是场春雨的,因天儿冷,雨冻住了,就成了小雪。”唐惜春也同三丫请教,“丫儿,蛊是啥东西啊?吃的么?”

  三丫儿道,“蛊不能吃,各有各的用处。像我们这里有夫妻蛊,一般彼此有情,就会每人带一只,这样若有一方失踪,蛊虫会带着主人找到另一只蛊虫的。”

  “那岂不是比猎狗还好用?”

  三丫儿道,“大人,你要不要,你跟夫人成亲了,也该养夫妻蛊。我们这里的人不似汉人,不能变心纳小的。谁要是变心,夫妻蛊就会咬死他。”

  唐惜春将头一摇,“我不用这个蛊,丫儿,有没有招天雷的蛊,我一把那蛊放出去,咔嚓一个雷下来,我指谁雷霹谁!”

  三丫儿瞧着唐惜春,目瞪口呆半日,方道,“要按你说的,蛊不管用,你得求老天爷。”

  两人正聊着天,黎雪就来了。

  唐惜春这回长了心眼儿,也不追问阿玄的下落,也不闹着出去,更不理会黎雪,只道,“丫儿,你先出去,我同姓黎的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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